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無緣無故的勾引一般都含著目的。”
海噠冷冷地撇下了這么一句話,順手把衣服給她穿好。
“你……”纖宸的樣子有些難堪和氣憤。
這時大廳的鐘表響了。
已經(jīng)半夜三點了。
海噠毫不留情地起身上了樓。
楚虞還在床上酣睡,呼吸聲均勻,失眠的人如果聽到了一定很羨慕。海噠看著她揚起了嘴角,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不帶任何情欲。
“海噠哥哥……”楚虞把他推醒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
“嗯……幾點了?”海噠癔癥著問。楚虞拿著手機看了看,“七點了。咱們走吧,快點去精神病院。”
“好。”海噠起床,去浴室簡單洗漱了一下,出來時發(fā)現(xiàn)楚虞已經(jīng)換上了衛(wèi)衣和牛仔褲。
“嗯,我也換了衣服咱們走吧……”海噠揉著眼睛,覺得這一覺睡得很累。仿佛昨晚和纖宸的那一場風花雪月是比較真實的春夢。
他脫下褲子時,楚虞指著他的大腿問:“海噠哥哥,你這個疤是怎么回事???”海噠摸摸他腿上的疤說:“在我上……高中的時候翻墻不小心被籬笆刺穿了?!?p> 楚虞伸手好奇地摸了一下這個傷疤。被海噠一下按住手,“你不能亂摸男人知道嗎?”他穿好褲子,順便把藏在床下的槍塞進了后腰間。
“哦,好……”楚虞看著他的疤,直到他穿上褲子才收回目光。
兩人下樓準備道別時,忽然里面的臥房穿來了管家的驚呼。
“老爺……”他嚇得臉色蒼白地跑出來臥室?!袄蠣敍]呼吸了!!”
大廳里其他的傭人都嚇了一跳。
“你們快去叫馮醫(yī)生來……”管家緊張得渾身發(fā)抖。
海噠表情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這時纖宸從樓上下來了,“你們在說什么?誰死了?”
“大小姐啊……老爺……老爺死了……”管家顫顫巍巍地說。
“什么?!”纖宸吃驚地看著他。
海噠扭頭對楚虞小聲說:“如果你覺得害怕,可以換其他人格出來……”
“不用。”楚虞眼神雖然透著害怕,卻還是拒絕了。
“兩位,在島上的輔警來之前,能否先別離開這里?”管家像兩人詢問?!袄蠣斪叩煤芡蝗?.....”
海噠和楚虞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怕輔警來了,楚虞危險。
“也不是不行......”海噠說,“只是你們這里的夫人呢?她怎么不露面???”
他這么一問,在場的所有人皆怔住不語。就是在隱瞞些什么。
纖宸先開口說:“我的母親......其實早就不在了,只是父親患有輕微的失憶癥,總是會覺得母親還在。行了,你們上去休息吧。我想去看看父親......”
“等等————”海噠攔住她,“現(xiàn)在大家最好都別去看你們老爺,保護作案現(xiàn)場。至少在醫(yī)生沒來之前,別去?!?p> 纖宸的樣子有些著急,管家先說道:“行吧。大家先去客廳休息一下吧。”聽管家的命令,全部的人去了客廳。
海噠因為身后有別槍,不太方便坐在,就站在楚虞身邊。
“今早我像往常一樣去叫老爺起來吃藥,老爺一直不說話,我就納悶,誰知道一摸身子,都涼了......”管家顫抖地說著。其他傭人都在安慰他。
海噠覺得無趣,四處轉了轉。
“喂,那個真的是你哥哥嗎?”纖宸做到楚虞身邊問。楚虞看了一眼海噠,點點頭?!班?,是?!?p> “呵,真會講。哪里有妹妹和哥哥睡一起的?!崩w宸的語氣有些嘲弄?!皠e對我說這種謊。”
楚虞說:“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任何關系。你這么在意是不是因為你喜歡他啊?”她其實對這個大小姐也有些不喜歡。
“你————你說什么?”纖宸語塞,“我才不會!”這個語氣倒更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海噠屋子里賺了幾圈,馮醫(yī)生才來。
“老爺怎么了?”他急切詢問。管家?guī)еチ伺P房,海噠也跟在他們身后去了臥房。
交談中海噠得知,馮醫(yī)生是這里的私人醫(yī)生,在老爺去世的前兩天離開了島,回了趟老家。
海噠進了臥房,緩緩走過去看著宗老爺?shù)氖w。他靜靜地睡在床上,沒有任何掙扎和驚恐的樣子。
“老爺是......心臟驟停的......”馮醫(yī)生對管家說,“應該是心臟病犯了,根據(jù)這個尸體僵硬的時間......是在昨晚三四點時吧......”
海噠在他們說話時,一直在打量這間臥房,桌子上放著煙灰缸和針線筐,里面是一些蕾絲和五顏六色的毛線球。他清晰地看到被子的邊緣有幾根白色的短發(fā)。地毯上還有幾根黑色的長發(fā)。
“管家————輔警來了————”傭人進來說。
“楚虞,你去旁邊呆著,我不說你別過來,保護好自己。”海噠小聲對楚虞說,順便把楚虞的帽子給她扣上了。楚虞聽話地站到了角落。
島上的輔警來了,帶著警察。
海噠的心猛地一提,但楚虞還算淡定。
“現(xiàn)在里面的人都出去——————一會兒我們會找人問話。”來了五六個警察,帶著一個法醫(yī)把現(xiàn)場的人趕了出去。
其他的人在警方勘查現(xiàn)場期間,只能先回到房間待命。
楚虞有些擔憂地說:“海噠哥哥,萬一他們審問到我了怎么辦啊?海噠哥哥,要不咱們快逃跑吧?”
海噠沒理她。楚虞又喊了一聲,“海噠哥哥?”海噠立在窗前,楚虞疑惑地走過去,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花園里瘋長的花。
“哥哥,怎么了?”楚虞問。海噠指了指花壇,“你看,有只死貓?!焙}說。
“什么?”楚虞仔細看了看,花壇里還真的有只死貓。就是那只白貓。
它渾身是血地被丟在花壇里。
楚虞倒抽了一口涼氣。“怎么回事?。窟@是誰干的???”
海噠冷哼一聲,說:“誰干的我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楚虞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纖宸說她的母親去世了,但是這里連一張女主人的照片都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
“那有什么奇怪的,萬一是他們不喜歡照相呢?!背菡f。海噠搖搖頭,“剛才我在宗老爺?shù)呐P室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長發(fā)......”
話剛說了個開頭,只聽下面一陣騷亂。
海噠和楚虞從樓上跑了下去,只見這里的傭人們和警察起了沖突。
“我們老爺沒你們說得這些問題,你們如果詆毀我們老爺?shù)脑挘统鋈グ伞?p> 傭人們怒不可遏地趕著警察,警察們也是無奈又生氣?!澳銈兡懿荒苤v些道理————你們老爺?shù)挠沂直凵嫌嗅樠郏⒉皇钦K劳?,我們又在地上找到了毛發(fā),我們需要知道頭發(fā)是誰的,這對我們辦案很重要————”
“你們不能詆毀老爺啊——————”這時馮醫(yī)生出來激動吼道:“老爺本來就有心臟病,你們如果懷疑老爺生前和哪個傭人有染就走吧,我們老爺不受這種詆毀————”他一副心律交瘁的樣子,隨時都要昏倒。
管家也附和道:“昨晚我們送走了我們家的二小姐,今天老爺走了,你們何必在我們的傷口上撒鹽——————”一群人把警察往外推搡。
海噠站在樓梯上看著他們爭執(zhí),纖宸在一旁就像一個美麗的木偶一樣,木木的,沒有生氣,更看不出她臉上的喜怒哀樂。
“針眼......”海噠念叨著。說著他自己靜悄悄地下了樓,緩緩地走到了花園,楚虞跟了上去,“海噠哥哥,你要干什么啊?”
海噠冷冷地說:“惡心罷了。果然是我想得那樣?!?p> “什么意思?”楚虞問。海噠看向她,面無表情說:“一樹梨花壓海棠?!?p> “啊?”楚虞明顯沒懂他的意思。海噠接著說:“其實這個家有女主人啊,就是纖宸。”
這一下可把楚虞嚇了一跳,她驚訝出聲:“你在說什么?!”
“這里沒有一張女主人的照片,在這臥房的地上有長頭發(fā),并且傭人們極力不讓警察把頭發(fā)帶走調查,這不就是他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嗎?他們不愿意事情敗露罷了,楚虞你就沒發(fā)現(xiàn),這個宗老爺摸纖宸摸得有些......太自然了......”什么一樹梨花壓海棠,去掉詩詞的意境和修飾,全是不論不類的畸形。按說愛誰是人類的自由,但這個自由顯然是在不違背道德情況下的自由。
“可是這些都是你的主管判斷啊,也沒有什么證據(jù)啊。我知道你腦子很厲害,但憑這些就說纖宸和宗老爺之間的關系不正當,是不是有些牽強......”
躲在花園門后的纖宸把兩人的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她的表情依舊麻木。
回到了大廳之后,警察掏出自封袋說:“我們的法醫(yī)不但發(fā)現(xiàn)了毛發(fā),還發(fā)現(xiàn)了指甲之類的東西......”
“那是我的————”纖宸突然說。
傭人們忽然定住。
纖宸接著說:“辛苦警察們了,只是這些是我在照顧父親時留下來的,跟案件應該沒什么關系吧。你們剛才也說了,我的父親沒有被下毒,也沒有被人為的傷害,只是自然死亡?!?p> “那請你們接受問話?!?p> 海噠這時拉住楚虞悄無聲息地進來了。
管家看到了兩人,立刻指著他倆說:“這里有兩個外人————不信你們可以先問他們!”
海噠伸手攔了一下管家,“別激動?!彼戳艘谎劾w宸。
這時他發(fā)現(xiàn)了馮醫(yī)生的外衣下擺邊緣有一些白色短發(fā)。
白色短發(fā)......
他的腦海中忽然豁然開朗。
“大家等一下,其實我并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還請大家先跟我去老爺?shù)呐P房一趟。”說完他自行先進了臥房。
其他人面面相覷,但也跟著海噠進了臥房。
宗老爺?shù)氖w已經(jīng)被搬下床,身上蓋了白色床單。
“請大家在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前,先聽聽纖宸小姐的供述吧?!焙}看向纖宸。楚虞默默地退到了墻角,以免警察注意到她。
纖宸看著海噠冷笑一聲,“你什么意思?”
“請先講講你和你們老爺?shù)牟徽撽P系是......是怎么回事?!彼捯怀觯趫龅膫蛉艘幌伦泳驼ㄥ伭?。
“你這個年輕人說話要負責的——————”
“你敢污蔑我們小姐和老爺——————”
“警察同志,我看他就有問題——————”
警察只能大聲鎮(zhèn)住他們。“都先冷靜?。。?!”
纖宸倒是淡定。
“你說什么不倫戀?現(xiàn)在污蔑人隨口就來嗎?”纖宸不慌不忙地說。
海噠說:“不是不倫戀你們怕什么,隨警察調查就行了啊。你們還不是怕這里你們大小姐待過的痕跡被警察發(fā)現(xiàn)了。當然,你剛才解釋了,這里是你的家,你可以隨意留下痕跡。但你敢讓警察們提取一下宗老爺身上的DNA嗎?看看有沒有你的痕跡。比如說你的體液和毛發(fā)?!?p> 纖宸和其他傭人皆一副語塞的樣子。這是典型心虛的樣子。
“所以,你有足夠的理由殺這個人?!焙}說。
纖宸反駁:“不能因為這些就定我的罪吧?就算我和父親有什么,你也不能把殺人這么重的罪名賴在我的頭上吧?”
警察也覺得海噠有些牽強,“別這樣,你要顯示你的技能先回局里跟我們說......”雖然他們很佩服海噠一下就讓事情清晰了一半,可有些還是要靠科技。
“先聽我說完,你們覺得不合理再反駁。纖宸,你剛才是變向承認了和這位宗老爺?shù)年P系吧?”海噠皮笑肉不笑。
角落里的楚虞的目光倒是越來越暗了下來。
“我......”纖宸把目光投給了管家,和管家卻挪開了目光,不和她對視。
海噠滿意點頭,“大家想想......白天是大小姐,晚上是女主人......這種生活也是別有滋味啊。行吧,我不調侃了。警察同志們,昨晚我們?yōu)槭裁唇杷拊谶@里呢,是因為不小心撞上了他們要逃跑的二小姐,宗老爺為了表示感謝邀請我們住一晚。但當晚這個二小姐突然自殺,大家都去搶救二小姐了,可今早卻像沒事人一樣,就好像昨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敢不敢有這樣一個設想————宗老爺?shù)膬蓚€女兒,原本就是‘夜晚的女主人’,只是二小姐忽然醒悟了,或者說她本來就是被迫的,她想逃跑,卻無奈被抓了回來......”
他走近纖宸,她木訥的臉上終于有了憤怒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