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又深又黑,顧盼時水靈靈的采芒照耀,身穿的是白地青花的長褂,隨著她輕盈優(yōu)美、飄忽若仙的步姿,
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tài)萬千的絕美姿容。以何淑兒的美色,也要在風情之上遜色三分,可見她是如何的吸引人。
這謎底終究自李汜自己親手揭開,此刻李汜呵呵笑著說道:“這位姑娘是老夫的義女,步練師小姐?!?p> “原來是步練師小姐,李老你真的很不夠意思,你是什么時候請來的步練師小姐,到今天才讓我們得見風采。”劉芒驚訝的說道.
張笑天心中一動,隨即想到了李汜的更深層的意思,是有意撮合步練師和楊弘,如果將來趙長安有事有事,也可避往冀州,繼續(xù)做他的生意。
就像李汜這類的大商賈,沒有哪個州不歡迎他他的到來,但如果多了楊弘這種當權(quán)大臣的照應(yīng),當然那更是水到渠成。
何家成功移居兗州,李汜這么精明之人自然要為自己打算了。
此時步練師盈盈來到眾人身前,斂衽施禮。
張笑天清醒過來,朝各人望去,只見不管是劉芒、李傕、無涯王子、華雄還是李汜都露垂涎欲滴的神色,比自己更加沒有自控力。
李汜見此狀況,甚為得意,隨即招手說道:“師兒快來拜見眾位先生?!?p> 各人忙著表示各不相干之時,步練師那閃閃生輝寶石般的烏黑眸子飄到張笑天的身上,滴溜溜打了個轉(zhuǎn),
隨即又飄往劉芒,深深打量了眾人,最后才望向李汜,掠過喜色,愉悅的說道:“這位是不是李汜李公子呢?”
張笑天和劉芒等都大感失望,顯然步練師對李汜的興趣比他們大。
“在下正是李汜?!崩钽崮槵F(xiàn)喜色的說道。
步練師的俏目此刻亮了起來,喜孜孜地說道:“小妹我拜讀過楊先生的佳作,的確是非常人所比擬,練師佩服得五體投地?!?p> 張笑天此刻大感無趣,這楊弘就是空有一副美好皮囊的偽君子,但步練師卻對他另眼相看。因為
眼下有重任在身,無論這步練師如何吸引人,他也要收起那君子好逑之心,免得更加難以應(yīng)付。
眾人此刻在心中泛起被冷落的感覺,而劉芬的神色這時也不自然起來。
劉芒撇了楊弘一眼,眼神之中閃過濃烈的殺機,隨即消失,但他卻瞞不過張笑天那敏銳的目光。
劉芬現(xiàn)在感到芳心更加傾向與這粗柔莫測的‘張世平’,隨即朝他靠近些說道:“先生如果有空閑時間,可不可以到舍下坐坐,讓劉芬能聆聽先生的教誨?!?p> 劉芒此時還以為她終于肯聽話去接近這‘朱炯’,隨即笑道:“夫人邀約真是難得,那就讓本侯替代他答應(yīng)下來。”
張笑天此時怎么也不能當眾來掃劉芒的面子,只好無奈的點頭應(yīng)下。劉芬此時見他答應(yīng)得這么勉強,于是白他一眼,沒有說出邀約的日子和時間。
此刻鐘聲響起,眾人魚貫入席。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張笑天的座位就在劉芬之旁,劉芬那邊緊挨著是無涯王子、步練師、楊弘、李汜、張笑天右方則是華雄、李傕和劉芒,而糜洵蘭的座位已被取消。
現(xiàn)在誰都知道真正的主角是坐在礫石義父女間的楊弘,此人能說會道,不消一刻鐘的時間便逗得步練師不斷的掩嘴輕笑,非常融洽。
看樣子只要楊弘點頭同意,步練師就可以成為他的人。無涯王子顯然對步練師這出眾的美女非常有興趣,
可是為了他族的外交政策,當然不敢與楊弘爭一日長短,專心與劉芬竊竊私語,而劉芬她故意不理會那‘張世平’,
親熱地與無涯王子說話,不住發(fā)出她那銀鈴般的悅耳笑聲,為宴會增添了不少熱鬧與美景。
李汜此刻為了給楊弘和愛女制造機會,
與各人應(yīng)酬幾句之后,便轉(zhuǎn)過臉來和左邊的趙劉芒、李傕閑聊,話題不離長安達官貴人之間的閑話。
華雄與李汜私交甚好,加入到這談話的小圈子,張笑天雖然裝作興趣盎然地聆聽,但明顯地已被李汜冷落。
此刻的張笑天心知肚明,為什么李汜轉(zhuǎn)舵得這么快,因為受到了楊弘的影響,也可推知這李汜對長安的形勢較以前更為悲觀,已萌生離意。
他這心態(tài)自然瞞不過董卓和李肅,所以后者才提醒他要小心李汜。
何家的離開,長安立時顯露出日暮途窮的弱態(tài)。
然而劉芬又有什么打算呢?
這時侍女上來為各人斟酒。
“張兄此次不惜千山萬水,遠道來此,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呢”此刻楊弘舍下步練師,朝張笑天看過來說道。
眾人這時聽出他語氣之中充滿挑惹的味道,都停止住說話,看張笑天如何反應(yīng)。
那步練師首次抬起俏臉,打量這比楊弘更魁梧威武,外表柔弱的男人。
張笑天此刻好整以暇地瞇起眼睛看著他,以不疾不徐的沙啞聲音,淡然說道:“李兄愛的是美人,
而張某愛的是錢財,然而美人身在哪里,楊兄你就追到哪里,張某則是看哪里的錢財最容易賺取,就往哪兒跑。
只要楊兄想想自己,便明白張某人的心意?!被卮鸬碾m然粗野但恰到好處。
步練師還以為張笑天口中的美人兒是指自己,羞得垂下俏臉。
其他人都沒有想到這老粗的辭鋒如此厲害,都心生驚訝之意,但同時也替楊弘感到有些尷尬。
此刻只有劉芒暗中稱快,他不能得罪楊弘,張笑天這時代他出手那是最為合適。
此時楊弘臉色微變,眼中掠過殺機,冷冷的說道:“張兄你是不是暗示我冀州的錢財比不上這里好賺?”
此話剛一出口便知自己已經(jīng)失掉方寸,同桌的除無涯王子之外全是長安之人,這句話怎么可以說出來。
果然李傕、華雄和早視自己為長安人的劉芒全部都皺起眉頭。
張笑天眼見幾句話就逼得李汜左支右絀,心中大樂,像看不到李汜的怒意一般若無其事地說道:“
李兄你想得太遠了,鄙人只是打個比喻,其實各州都有優(yōu)點和缺點,南方氣候溫和,養(yǎng)馬容易,
不過養(yǎng)出來的馬看是好看了,但總不夠粗壯,也挺不住雨雪風寒;而北方養(yǎng)馬困難,可是養(yǎng)出來的馬都是刻苦耐勞,
發(fā)生馬瘟的機會也少很多。所以匈奴人的戰(zhàn)馬最是著名,正因是苦寒之地,才盛產(chǎn)良駒。”
眾人聞言無不動容,
想不到張笑天不光對生意做得精明,而且對馬匹也有如此的見地,兼且他連消帶打,指桑罵槐,暗諷冀州之人安于逸樂,不謀進取。所以張笑天這一番話,正暗示了冀州人自毀長城,乃是人的問題。最厲害之處是諷喻楊弘乃中看不中用,經(jīng)不起風浪。
劉芬和步練師憑借著女性敏銳的直覺,同時打量著兩人,城市都感覺到楊弘就好像南方那好看的馬,
而這張世平則是北方經(jīng)得起風霜的良駒,楊弘的形象此刻在她們心中的地位不由降低許多。
李汜這時也驚訝的望著張笑天,重新思考著到冀州避禍的做法是否適當。
張笑天從無可辨駁的大處入手,論證了冀州熱優(yōu)柔寡斷和不夠堅毅耐苦的致命弱點,針針見血。
此時楊弘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是啞口無言。人家表面上只是在評馬,他能說什么。
“張先生真是句句話都是字字珠璣,不愧是最精明的生意人,來!我們喝一杯?!崩钽岽藭r哈哈一笑,打圓場道。
與此同時眾人紛紛舉杯,只有楊弘鐵青著臉,沒有附和,讓人感覺到此人心胸狹窄,有欠風度。
“張先生!劉芬如有得罪之處,就借這一杯當作賠禮如何!”此刻身旁的張笑天身旁的劉芬親
自由女侍處取過酒壺,為張笑天幾上的空杯添上美酒,秋波盈盈地含笑輕輕說完說道。
此刻楊弘眼中奇光一閃,動起歪腦筋來。
張笑天這時心中暗怒,這女人真是朝三暮四,剛剛還與無涯在那如膠似漆,現(xiàn)在被他的言辭所打動,
又來討好自己,不過也不至于沒有風度讓她當面難堪,隨即不冷不熱地舉起酒杯說道:“夫人多心了,何來得罪之事!鄙人回敬夫人一杯!”
劉芬此刻舉杯喝了張笑天回敬的一杯。
無涯此刻注意到兩人在款曲暗通,臉上閃過不悅之色,假如是在關(guān)外,以他的權(quán)勢,定要讓張笑天好看,現(xiàn)在卻只能郁悶在心中。
“夫人!好酒量。今天在下還沒有與你對飲。”隨即李汜舉起酒杯,遙遙敬祝。
此時的劉芬雖然說對他好感略減,卻依舊是頗有情意,隨即意亂情迷地舉杯。
張笑天明知李汜是借劉芬來打擊他,此刻仍然是心頭火起,既恨李汜又氣劉芬的不知自愛,而在表面上當然不會露出絲毫破綻。
“夫人的酒量真不錯,不如找一晚讓在下陪夫人喝酒,看看是誰先醉倒?!崩钽岽藭r并不肯善罷甘休,繼續(xù)朝劉芬說道。
他這么一說,同席的九個人之中,倒是有四個人的表情突然不自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