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了岸。
船夫?qū)}說:“這是最后一班船了,下一班就等到明天了?!?p> “知道了?!焙}跳下船,順手拉了一把鄒亦涵。
李無問:“那明個啥時候有船?”
“六點吧?!贝蛘f完,慢慢開船走了。
“我不明白,你們?yōu)槭裁捶且倩貋恚咳绻拖衲銈冋f的,這里的有問題的話,為什么非要這時候過來,就算過來了,你們能聽到實話嗎?”鄒亦涵抱著臂問。李銘紳耐心解釋:“但是有一點線索,我們也不能耽擱啊?!?p> “我們不能正大光明的去問?!焙}說完,自行往前走。
李無和鄒亦涵對視一眼,一臉迷茫地跟在海噠后面。
“她還在睡嗎?”歐故問一旁的胖子老孔。
老孔看了看楚虞,“好像夢見了什么睡得不安穩(wěn)......”
“額————————”
一聲呻吟,楚虞猛地睜開了雙眼。
隨之而來的慣性頭痛。
她這一下,把屋子里的人都嚇了一跳。
“你醒了?”歐故看了看她被捆住的手,稍稍送了一口氣。
轉(zhuǎn)頭看著歐故,一段回憶慢慢浮現(xiàn)在了腦海中。
“歐故?”她的語氣軟了下來,說話也有一股臺灣腔的味道。
歐故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歐故哥哥是你嗎?”楚虞想起來了,他就是當年的獄警,教會自己用槍,教會自己開車的獄警。也是他親手開槍打死了李瀧。
“對——————”歐故一步上去跪在楚虞面前和她平視,“是,我是歐故,我是你的歐故哥哥......”他的眼圈紅了,沒想到楚虞真的認出了他。
楚虞流下了眼淚,“歐故哥哥......為什么,你告訴我,你沒有對李瀧開槍對不對?”
“你,你全想起來了?”歐故的眼眶中也溢滿了眼淚。
看著歐故的淚眼,楚虞也是一陣一陣的難受?!盀槭裁矗繛槭裁匆@么對我?”
一旁的人看這個情形,并沒有出去的,而是一臉冷漠地看著兩人。
老孔掏出手機,打開了微信視頻。
“你為什么要殺我們?”楚虞顫抖著問,“歐故哥哥,你是最照顧我的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歐故慌亂地擦擦眼淚,“不是的楚虞————你要知道,我絕對不想傷害你的————你好好想想,李瀧在死之前有沒有交給你什么東西?或者跟你說了什么話?”
“李瀧......”楚虞聽到這個名字呼吸都是痛的。“歐故哥哥,他到底怎么了?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啊......”
歐故懊惱地抓了一下頭發(fā),“你難道忘了嗎?李瀧就是一個陰溝里的卑鄙小人,他不但強奸了你,還把殺人的罪名扣到了你頭上,最后自己越獄不成,過了警戒線,他被擊斃是規(guī)定!不是我要殺他的!楚虞你再想想,他是不是把一些證據(jù)給你了?比如,錄音錄像之類的?”
楚虞迷茫地看著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想不起來......”她心里很慌,越是著急,腦子就越亂。
歐故抓住她的肩膀,“你再好好想想——————楚虞??!只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啊————”
她努力回想著他說的話,感覺世界都崩塌了。李瀧竟然強奸了她?還讓她成了通緝犯?
不是的......
“李瀧他......”楚虞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歐故看著她堅定地說:“你難道忘了,李瀧雜物室強奸你被發(fā)現(xiàn),他挨了打,還被加了刑;可他太想出去了,他瘋了,他殺了來探監(jiān)的普通人,還妄想越獄————”
“不是————————”楚虞瘋狂地嘶吼,頭痛快要炸開了。她的李瀧才不是這樣,這不可能————那是她的光,是她的太陽,是她的全世界啊————
“李瀧不是這樣的——————”她撕心裂肺的喊,一口氣沒順上來,憋在了胸膛導致顱內(nèi)缺氧,一陣暈眩又昏了過去。
歐故喘著氣看著她,老孔在電話那邊說:「老大,她又昏過去了?!?p> 在電話那邊看直播的人傳來了一聲冷笑,「反正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手里了,怎么樣都跑不了。慢慢來吧。」
「是?!?p> 老孔退出的對話框,上面的備注是「馬煙」。
天越來越暗了,門衛(wèi)起身把大門關(guān)上,只留了一扇小門。
「窸窸窣窣」
背后突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他回頭,風吹過草叢發(fā)出了聲音。
“哎?!彼袊@了一下自己的疑神疑鬼。
海噠三人從草叢迅速穿過,進了院子。
“海噠......”李無跟在他身后用氣聲說:“咱們從哪里進去啊......”
海噠扭頭不耐煩地說:“肯定不能是正門......順著草叢從沒人看守的地方進去......”
突然一聲前面的草叢發(fā)出了雜亂的聲音,海噠立刻停下。
李無和鄒亦涵也停下,躲在海噠身后。
一只貓從草叢里穿過。
“有了......”海噠用氣聲說。
楚虞再醒過來時,外面的天依舊是黑夜。
“醒了?”胖子老孔緩緩走到楚虞面前。
楚虞緊張地看著他,“你們到底是誰的人?又為什么抓我?”這時候歐故已經(jīng)不在房間了。
“別緊張?!崩峡渍f著,拉了把椅子坐到楚虞身邊?!拔覀冎幌胫?,在李瀧那個小痞子死前,有沒有給你留下什么話?”
楚虞誠實地說:“我真的不知道?!?p> “沒關(guān)系。”老孔抬手,讓人推來了醫(yī)用車?!拔覀兛梢月齺??!?p> 猛地倒抽一口涼氣,楚虞盡量保持冷靜和淡定?!翱墒恰銈兊降资鞘裁慈耍渴蔷靻??”
“不?!崩峡讚u搖頭,“這些你不必操心,按照我們說的去做,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這時有醫(yī)生進來,舉著針管插進藥瓶里,取出了藥液。
“那在明秀場,你們就盯上我了嗎?”楚虞問。
老孔說:“其實當時還沒有。你身邊一直都有警察保護,我們想下手也難。但沒想到你自己來了這里,也是正合我們的心意?!?p> “保護?”楚虞輕聲說。
這時醫(yī)生按著她的脖子給她注射進去了一針。
“嗯......”楚虞痛苦地咬牙。感覺神經(jīng)慢慢被迫放松了下來,她支撐著看著理智看著老孔。
老孔點點頭,“對啊,是警察一直在你身邊保護著你,我們才沒辦法接近的。當時還出了一個狀況就是我們派去搶劫珠寶的人撞上了你們,但是他們當時并不知道你。就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也多虧了那位先生,這件事才壓了下來?!?p> 理智離楚虞越來越遠,他的聲音也越來越縹緲。楚虞小口喘息著,視線也模糊了起來。
進入回憶。
“楚虞?!?p> 冰冷的聲線在她的耳畔響起。
楚虞回神。“李瀧......”
李瀧渾身都是血地躺在自己懷里,她彎下腰,仔細聽著李瀧的要說的話。
“你快逃走......去帝都找,找......”
“什么?”楚虞搖晃著他的身體,她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還有兩具尸體。
歐故帶著人把李瀧拽了起來,狠狠地在他肚子上捶了幾拳?!叭说降资钦l殺的?!”
李瀧看向楚虞。
歐故氣急了,把楚虞拉起來,“是你殺的人?神經(jīng)病殺人也犯法,照樣判死刑!”
“啊啊啊啊啊————————”楚虞嚇得尖叫。
來到了現(xiàn)實。
“啊——————呼呼呼呼——————”
楚虞躺在躺椅上,仰頭喘息,滿頭大汗。
一旁的醫(yī)生問:“我給她加大了劑量,她還是這樣?!?p> 老孔想了想,擺擺手,“接著再注射一支。”
醫(yī)生有些猶豫?!八×耍@種藥劑量大了可能會讓她的神經(jīng)更為錯亂......”
“少廢話。她本來就是個瘋子,這樣沒事的?!崩峡渍f完,醫(yī)生沒辦法,只能又給楚虞注射了一支。
剛注射完,歐故就進來了?!澳銈兏墒裁茨??瘋了嗎?”他的樣子像是真生氣了。老孔說:“如果我們都不做得話,不好交差吃苦頭的可是我們。”
“可是——————”歐故蹲下看了看楚虞蒼白的臉,“你們?nèi)绻晃哆@樣把她弄死了,我看咱們還怎么找錄音!”
又進入了回憶中。
「砰砰砰————————」
突然傳來了雜物柜門的聲音。
“里面的人干什么呢————出來——————”
瞬間楚虞感覺渾身的血都涼了。害怕和羞恥還有驚恐在身體里翻騰。
徹底回到了現(xiàn)實。
“海噠......”她痛苦地喊出了這個名字,喊出來時感覺還好一些。
“她說了什么?”一旁的老孔問歐故。
歐故趴過去聽了聽,搖搖頭?!八龥]再說了。今天就算了吧?!?p> 醫(yī)生看楚虞的狀態(tài)也不好,“那我先出去了,今天就先這樣吧?!?p> 他出去之后,直接進了電梯間。
今晚他值班,他需要去地下停尸房清點一下尸體。
電梯到了負一樓。
停尸房的光線有些暗,但是不影響他清點。
“喵——————”
一聲貓叫嚇了他一跳?!皬哪膬簛淼呢?,出去出去?!彼沿垙耐L窗轟了出去,扭頭接著清點。
忽然他的余光好像瞥見了的白布動了一下。
他緩緩轉(zhuǎn)頭,一身冷汗。
“應(yīng)該......不會吧?”他給自己心里安慰,一步步走向了旁邊的尸體。
深呼了一口氣,他突然想起上次來清點的時候,這張床還沒有尸體。
顫抖地伸出手準備掀起白布,另一只手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
在掀起白布的瞬間他感覺腦后一疼,接著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躺在床上的“尸體”立刻“詐尸”。
“好小子,你反應(yīng)可真夠快的?!焙}起身說,李無推著這個醫(yī)生的身體把他拖到一邊,“那可不是。哎,等會兒你換上這個人的白大褂兒,我和亦涵穿上病號服吧?!?p> “我可不穿這里死人的衣服?!编u亦涵從另一張床上起來說。李無擺擺手,“不是,我說是咱們找找哪兒發(fā)病號服的?!?p> “怎樣都行,現(xiàn)在先離開這個地方吧,呆的越久我心里越發(fā)毛......”海噠說。這里的氣溫本來就低,海噠感覺有些瘆人,止不住地起雞皮疙瘩。
鄒亦涵也是急急地想要離開,她走的太急,忽然帶跑了一具死尸的白布。
“啊————我的天——————嗚?。。?!”她剛想給蓋上,卻嚇得愣是腦子一片空白。
只見這具死尸的死狀極慘,空洞的眼窩里沒了眼珠,也被開膛破肚,可以看到里面的內(nèi)臟已經(jīng)沒有了。
李無瘋狂擺手,“能不能快蓋上?。?!甭看了?。。?!”
“等等——————”海噠按住鄒亦涵的手。“秀茗??”他驚詫地低呼。她竟然被送到了這里?身上的器官還被挖走了?
“我靠?熟人?”李無徹底無語。
歐故看了看表,已經(jīng)半夜兩點了。
床上的楚虞又醒了。
“還好嗎?”他柔聲問。
楚虞歪頭看著他點點頭。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歐故起身。
“歐故哥哥?!背輪咀∷W故停下腳,又坐下,“怎么了?”
楚虞的眼神透著膽怯和受傷?!爱斈暝诒O(jiān)獄,你一直都照顧我,也對我很好,教會我很多東西。為什么現(xiàn)在要幫著他們傷害我?”
“不是的。”歐故把她的凌亂的發(fā)絲攏到一邊,“我沒辦法,不這么對你的話我也會死。楚虞,我知道人不是你殺的。我這不是也在幫你嗎?!?p> “嗯?!背莨郧傻攸c點頭?!澳悄愀嬖V我,李瀧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在她的記憶中,終于有了不好的回憶。
聽到這個名字,歐故沉默了一下。
“他就是個下水溝里臭蟲。導致他的人格徹底扭曲,在今后的人生中惡臭無比,只要對自己有利的事他都會去做,無盡的自私和變態(tài)。”他伸手摸了摸楚虞的耳垂,“可憐。當時你的耳垂化膿還是我給你弄得藥呢。不說了,別讓我想起他。我去給你弄點東西吃?!?p> 楚虞看著歐故起身出去,痛苦地閉上了眼。
明亮的走廊里只有歐故一人的腳步聲。
迎面走來了一個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
他和歐故擦肩而過。
“等一下?!?p> 歐故開口喚住這位醫(yī)生。
“你好。你是這間醫(yī)院的醫(yī)生嗎?我怎么好像沒見過你?”
這位醫(yī)生轉(zhuǎn)頭看著歐故?!澳悴徽J識的人多了?!?p> “取下口罩。我確認一下?!睔W故的眼神犀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