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真的，那兩槍真準(zhǔn)啊，一個受傷的人竟然比我還準(zhǔn)，毫不留情我服氣了，我都沒看見就一槍過去了。我還是回學(xué)校重修吧......」
張旖旎在電話那邊還想接著吐槽，被海噠直接打斷。
「張隊我真的真的不想打斷你，但是......現(xiàn)在我們需要說一下正事。馬煙死了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
「對，死了。一槍致命，還補了兩槍?！?p> 張旖旎說。
海噠深吸一口氣。「他媽的......」
現(xiàn)在他真的頭疼，情緒又要開始崩潰。
楚虞坐在地上，把海噠的口香糖吃完了。
看著海噠想摔手機又忍住了。“楚虞，現(xiàn)在好了，唯一最有可能的人證死了，后面還有人要殺我，然后咱們倆被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城市的一個現(xiàn)在路人沒有十個的地方————然后你明明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為什么不愿意？”
一臉難以置信地起身瞪著海噠：“那你為什么不去聯(lián)系你的朋友？明明剛才你也有跟你朋友聯(lián)系啊，為什么就不去求你朋友？海噠，是換一輛車哎，不是換一個零件或者一個輪胎什么的，你怎么就讓梁朵小姐一個人承擔(dān)呢？”
海噠攤手：“因為我的朋友沒梁朵有錢啊。如果我有一個比梁朵有錢的朋友，你看我聯(lián)系不聯(lián)系————”他知道楚虞別扭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你好機車哎！你明明答應(yīng)過我不會再這樣子，為什么說好的不遵守？你要這么說的話，那你也是梁小姐的朋友，你打好了啦————”楚虞把手機遞給海噠。她現(xiàn)在真的認為海噠有時候的邏輯讓人惱火，她用力保持冷靜不想發(fā)脾氣。因為人在極度生氣的情況下智商會為零，如果任情緒發(fā)展，那肯定會說出一些無法挽回的話。
海噠才不會接。“我跟她又不熟。”
“西北真俗辣??！”楚虞生氣抱臂沖他吼，她這個人格生氣也是軟軟的，就算怎么兇也沒攻擊力。海噠拿著手機翻找，“你別逼我。我也不是不敢聯(lián)系梁朵。”他什么不敢干??？一方面顧慮楚虞的面子，一方面是因為他的私心不想跟梁朵說話。
“雞掰??！”楚虞破口大罵。這是她第一次說臟話，她實在找不出文明的語言來表達現(xiàn)在的心情了。
如果現(xiàn)在是李瀧的人格，她罵了臟話可能就沒有這么難以接受。但現(xiàn)在這個人格說臟話海噠完全接受不，他氣得頭發(fā)都直了，“你說什么？！說什么臟話？！你不能說臟話??！給我————給我收回?。。 笨焓栈兀?！快收回！！女神不能下凡??！
“我不要！什么收回，你這個幼稚鬼，說出去的話怎么收回來？”楚虞也不讓步。
“你————”海噠這準(zhǔn)備爭論時，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好像他的通訊錄里還有一個身世清白，沒有任何牽扯的人。
確切的說是一個傻子。
他蹲到一邊不再去和楚虞爭論對錯。
楚虞看他不說話了，以為他已經(jīng)給梁朵打電話了。
“喂，你要干什么——————”她上去拍了拍海噠，在極度生氣的情況下她的動作還很溫柔。海噠轉(zhuǎn)頭，“我不給梁朵打電話......你別激動?！?p> 他上了微信，翻了翻通訊錄?！坝辛?.....”
“你要給誰打電話？”楚虞問。海噠沒接話。
「喂？」那邊的聲音有些癔癥。
「趙天明?！购}小聲說。
「我去——————啊啊啊啊啊——————大佬————你給我打電話了?。。?！我我我我，我前幾天看新聞?wù)f你.....」
海噠捂住一只耳朵，對趙天明說：「我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在這里廢話，你就清楚我是被人陷害的就行了。你現(xiàn)在方便嗎？能幫我一個忙嗎？」
楚虞坐在一旁抱著膝聽著他說話，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行了?！焙}把電話掛了，“我沒想到趙天明在跟這個城市距離很近的一個景區(qū)，他一會兒來接我們?！?p> “我......”楚虞有些不好意思。“還是不要讓他來了吧......”她想起來她好像也和趙天明有點不清不楚的曖昧。
“為什么？”海噠不明白?！澳憧烧嬗幸馑?，我聯(lián)系梁朵你不讓，我叫趙天明你也不愿意，全部人都跟你有關(guān)系是嗎？”楚虞受不了他這種脾氣，站起來眼中噙淚，“為什么你總是要把話說得這么難聽？”
海噠抓了抓頭發(fā)，“因為我著急??！為什么你這不行那不行，你也不是不知道現(xiàn)在的形式是什么樣，還這么多講究——————為什么這么多人都跟你有關(guān)系？！”他明白，楚虞之所以這么安心是因為他總是在幫她解決。
再也忍不下去了，楚虞轉(zhuǎn)身打算離開，海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澳隳懿荒軇e跟小孩子一樣？你怎么有時候比友友還幼稚。還還還還......還說臟話————”
“你————”楚虞掙扎了兩下，海噠依舊不松開手。她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是因為我們在一起了嗎？你才要這樣子對我？我......”她現(xiàn)在徹底的心涼，沒想到只是看法不同竟然會演變成這樣。
“我接電話?！焙}拉著她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把拉進車?yán)?，防止她逃走。如果在平時，海噠跟她怎么道歉，怎么哄她都行，但是這會兒情況緊急，他必須分出孰輕孰重。
「張隊......」
「海噠，你那邊現(xiàn)在什么情況？我讓你再把證據(jù)傳來......」
「我現(xiàn)在手邊沒有電腦啊......」
「現(xiàn)在還有不到二十小時，老師就要被審判了。」張旖旎蹲在樓梯間?！改莻€誰......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包扎，我一直盯著他呢......」
「我馬上?！购}說完掛了電話?！俺荩?.....”他本來想讓楚虞幫他，但轉(zhuǎn)頭看到楚虞默默流淚，話就梗在喉間了。
擦擦眼淚，楚虞說：“我知道你想讓我?guī)湍?，但是我想告訴你，我?guī)湍悴皇且驗槟?，是因為你的老師也救過我?！?p> “謝謝......”海噠拉住她的手，但被楚虞立刻甩開了。
他們在開門下車的一瞬間，后面突然開過來一輛車停在面前。
海噠立刻把楚虞護在身后。
掛了電話之后，張旖旎打開樓梯間的門，準(zhǔn)備去病房里收拾一下去見李行洲。
在打開門的瞬間她緊張了起來。外面站著三四個人，一副沖她來的樣子。
“張旖旎對嗎？”
“你們是誰？”張旖旎的聲音很冷。
藍冠站在醫(yī)院的走廊上難掩焦急。張旖旎剛才說去打電話，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個小時了，她還沒有回來呢。
“怎么了？”梁輝澤包扎完從病房里出來問。
藍冠沒接話。
“唉，明天小洲就要開庭了，早點休息?！彼呐乃{冠的肩膀?！坝泻芏嗍虑槟阋肭宄诜纯怪白约河袥]有能力。”
他越過藍冠，藍冠看著他的背影，擲地有聲地說：“反抗可能會很痛苦，但不反抗的話會更痛苦?！?p> 梁輝澤沒有回頭，離開了醫(yī)院。
看守所內(nèi)，李行洲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半夜了，但他睡不著。
他看著鐵窗外的月光，想起了許多事。他一向不喜歡猜測明天會是怎樣的情況，因為該來的總會來。但他卻在一向平和的心態(tài)中變得起伏不定起來。他不想往最壞的事上想。
想起來和徐傲月的點點滴滴，還有和海噠的感情他感覺到了心在隱隱作痛。他從來都不是圣人，輪不到他來普渡誰，他只是做了他站在人的角度上應(yīng)該做的。
如今，卻害了他們。他們本來應(yīng)該有更燦爛的人生和未來，現(xiàn)在一個陰陽兩隔，一個生死未卜；還有他一心想要保護的楚虞，也好像落入了萬劫不復(fù)。
“唉......”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外面有人開門。
“李老師，有人找您?！?p> “我不見?！崩钚兄拚f。
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夜了，他用腳趾想想也誰有這種能力半夜探視。
“李老師，我們......也很難做啊。”外面的小孩說。
李行洲從床上起來，“行，我不讓你們難做?！?p> 他又一次見到了梁輝澤。
“我以為上一次就是咱們倆的最后一次見面了?！彼卣f。
“你的眼鏡呢？”梁輝澤發(fā)現(xiàn)他沒戴眼鏡就出來了。
李行洲不以為然：“有這么重要嗎？前幾天不小心折斷了?！?p> “你怎么還總是不小心折斷眼鏡啊。”梁輝澤的語氣一點都不鋒利。李行洲輕輕嘆了口氣：“你想說什么？”
“明天你打算怎么辦？”梁輝澤問。
“不知道。但我不怕任何一種結(jié)果?！崩钚兄拚f。“老梁，我現(xiàn)在有點看不清你了?！?p> “是因為你沒戴眼鏡嗎？”梁輝澤從兜里掏出了一副眼鏡，“這個，是以前我給你備的?！?p> 李行洲搖頭：“或許吧，是因為沒戴眼鏡。沒其他事我走了。”
“等等————”梁輝澤叫住他?！澳銦o論什么時候出來，我都會來接你?！?p> 李行洲愣了一下，而后目光復(fù)雜地看著他?！澳阏f這話是什么意思？梁輝澤，你把我的孩子們都怎么了？”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梁輝澤避開了他的目光。
「啪——————」
李行洲趴在玻璃上怒瞪著他：“你是不是瘋了？你把他們都，都......”他不敢再往下想。他既然敢這么說，就證明他有把握李行洲出不來。為什么出不來是因為證據(jù)全被銷毀了。
“不要這樣激動。”梁輝澤淡定地看著他?！岸家话涯昙o(jì)的人了，情緒太激動對身體不好。”
李行洲的眼中布滿血絲，他咬著牙看著梁輝澤，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總之......我會接你的，無論多久?！?p> “梁輝澤————”李行洲從牙中蹦出他的名字?！拔覇柲?，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就算我們的目的不同了，你這么做對得起我們以前的時光嗎，對得起誰————”
梁輝澤垂下眼，“小洲你在說什么？我在你眼里不早就已經(jīng)是喪盡天良，無惡不作的惡人了嗎？往日的情誼是無法替代，但人之本性更無法更改。再說了，”他冷笑了一聲?！半y道不是你先變的？你先背叛了我?！?p> 他起身掛掉電話，直接走了出去。
梁輝澤仰頭痛苦地閉眼。
從一開始就錯了吧。
“梁先生，車子備好了，咱們該走了?！?p> 梁輝澤一夜無眠，他隨意洗了一把臉，點點頭。順手從書桌上拿了一張照片。
他上車之后，在前面夾著李行洲照片的旁邊又夾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黑白照。照片上兩個可愛懵懂的小朋友頭靠著頭坐在地上，一臉迷迷糊糊的萌態(tài)。
照片背后的門頭上寫著幾個大字：安樂之家福利院。
“啊，楚虞，為什么不行？現(xiàn)在都快八點了？”
海噠著急地去拿口香糖盒子，但是已經(jīng)空了。他更加焦慮了。他眼角和嘴角還有傷口，是昨天打斗時留下的，一激動還在跳著疼。
楚虞拍了拍電腦，一副無奈的樣子?！皼]辦法，這個地方的網(wǎng)速太慢了————”
“秦天明——————”海噠大吼。
秦天明靠近楚虞，嚇得立刻坐直?！斑@個......我不知道這里的旅館網(wǎng)速這么慢啊......你現(xiàn)在弄死我也沒別的辦法啊......”
海噠抓了抓頭發(fā)，“我真的想不開，你不是去賣我的車了嗎？為什么還回來了？”
“我這不是關(guān)心你嗎......”趙天明小聲說。他一直在旁邊偷瞄著楚虞。
海噠揪住他的衣領(lǐng)，“你那點小心思騙騙自己吧——————”
“大佬大佬......”趙天明舉手投降，他趕來現(xiàn)場的時候海噠剛好把人都解決完，那個場景兇殘得他不敢看。
“別吵了啦......”楚虞好不容易讓電腦運行了起來，卻發(fā)現(xiàn)徐傲月的QQ號被注銷了。
海噠剛想上前詢問，手機忽然響了。
「喂，藍局......」
「海噠，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庭了，你怎么回事？昨天小張被人襲擊了，還好在公共場所，小張沒讓他們把她帶走，你那邊怎么樣？」
海噠說：「我昨天也被襲擊了。但是現(xiàn)在......」
李行洲站在下面，腦子里想得全部都是海噠的事。
他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他愿意用他所有的德行來換海噠平安。
梁輝澤看著他的背影，在心底說：“再見吧。再見。”
是跟他再見，跟過去的他們永別。
“等一等——————”
這時大門被從外面打開，二蚊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了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