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孟婉
第二天，張揚來到了孫小玥住院的醫(yī)院。
孫小玥的傷情已經(jīng)穩(wěn)定，意識清醒，從急救病房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
傷口雖然深，但并不致命。
病房內(nèi)，孫小玥鼻子里插著氧氣管，田蕓坐在一旁，正拿著勺子喂孫小玥喝雞湯。
“田姐，小玥?！睆垞P將路上順便買的牛奶水果放到醫(yī)療柜旁，坐到陪同椅子上。
“張醫(yī)生?！币豢吹綇垞P，孫小玥就紅了眼眶。
“好點了嗎？醫(yī)生有沒有說多久出院？”張揚開口詢問，醫(yī)院里的消毒水氣味有些刺鼻。
一提到出院，田蕓就開始抹著眼淚：
“今天下午就出院，小玥的急救費用已經(jīng)花光了家里僅剩的積蓄，親戚朋友那里本就因為孩子他爸的原因欠了一屁股債，現(xiàn)在光是孩子的住院費我都承擔(dān)不起，只希望法院能讓那個馬偉賠償我們，不然小玥的傷要是落下后遺癥，那可是一輩子的事，你說她一個女孩子……”
田蕓擦著眼淚，后悔自己當(dāng)時為什么沒跟著孫小玥一起去參加冉依依的葬禮。
張揚沉默了一會，從兜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到田蕓的手中：
“這里面有一萬五千塊錢，應(yīng)該還可以讓小玥再住一段時間的院?！?p> 這一萬五千塊是他這一兩年存下來的積蓄，本來是想存?zhèn)€十年八年的，去付個房子的首付，到現(xiàn)在看到孫小玥母女這副樣子，他又不可能不管。
田蕓連連推脫，張揚直接把卡塞到了孫小玥手中，看著她輕聲說道：
“好好養(yǎng)身體，這錢就當(dāng)我借你的，以后等你工作，慢慢還給我就是了?！?p> “謝謝你，張醫(yī)生，你幫我的已經(jīng)夠多了?！睂O小玥鼻子一酸。
張揚把她從那種恐懼中拯救了出來，如今還資助她們這一對貧困潦倒的母女，這讓她十分感動。
安慰了孫小玥幾句，張揚便起身離去。
“該有三天就是考核結(jié)束的時間，不知道我這次能得多少分?！睆垞P下了電梯，不自覺的想到了孟婉。
去真武劍場看看吧，已經(jīng)這么多天沒有好好練習(xí)劍法了。
剛出醫(yī)院，張揚便瞅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來。
“孟婉？”張揚一愣，直勾勾地盯著走過來的孟婉。
孟婉也是愣住，沒想到在這里能碰到張揚。
“你來這里干嘛？事情忙完了？”孟婉看著張揚身后的醫(yī)院，大眼睛中滿是疑惑。
“忙完了，過來看個朋友?！睆垞P回答，上下打量著孟婉。
幾天不見，這小丫頭的頭發(fā)好像長長了一點了。
他收回目光，問道：
“你呢？你來干嘛？”
“我也是來看個朋友?！泵贤裾Ａ苏Ｑ劬?，表情有些不自然。
看朋友？
張揚看著孟婉空空的雙手，納悶道：
“空手來看朋友？”
“關(guān)你屁事！”孟婉翻著白眼。
“正好我準(zhǔn)備去劍場，需不需要我等你，然后一起去?！睆垞P也沒有多想。
“不用。”孟婉一口回絕：
“我可能要很晚才走，你自己去劍場就是，孟凡在那里?！?p> 張揚撓了撓頭，看著孟婉走進醫(yī)院的背影，總覺得今天的孟婉有些不對勁。
……
來到真武劍場，孟凡這家伙一看到張揚就一把撲了過來：
“張大哥，我這幾天都沒有睡好，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個臟東西，你神通廣大，可不可以陪我睡幾天？”
說完，他還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以證明他是真的睡不好。
看來上次教室里發(fā)生的東西對這個歡脫的家伙影響有點大。
“滾！下次看你還想不想破案了？”
張揚失笑，笑罵了一句，將馬偉的事情說了出來。
反正，孟凡和他經(jīng)歷過趙建義一事，告訴孟凡也沒什么不妥。
“你的意思是，那個馬偉和趙建義一樣是怪物？”孟凡一臉后怕：
“我還以為世界上真的有臟東西呢？”
“幻覺而已。”張揚從武器架子上取下木劍，開始今天的練習(xí)。
等到傍晚，張揚準(zhǔn)備離開時，孟婉才一臉蒼白的回來。
她的臉色不是很好，還依稀可以看到淚痕，看上去剛剛哭過。
張揚心頭一頓，目光沉了下來：
“誰欺負你了？”
孟婉搖了搖頭，走進劍場，坐到了最角落，眼眶通紅。
“姐，你怎么了？”孟凡爬了過去，他從小到大，除了父母親去世那時候，從來沒有看到過孟婉哭過。
張揚也走了過來，蹲下了身，看著孟婉，柔聲說道：
“男人婆，是不是三才劍場的人又來挑事了，還是說你去看望的朋友出了什么事？”
孟婉還是搖頭，依舊一言不發(fā)。
張揚沒轍了，以前他面對的孟婉總是一副兇狠的模樣，現(xiàn)在柔柔弱弱的樣子讓他還有些不適應(yīng)。
“張揚?！闭?dāng)張揚思索著怎么哄孟婉開心時，孟婉開口了，聲音沙?。?p> “過幾天我會把學(xué)費退給你，劍場我不開了?！?p> 怎么回事？
張揚還沒來得及詢問，一旁的孟凡坐不住了：
“姐，這是父母留給我們的，你不是說過要一直守著劍場嗎？”
“守不住了……”孟婉的眼淚憋不住了：
“反正過兩年就要拆了，還不如直接賣掉?！?p> 看著孟婉流淚，張揚的心莫名有些抽疼，他急急忙忙想要擦掉孟婉臉上的淚水，手剛伸出卻又停在了半空中。
“男人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張揚尷尬地將手收了回來。
“沒有。”孟婉還是搖頭：
“我只是太累了，從接手劍場開始，我的日常生活都搭在了劍場里，我每天早上六點都要起床，來劍場守著，每天下午十點才能回家，可就算是這樣，劍場的生意還是不好?！?p> 孟婉的情緒有些崩潰，她把頭埋在手臂中，抽泣道：
“父母死了，孟凡還是個學(xué)生，所有的一切都要我來承擔(dān)，家里的開銷，孟凡的學(xué)費，這些壓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了?！?p> “姐……”孟凡哽咽，孟婉的辛苦他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的。
從父母去世之后，孟婉一個女孩子就擔(dān)起了家里的所有事情，她剪掉長發(fā)，故作兇狠，以為打扮的像個男人，這樣就可以像男人一樣扛起所有的事情。
這種壓力之下，一個男人說不定都扛不住。
“男人婆……”
安慰人確實不是張揚在行的事情，他只能默默坐到一旁，一張接著一張地遞給孟婉紙巾。
興許是哭累了，孟婉抽噎了幾聲，靠著墻壁睡著了。
張揚對著孟凡使著眼色，拿出當(dāng)大哥的語氣：
“你這家伙，以后少一點稀奇古怪的想法，多替你姐分擔(dān)分擔(dān)?！?p> 孟凡有些羞愧，他的玩心確實太大了。
“走吧，回家?！睆垞P輕輕地將孟婉背了起來，將劍場的燈關(guān)掉。
孟婉趴在張揚背上，睫毛顫動，緩緩睜開眼，盯著張揚的耳根。
男人的后背不算寬闊，但卻有十分溫暖的氣息。
“來不及了……”她又閉上了雙眼，似乎在說著夢話。
來不及了？
張揚扭頭看了一眼孟婉，知道這丫頭是在裝睡，他輕笑著調(diào)侃道：
“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p> “我可是交了學(xué)費的，沒有教完劍法，不準(zhǔn)把劍場賣出去，聽到?jīng)]？還有，如果有什么困難，需要我?guī)兔Φ?，記得告訴我。”
“嗯。”孟婉輕聲回應(yīng)，在張揚的肩膀上抹了一把鼻涕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