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兒緩緩站起身,答道:“夫人說的是,我即使要嫁也應該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嫁。在沒有與鐘復皓離婚之前,這事還是不要再提了吧?!?p> 李清照微微一笑,道:“所以張老根來的可正是時候啊。鷹兒,白果雖然一心只在你身上,可聽說張汝舟將要發(fā)配柳州,卻主動提出要跟了他去,待安頓好了再返回來。我聽了既欣慰又難過。這欣慰難過啊,可都是為著你呢。欣慰終究沒有看錯白果的為人,值得把我們鷹兒托付給他。難過的是他這一去,也不知道何時是個了局。正為難呢,張老根就來了。他也深知張汝舟做的這些傷天害理之事,而我愿意既往不咎還送他盤纏,人心都是肉長的,張老根便把張汝臣打聽到張汝舟已經(jīng)下獄將要發(fā)配柳州的消息后,如何肆無忌憚的找買主,要把會稽家里存著的值錢的東西忙著出手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張汝臣本想把張老根打發(fā)回歸安老家去的。卻沒料到張老根會跑到臨安來,要跟著張汝舟一起去柳州……唉,真是患難知人心啊?!崩钋逭疹D了頓,喝了口茶才又接著道:“有了張老根提供的線索,我讓李貴和白果送了張老根去與那張汝舟匯合出城之后,立刻趕往會稽。先找到張汝臣,再帶了他一起去找鐘復皓簽下與鷹兒的‘和離書’。我也想過是否應該將張汝臣送官?又一想,現(xiàn)在世道這么亂,說不定今天送了去,明天金兵就來了,誰還來替你查辦案子?不若將紅果和歡兒卷款私逃一事說與張汝臣,不用我們出手,張汝臣為了二人手上的錢財也自會拼了命去查找其下落的。所以……”李清照將手放在李媽媽手背上“王姐姐,為寶兒伸冤一事,咱們恐怕還是要先放一放。所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p> 李媽媽擦了擦眼睛,嘆道:“大小姐,我明白。如果還有更好的辦法,大小姐豈有想不到的?只是你的那些寶貝東西可還追的回來?”
李清照淡淡地道:“人與人有緣分,人與物也是有緣分的。在一起的就好好珍惜,不在一起了,那就是有緣無份,一別兩寬吧……”
不知怎么時候,陽光已悄悄爬到了門廊下。
“時候不早了。”李清照緩緩站起身,道:“王姐姐,家里的東西該收拾的收拾,該打點的打點。我與李貴和白果訂下了三天的期限,不論在會稽的事情成與不成,都在三天后趕回杭州城。他們一回來,咱們就動身去金華?!闭f罷,轉(zhuǎn)向安亭溪,道:“亭溪,你跟我到書房來?!蓖は勓?,從椅子上跳起來,上前攙扶起李清照。在觸到她瘦弱的手臂的那一瞬間,安亭溪決定將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告訴她。亭溪也知道,那些一直糾結(jié)于心的疑問并不是說出來就能夠解決得了的。但至少,能夠說得出來的事情,就像走在一條死路上突然看見一個路口一樣,那條路不一定正確,但總是有了條路。是對是錯,走一走不就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