意料之中,這頓飯吃的并不平靜。
楊麗麗和蘇果之間的斗爭從言語階級上升到動作階級,隨后又降至食材競爭階級,明爭暗斗,誰也不服誰,甚至連誰吃的多都要比一比。
張寶寶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面不改色地把飛到臉上的牛肉扒拉到碗里,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正要吃下這塊牛肉。
啪!
不知道是誰下的手,一塊培根飛出,很是清脆地拍在張寶寶的眼鏡上。
張寶寶:“......”
蘇果偏頭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拿過筷子把培根扒拉到自己的碗里,看著楊麗麗,神色一正,呵斥道:“楊欠欠,你是不是多動癥,吃飯都不消停,老實的不行么?”
“神特么楊欠欠,你給老子憋回去。”
楊麗麗臉都黑了,真想說一句“臥槽,無恥”,剛才明明是蘇果搶她筷子夾住的培根,一甩甩在張寶寶臉上的,跟她有個毛線關(guān)系。
“你看看,你就不覺得應(yīng)該反省一下自己么?”
“蘇果,你是真不要臉,明明是你弄得,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p> “呵,女人的嘴,騙人的鬼,污蔑起人來一套一套的,說的比真的還真?!?p> “我他媽說的就是真的?!?p> 此刻,楊麗麗的情緒很暴躁,完全拋棄了女神的形象,像是一只母老虎一樣盯著蘇果,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他。
蘇果唰地轉(zhuǎn)過頭,非常認真的說:“寶寶,這個母老虎你可不能要,比咱老姐還兇,咱要不起?!?p> “你給老子滾!”
楊麗麗爆發(fā)了。
(?`⊿′)?
張寶寶弱弱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端著一個小碗,躲得遠遠的,有點可憐兮兮的樣子。
蘇果躲避開楊麗麗的爪子,一指張寶寶,理直氣壯的說道:“你瞅瞅,你瞅你把寶寶嚇成什么樣了。”
楊麗麗轉(zhuǎn)頭一看,頓時更加郁悶了,惡狠狠的瞪了蘇果一眼,趁他一時不注意,踢了他一腳,然后恢復(fù)了女神的姿態(tài)。
對此,蘇果只有一句話:“真能裝!”
“我是演員,演技這種東西,你這輩子都不會懂的。”
蘇果咧了咧嘴,沒說話,先容你嘚瑟兩年,等老子名氣比你高的時候,嘲諷不死你!
在雙方的刻意退讓之下,飯桌上的氣氛顯然平和了許多,也可算是能說一些敘舊的話了。
蘇果這幾年的人生經(jīng)歷雖然曲折,但總得來說,無非就是三個變化,從橫店離開——當(dāng)少兒節(jié)目主持人——現(xiàn)在又重歸娛樂圈。
張寶寶,嗯,這孩子幾乎一直都在華清大學(xué)閉門求學(xué),是真正的雙耳不聞窗外事,一門不出,二門不邁,比古代的大家閨秀還要大家閨秀。
至于楊麗麗,這幾年的人生經(jīng)歷就比較豐富了,在首都戲劇學(xué)院上大二的時候,她就在假期出來演戲了,同樣,也面臨著和蘇果一樣的處境,跑過龍?zhí)?、?dāng)過小配角、被導(dǎo)演罵過、也經(jīng)歷過潛規(guī)則的暗示,險些禁受不住,和蘇果一樣離開演藝圈。
所幸,她這段黑暗的時期并不長,很快就迎來了解放。
首都電影學(xué)院、首都戲劇學(xué)院,兩所院校的位置和人脈主要集中于首都,楊麗麗偶然遇見了首都戲劇學(xué)院的學(xué)長,經(jīng)過介紹,拿到了一個出頭的機會,一部熱播電視劇的女三。
借此機會,楊麗麗贏獲了不少的粉絲,龍騰于海,簽約了首都一家巨頭經(jīng)紀(jì)公司,簽約合同的水準(zhǔn)比蘇果要高一些,獲得資源也非常多,出演了多部電視劇,可惜就是女二、女三都演過,就沒演過女一。
三人相聚,免不得要喝酒,酒這種東西,在聊天的時候就相當(dāng)于一個催化劑。
喝著喝著,也就聊開了。
楊麗麗滿臉通紅,吐露著埋藏在心底的心事,揭露了不少娛樂圈里面的齷齪事情,以及一些潛規(guī)則和斗爭。
比如,就在前幾天,楊麗麗還有一個試鏡,是一個新人導(dǎo)演導(dǎo)的戲,劇本不錯,就是導(dǎo)演沒有腦子,在試鏡的時候遞給她一張名片,上面寫了時間和酒店,還想要動手動腳的,直接被楊麗麗一巴掌甩在臉上,瀟灑的轉(zhuǎn)身走了。
用楊麗麗的話說。
要是大導(dǎo)演,真是得罪不起,只能當(dāng)做沒發(fā)生,退一步,忍氣吞聲了,等以后有機會了再踩一腳。
但你特么一個新人導(dǎo)演,步子還沒有站穩(wěn)呢,你就想玩潛規(guī)則這種手段,也不擦亮眼睛看看,你能不能玩得起??!
楊麗麗因為這事是真的氣夠嗆,咬牙切齒的爆錘桌子,抬頭一看,一迷糊,直接把蘇果看成了那個不開眼的新人導(dǎo)演,拿起酒瓶子就要錘他,揚言要給他開瓢,嚇得蘇果臉都白了,在楊麗麗的追殺下抱頭鼠竄,嘴里面罵罵咧咧的,委屈壞了。
張寶寶的酒量不好,一喝醉了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居然有勇氣把拎著酒瓶子的楊麗麗攔下來,然后擔(dān)任一回人生導(dǎo)師,拉著楊麗麗坐到一邊,為她開解情緒。
蘇果松了一口氣,離楊麗麗遠遠的,生怕這個女人再一耍酒瘋,突然就給自己一酒瓶子,到時候找誰說理去。
不過,仔細一想,蘇果的眼神就有點異樣了,懷疑楊麗麗是不是想要借著油由頭想要揍他,要不然,楊麗麗為啥不拎著酒瓶子去給張寶寶開瓢呢?
越想,蘇果越覺得這個懷疑很有可能。
“不是,我說,楊麗麗,你是不是飄了......”
蘇果擼了擼袖子,轉(zhuǎn)身就要去找楊麗麗算賬,然后......看著楊麗麗手里面掂量著的酒瓶子,嘴角一抽,若無其事的走開,躲得更遠了。
算了,飄就飄吧!
好男不跟女斗,就這么個理!
“不行,得干他!”
正在這時,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響起,嚇得蘇果渾身一哆嗦,差點撒腿就跑。
回頭一看,好家伙,張寶寶這個人生導(dǎo)師不僅沒當(dāng)成功,還反被教育了,氣勢洶洶的揚言要砍死那個新人導(dǎo)演,說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一個揮舞著酒瓶子叫囂著要開瓢,一個揚言要砍死,楊麗麗和張寶寶真是找著共同語言了,兩個耍酒瘋的興致勃勃坐在那籌劃。
“......”
蘇果忍不住抬手扶額,簡直不忍直視,徹底無語了,看了看空的酒瓶子,更是哭笑不得。
這倆人一共喝了不到六瓶啤酒,就這幅德行了。
蘇果都懷疑,這倆人是不是喝了假酒。
“我說,你倆能不能給點力,這才喝了六瓶,養(yǎng)金魚都不夠......”蘇果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話。
“閉嘴,信不信老娘給你開瓢!”刷的一聲,一個酒瓶子瞄準(zhǔn)蘇果的腦門。
“對,信不信我砍死你......欸?表哥?”
蘇果嘴角一抽,倒退一步,看了一眼貌似狀態(tài)還可以的表弟,使了一個眼色:“寶寶,你讓楊欠......楊大美女把酒瓶子放下?!?p> 楊麗麗剛要甩出來的酒瓶子重新握緊,頓時讓蘇果松了一口氣,偷抹了一把冷汗。
尼瑪,幸虧老子嘴快。
張寶寶眨了眨眼睛,歪著頭,打了個酒嗝,迷糊糊地看著蘇果,叫了一聲:“嗝~表哥......”
“嗯!”
“你信不信我砍死你!”
“嗯......嗯嗯?”
蘇果驚呆了,看著兇巴巴的張寶寶,心里面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瞬間就凌亂了。
“艸!”
半晌,蘇果才吐出一個字,黑著臉走開,說什么也不搭理這兩個耍酒瘋的,省得再把命搭里面。
楊麗麗和張寶寶坐在一邊,一人抱著一個酒瓶子,興致勃勃的討論著前言不搭后語的話題,也不知道是怎么聊的。
估計,這就是兩個耍酒瘋的默契吧!
蘇果盤腿坐在桌子后面吃菜,根本不搭理那邊的聊天,一方面是冒然摻和進去有被開瓢(被砍)的風(fēng)險,另一方面也是他壓根就摻和不進去,鬼知道他們聊天的下一句話是什么,太難了。
服務(wù)員進來上菜的時候,向楊麗麗和張寶寶兩個人投射過去異樣的眼光。
蘇果唯恐她一說話就被威脅開瓢,趕緊咳嗽了一聲,解釋道:“他們兩個是談......談?wù)f相聲的事情,別看說話沒有什么邏輯,但這是他們這些說相聲的尋找包袱靈感的一種方法,你不用搭理他們兩個。”
本想說“沒看過談戀愛的小情侶么,單身狗勿擾”這句話的蘇果在脫口而出的剎那改了口,畢竟還要為楊麗麗的形象考慮,搞不好要是影響了楊麗麗的星途,那以楊麗麗脾氣......真就要給他開瓢了,而且還是不醉酒的前提下。
“哦哦,找靈感?!?p> 服務(wù)員壓低了聲音,小聲跟蘇果說道:“那個,先生,我想請問,她是楊麗麗么?”
雖然是詢問句,但語氣卻十分確鑿。
小姑娘的神色很是激動,一看就是楊麗麗的粉絲,一眼就把醉成那副德行的楊麗麗給認了出來。
“額,不是!”
蘇果無奈地瞥了那兩個耍酒瘋的一眼,覺得這個耍酒瘋的形象還是別被外人知道了,尤其是粉絲,太有損印象了。
“那個,她家里有礦。”
“嗯?”服務(wù)員一臉懵逼,這和家里有礦有什么關(guān)系。
蘇果表演出一個演員的扎實基本功,睜眼說瞎話:“她也是楊麗麗的粉絲,本來長得老丑了,后來去韓國花了一百來萬才改成現(xiàn)在的樣子,幾乎和楊麗麗一模一樣?!?p> 解釋的時候,他也沒忘了順便黑楊麗麗一下。
“啊,這樣?。 ?p> 服務(wù)員依依不舍的看了楊麗麗一眼,或許覺得這個女人的形象確實和楊麗麗有很大的差距,就信了,轉(zhuǎn)身推門走了出去。
“呼!”
蘇果微微松了一口氣,偏頭看了楊麗麗一眼,有心告訴她,今后還是別來這里吃飯了,這么一個不雅的形象被粉絲看見,可不是什么喜事。
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
蘇果現(xiàn)在的難題是,這兩個耍酒瘋的怎么處理?
一個處理不好,還容易被開瓢!
“倆人......就六瓶啤酒?。 ?p> 蘇果看著聊的熱火朝天、驢唇不對馬嘴的楊麗麗和張寶寶,苦著一張臉,嘆了一口氣:“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