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陪我吧。”
海風(fēng)把顧靳然的話輕輕推進(jìn)她的耳朵里,聽起來比那早已經(jīng)飛遠(yuǎn)的海鳥的叫聲還要淺。
戚晚一愣,她怎么在這句話中聽到了懇請的意味。
她疑惑地轉(zhuǎn)身,身后是翻浪的大海,兩人隔著兩只手臂的距離對望。
她沒有聽錯,確實(shí)是懇請的語氣,他的眼眶已經(jīng)濕潤了。
“你……怎么了?”戚晚小心翼翼地走近,抬起頭看他,被禁錮住的手臂也不敢動了。
他一向都是云淡風(fēng)輕,腹黑自傲,第一次見到他委屈的眉眼,讓戚晚深深地吃了一驚。
顧靳然不自然地吸了吸鼻子,側(cè)過身抬手遮擋了一下。
“陪陪我吧?!彼终f。
“好好好……”戚晚再也不敢說別的,“陪你陪你,一直陪你?!?p> “好。”不經(jīng)意間他已經(jīng)嘴角藏笑。
戚晚任由他拉著手臂,跟著他穿過不大的沙灘,繞到另一邊的幾株紅柳樹下。
那里有幾塊較大的巖石,兩人就靠著石頭坐下來。
顧靳然像是一個藏進(jìn)了衣柜的小孩兒,一下卸下了所有的防備,眼神里慢慢浮現(xiàn)出憂傷感。
戚晚側(cè)臉看著他,碎發(fā)被海風(fēng)撩起,紅柳樹葉在陽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跟著風(fēng)向在他的眉眼間游走。
上天也不是絕對的公平,好看的皮囊也會給予十分優(yōu)秀的人啊。
“在想什么?!鳖櫧槐缓oL(fēng)吹得睜不開眼睛,越是這樣卻又越顯憂傷和深沉。
“在想……你怎么這么好看。”戚晚張張嘴喃喃道,并沒有發(fā)出聲音。
“你說什么?”顧靳然問。
戚晚猛地回過神來,不敢說話。
顧靳然把腿伸直,低頭看著沙地,問:“你就不打算問問我怎么了嗎?”
他說得很小聲,但戚晚還是真真切切地聽進(jìn)了耳朵里,不敢相信這是顧靳然這個一向高高在上的人說的話。
真的是極其委屈,他今天是怎么了啊?難道是因?yàn)椤?p> “你不會是知道了……”戚晚沒敢說下去。
上次她自己得知阿宙去世的消息聯(lián)想到媽媽哭了一場,還是顧靳然安慰的她。
看來他是真的知道了……
“唉,”他嘆了一口氣,突然又笑了,“那么久的事了,竟然才告訴我?!?p> “我……”戚晚啞口無言,她最不擅長的就是安慰人,面對這樣的顧靳然,她更是不知道說什么。
顧靳然笑著胡亂揉了一下她的頭發(fā),將她的碎發(fā)全都揉了下來。
他接著又說:“把我當(dāng)小孩兒嗎?我一個大男人有什么接受不了。”
戚晚親耳聽見他滿是不屑的語氣說出這些話,又親眼看見他故意閃躲開眼底的失望悲傷。
她覺得心口某個地方突然被觸動了,顧靳然是多么高傲的一個人啊,在今天卸掉了他所有的盔甲,赤/裸/裸毫無防備。
“誰說大男人就不能傷心了?”戚晚扯著他的手臂,讓他與自己對視。
“???”顧靳然愣住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在我面前可以傷心。”戚晚猛地將他拉過來抱緊懷里。
在這并不算安靜的海邊,仿佛都能聽見兩人呯呯呯的心跳聲,還有她耳邊那人慢慢變得沉重的呼吸聲。
顧靳然愣了足足有十秒,才伸手反抱住她,將她完全圈進(jìn)懷抱里。
他也覺得今天的海風(fēng)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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