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救她?”
古青一點了點頭:“當然啊,雖然她和我非親非故,也不是很熟,但總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本來就可憐的小姑娘再死一次吧?!?p> 鬼差突然放輕松的垂下了頭,那被黑巾掩蓋下的嘴角好似無意的扯了扯,帶著眼睛也微微彎了彎。
“好。”
答了這個字后,鬼差一把將古青一推遠了些,拆開束在手腕上的黑帶子,露出那只遍布血紋的手,用兩根手指直接伸向了傷口之上。
季璃一下就暈了過去,臉上的邪火卻被鬼差的手指捻了出來,順著指尖燒進了掌心之中。
古青一爬了幾步靠近了過來,掰著鬼差的手指看了看:“這就是你所謂的方法?把這個燃到你自己身上?”
邪火點著鬼差手上的血紋隱隱發(fā)亮,一路蔓延到了臉上,那本來就隱忍的臉上不自覺的繃不住了情緒,悶哼了出來。
“你怎么了?”古青一有些著急的看著鬼差的眼睛,那雙黑色的眸子底下開始跟著泛紅,配合著全身發(fā)著光的血紋,渾像一個燃著火光的怪物。
“快離我遠些?!惫聿钔屏送粕砬暗墓徘嘁唬y受的捂著頭跪倒在地。
“為什么到你身上這么難受?”古青一擔心得忍不住再次靠近:“你是不是不適應,要不把它轉我身上來!”
鬼差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手捂著頭一手壓著胸口,拼命的想要壓制住在體內(nèi)不斷沖撞著的邪火。
古青一用腳踢了踢還沒醒過來的季璃,還是毫無反應,只能是手忙腳亂的屈膝在鬼差面前:“有什么我能幫你做的?”
鬼差猛然抬起頭,眼底猶如一片血海在激蕩搖晃,不停的滲出可怕的惡意,已經(jīng)被扯落的面巾被丟在一旁,可以看見那滿臉的血紋攀附在臉上猶如惡靈在叫囂,一聲一聲的沖擊著視覺神經(jīng)。
古青一還是第一次看見鬼差的真面目,但此刻卻是沒心情去欣賞,看著他正在遭受折磨,好像腦子也開始跟著糊涂,順著記憶深處的裂縫,沒來由的抬手撫上了他的額頭,好像很久以前就習慣這樣去安撫他的傷痛。
那一條條的血紋在手上生熱,襯著那本來就寒冷如冰的肌膚更加凍手,古青一看著鬼差緊盯著自己眼睛并沒有退縮:“你好點了嗎?”
“你不害怕?”
“你又不會害我,我為什么要害怕?”
有些無力的勾了勾嘴角,鬼差一把將古青一擁在懷里,四溢的寒氣環(huán)繞著,就像一層淡淡的隔離網(wǎng)將其束縛在里面。
古青一不自覺的想要掙脫,卻被鬼差下意識的箍得更緊,側臉貼在耳畔,鬼差虛弱的說了一句:“容我一會兒就好?!?p> 想了想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古青一倒也豁達的放松了身體,抬起手安撫的順著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想要帶走他的痛苦。
不論是作為鬼差的他,還是作為一直幫助自己的朋友,古青一都真心真意的想要他好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看著太陽落了下去,又好像看到太陽升了起來,那再熟悉不過的陽光打進了屋中,一寸一寸的搶奪著陰暗之下的地板。
肩上的鬼差動了動,鼻尖蹭到了脖子,滑過耳垂,停留在了耳骨旁。
“謝謝?!惫聿钚÷暤目吭诠徘嘁欢呎f了一句,松開了一直緊勒著的手。
“你好點了嗎?”古青一顧不上這一天一夜沒動過的姿勢,認真的看著鬼差的眼睛,看見恢復了以往的樣子,又急忙抓起他的手掰開看了看,除了增加的幾條血紋,已經(jīng)是看不見邪火的蹤跡。
“你這是已經(jīng)好了?”
“嗯?!?p> “厲害啊,差大哥,這都能化解?”
鬼差撿起面巾重新系在臉上,理了理帽子:“這還得多謝你?!?p> “謝我干啥,我什么都沒做,罪都是你遭的,要謝也是該謝你啊,話說這就化解了,之后還會不會折騰你啥的?”
“你在關心我?”
古青一嗔怪的瞥了一眼,推了推鬼差的肩膀站起身:“當然了,你這么善良的小伙伴,我當然關心你了?!?p> 一旁的季璃也哼哼唧唧的醒了過來,臉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許多,掙扎著坐起來看著屋中的情況有些呆滯:“怎么了這是?”
古青一走過去提起她的領子一把就把她提了起來:“好好謝謝你的鬼差大人吧,要不是他拼了命的救你,你可能早沒了。”
“大……大人,您……”季璃有些羞怯的挪動了兩步,絞著手指不自在的鞠了一躬:“您居然救我?”
“嘿,你這小丫頭片子?!惫徘嘁怀玖У暮箢i就一巴掌拍了過去:“你怎么說話的,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我只是沒想到鬼差大人會救我。”
鬼差緩慢著起身,看了一眼季璃背后抄著手站著的古青一:“謝她吧,不用謝我。”
古青一指著自己:“我?”
“是因為你想救我才救的?!?p> “啥?”古青一還待再問,鬼差已經(jīng)化為一股黑煙消失在原地。
“怎么又不說一聲就走了?”古青一斜著眼睛瞟了一眼季璃:“你別聽他說,以他的個性,指不定是不想你覺得欠他人情所以這樣說,但說到底也是他救了你,你還是謝他吧?!?p> “我知道……”季璃垂下頭看著自己已經(jīng)只有淡淡痕跡的手心:“我一直都知道?!?p> 古青一覺得這季璃越看越不簡單,剛想趁著機會開口,就聽見了門鎖聲傳來。
陳晏清緊皺著眉頭走了進來,把抱在懷里的黃瓜輕輕的放在了地上,看了看在房間正中叉著腰站著的古青一:“你現(xiàn)在能出門嗎,有急事?!?p> “又出什么事了?”
“我們在嚴雨琳的家附近抓住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老頭,現(xiàn)在正在審問,我估摸著和嚴雨琳的死有關?!?p> “老頭?”古青一不自覺的摸了摸還留存著冰涼觸感的耳朵:“是不是一個道士打扮的老頭?”
“沒錯,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