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既然是她叫過來的,那就是知道了她在浣衣局肯定是不安全的,萬一出了點什么事兒,那到最后受罪的還是昭姮自己,倒不是身體上的,只怕是愧疚難當(dāng)。
阿音是常貴妃的貼身宮女,說到囂張跋扈,只怕是這個奴婢也不比昭姮這個千金大小姐的差,更何況在這宮中是什么地方,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地方。
可今日昭姮,偏偏要殺雞儆猴。
或許她不可能平步青云如常貴妃那般在后宮成了眾人害怕的標(biāo)志,她也不能去給皇上侍寢不是?
所以呢,能做什么就要趁現(xiàn)在還能做的時候趕緊地做。
阿音從外面進(jìn)來,恭恭敬敬地給昭姮躬身行禮,“見過姮昭儀?!?p> “跪下!”
昭姮突然一聲責(zé)令,讓阿音怔住,“娘……娘娘?”
“本宮讓你跪下,難道你聽不見本宮說的話?”昭姮雖是趴著的,可依舊掩蓋不住身上的戾氣,“你一個小小的宮婢,本宮都是躺著的,難道你就這么站著行禮了?”
阿音皺起眉頭,不愿意遷就地說道:“娘娘,奴婢雖然只是一個宮婢,那也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人,今日過來本不是為了跟您行禮的,只是過來帶走一個小賤人的,娘娘這番刁難,是要奴婢不好跟貴妃娘娘回話嗎?”
昭姮冷冷地瞪著阿音,阿音雖然覺得這個眼神太過于冰冷犀利,可依舊挺直了腰板,不愿意跪下。
昭姮輕哼一聲,音量放大,“來人??!還不快給本宮進(jìn)來將人拿下!”
門外的那些宮女們畏手畏腳的進(jìn)來,卻不是很愿意去觸碰阿音,還有宮婢“好意”勸說昭姮:“娘娘,不過就是一個浣衣局的,您給了貴妃娘娘就是了,何必惹得大伙兒都不開心呢?”
“大伙兒?”昭姮似笑非笑,像是聽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笑話一般,“好一個奴婢,到底誰是主子誰是奴婢,怎么,皇上前腳剛走出去,后腳你們還敢反了不成?!”
“奴婢不敢!”
“不敢就給本宮將人給按在地上,本宮讓她跪著,她就得跪著?!?p> 誰不知道阿音是常貴妃的人,可現(xiàn)在昭姮也不好得罪,三個宮女去抓住阿音的時候,還不忘記跟她低聲解釋,“阿音姐姐不要怪我們,我們不過是奴婢,不能不聽主子的?!?p> 阿音一直掙扎,嘴里不停的喊叫:“我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人你們不能這樣放肆!不能!”
直到雙膝被按在了地上,她依舊振振有詞,眼神中盡是不服氣的瞪著昭姮:“昭儀娘娘,你可要想清楚了,您今日若是對奴婢做了什么,來日……貴妃娘娘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喲,你這宮女好大的口氣,你是誰,是一個奴才啊,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份地位比貴妃娘娘的還要大?你出了什么事兒貴妃娘娘絕對不會讓本宮好過?你是主還是貴妃娘娘是主?”
阿音被昭儀說得埡口無垠,“你……你……”
昭姮繼續(xù)道:“你不僅僅是不將貴妃娘娘放在眼中,更是不稱呼本宮為‘你’簡直就是目中無人,貴妃娘娘身邊怎么就出了你這么個不知深淺的禍害?!?p> 凌霜被昭姮說得是目瞪口呆,她們家那個凡事兒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小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能說會道,聽得都覺得……有點爽!
“既然這樣?!闭褗首鳛殡y:“本宮就算是活活打死你也不為過啊?!?p> 剛剛還盛氣凌人的阿音此時身子一抖,可唇齒之間還是不服輸?shù)目粗褗骸澳锬锂?dāng)真打死了奴婢,就該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昭姮自然知道若是真的打死了她,常貴妃定要暴跳如雷,直接沖過來捏死了她不可。
所以——
昭姮悠悠說道:“都給本宮將人給抓好了,凌霜,錦衣,你們二人上去,一人給這奴才二十個耳刮子,本宮要聽到清脆響亮的聲音,如果沒有……你們便跟著一塊受罰!”
錦衣跟凌霜心里頭偷著樂呵,心里都知道昭姮這就是為她們出氣,她們怎么可能不打得重一些。
尤其是錦衣,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這阿音過來叫她去常貴妃那兒,就是要了她的性命去,現(xiàn)在不打,若是之后生出什么變故如何是好。
橫著豎著都有可能會死,倒不如就這樣打了。
“啪——”
“啪啪——”
凌霜下手的速度不僅快,而且是真的很,抓著阿音的三個宮女光是聽到這個聲音,都覺得害怕得緊。
不用一會兒阿音就忍不住的大吼大叫,鬼哭狼嚎:“娘娘……娘娘饒命??!”
“饒命?”昭姮笑道:“你剛剛會說饒命嗎?”
“奴婢……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不識好歹,是,啊……奴婢目中無人,求……啊……娘娘開恩,放了奴婢!”
這院子里的人聽到這樣的鬼哭狼嚎,不免的心頭忌憚,原就聽說了姮昭儀的家世顯赫也是個不容欺負(fù)的,開始見她那么慘還覺得是不是人道聽途說的。
可今日這番,在她們心中留下了陰影。
宮中的地位,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今日是常貴妃在宮中獨樹一幟權(quán)勢滔天,那明日也未必不會換成是昭姮。
“娘娘,奴婢真的知道錯了?!北涣杷蛲暌院螅⒁粽麖埬樁技t得不行,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清醒的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形勢。
昭姮本是見不得一個黃瓜姑娘就這么被打成這樣的,不過既然要做,就要做到底才行,心一橫:“錦衣還等著做什么,是要等著本宮好起來以后自己打嗎?!”
錦衣面無表情跟凌霜換了個位置,居高臨下的看著阿音,腦海中全是當(dāng)年她被阿音帶人給抓到浣衣局時候的樣子。
那副嘴臉,她這輩子也不會忘記,三年,她在浣衣局待了三年,因為她本不是奴,所以奴譜上根本沒有她的名字,既然沒有,等了二十三歲那年,她也出不了宮,只能一輩子老死浣衣局。
帶著三年的怨念和憤怒,錦衣下手快準(zhǔn)狠,當(dāng)真比凌霜還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