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題
如今,大秦的高壓統(tǒng)治依舊在持續(xù),胡亥剛剛登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做。所有人都沒想到,大秦會倒塌的如此之快。所以,當(dāng)趙磊等人來到沛縣的時候,幾乎沒兩天,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沛縣。所有人都知道,沛縣來了個大人物,于是,有些人就開始蠢蠢欲動了。各式各樣的拜帖,送入了趙府。令眾人眼花繚亂。
趙磊看著桌上的拜帖,不屑的撇了撇嘴,幾乎整個沛縣,有頭有臉的人都送來了,唯獨少了蕭何的,要知道,如今的蕭何,可是沛縣的主薄。當(dāng)然,劉季也就是劉邦還沒到遞拜帖的地步。因為他現(xiàn)在還沒資格擁有拜帖。如今的劉季,還是沛縣里面喜歡閑逛的青皮一類。所謂的亭長都還沒當(dāng)上。趙磊本想將所有的拜帖都丟進垃圾桶,轉(zhuǎn)念一想,若是如此,未免顯得太過孤傲。而且,若想隱藏一些東西,起碼要拿另一些東西來遮蓋吧。所以,他大筆一揮,決定大宴三天,來著不拒,認(rèn)認(rèn)真真的融入到這個世道中。
趙府的門外,一水的桌子直接從街頭擺到了街尾,各式各樣的食物擺上了桌子。趙磊著人,一一回復(fù)了送拜帖的人,說明了來意。表示了身份(當(dāng)然是假的,卻比真的還真,不論去哪查,都是真真存在的。陰陽家畢竟曾是大秦的顯學(xué),就如今來說,朝中隸屬于陰陽家的大臣依舊有不少。)雖然近幾年來,陰陽家一直在走下坡路,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于一個小小沛縣來說,陰陽家依舊是個龐然大物。
所以,當(dāng)趙磊的拜帖送回去的時候,整個沛縣一下子沸騰了。百姓們紛紛高呼趙生仁義。官吏們覺得這個人值得交往。就連沒送拜帖的蕭何,趙磊依舊認(rèn)認(rèn)真真的送了一封回執(zhí)。于是,蕭何便不好意思,也不能不來了。一切準(zhǔn)備停當(dāng),也到了約定的日子。無數(shù)的人,或者騎馬,或者坐車?;蛘卟叫?。紛紛往趙府涌來。門外的流水席上,不時有百姓前來吃飯。后廚,十幾個廚子都是趙磊一一請來的,如今,一個個忙碌不休。吃完的食物瞬間擺上。此時的沛縣,歡欣鼓舞。而一些大家跟官吏,卻被請進了內(nèi)院,院子里同樣擺著幾十張桌子。上面早已擺好了果蔬,溫好了酒。眾人入內(nèi)后,趙磊迎了上來。拱手笑道“趙某初到此地,不過是至仕罷了,沒想到竟引得沛縣群雄來訪,趙某著實慚愧不已。謹(jǐn)以此杯,祝愿各位節(jié)節(jié)高升,平步青云!”說罷,隨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蕭何是個書卷味十足的人,據(jù)說曾學(xué)過幾家學(xué)說。飽讀詩書。如今,借著余光,趙磊偷偷打量他,卻覺得此時的蕭何,還沒有日后執(zhí)宰天下的氣度。想想也是,畢竟,屁股決定大腦,如今的蕭何,整日忙碌于沛縣的瑣事之中,自沒有日后的雍容。
眾人紛紛舉杯,忙稱不敢。趙磊看著蕭何滿臉的不屑,卻又不得不跟著眾人舉杯的樣子,嘴角勾出了一絲絲微笑。真有意思。借著衣袖的遮掩,趙磊偷偷一笑。隨即正色,放下酒杯。當(dāng)然,不可能用樽,要知道,樽是古代王侯的專屬,不可能隨便一個人都能用,不然,定治你個逾制(也就是日后所說的僭越)的罪名。
院子里推杯換盞,好不熱鬧。院子外同樣不遑多讓。十里鄉(xiāng)親的,紛紛來湊了個熱鬧。一個個吃的肚滿腸肥。滿意而歸。往日,貧民百姓難得一見的珍饈,美露。被一一送上桌子。認(rèn)人隨意取用。人群中,一人隨手吃著東西,眼神卻總往院門處撇。旁邊的人笑道“劉季,你不會也想去參加老爺們的聚會吧!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劉季不屑的撇了撇嘴,他曾做過別人的門客,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面,更何況,日后的他扶搖直上,騰空而起。又豈是這些鄉(xiāng)野村夫能夠相提并論的。只是,此時的他,不過就是一個青皮,要真讓他進去,他還真虛。默默的吃下手里的最后一塊肉。劉季擦了擦手,深深的吸了口氣。挺直了腰板,暗自為自己打氣。心想,姓趙的第一次來沛縣,肯定不知道沛縣的具體人事,若是混進去,未必不能得到人家的賞識,博一個錦繡前程!想到這里,劉季隨手整理了一下衣物。大步往院門走去。
門口,管家暗自打量著劉季,他還記得趙磊的吩咐,若是一個叫劉季的人想要入院,不能阻攔,于是,有人嘲笑劉季的時候,他的耳朵幾乎瞬間就直了起來。隨即看了過去。見劉季下定決心,要來入院。管家暗自點了點頭,還算有些氣度。劉季還未說話,管家就笑道“進去吧!老爺?shù)饶阍S久了!”劉季瞬間傻眼了!心成想,難道我劉季的大名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了么!雖然不解,但是,劉季還是邁過了這道門檻,大步走進了院子。這一刻,宛若換了一幅天地。兩排矮幾,一溜煙的擺到大廳門口。上面擺滿了珍饈甘露。幾十人正高談闊論,頭上戴著的,都是爵位的象征。有青衿,有黑衿。再往主位看去,一個年輕人,面露熒光,一身錦袍,頭上隨手插了一個簪子。并不多少配飾,更遑論代表爵位的博冠了。但是,就算如此,依舊沒人敢造次。因為,大秦的律法規(guī)定,只有到了一定的層次,你才能自由的選擇你的配飾。而那個層次,莫說是在座的諸位,就是整個咸陽,也沒幾個人能夠擁有。而國師是個什么地步呢。猶記得孝公曾說過,堪比國君。
所以,此時的趙磊,莫說是沒有配飾,就算穿上蟒袍,戴上通天冠,也不算逾制,當(dāng)然,趙磊也不可能這么張揚,要是真的那么干,估計趙高的密衛(wèi)第二天就找上門來。
趙磊正跟蕭何寒暄,瞥見門口一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一笑,暗道“劉季,請開始你的表演。”如此想著,嘴上卻說道“沛縣如今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多賴蕭主薄的治理,我在這里替陛下謝謝你了!”蕭何胸口一悶,竟有些喘不上氣來,姓趙的究竟什么來頭,竟敢說代表陛下!
劉季不認(rèn)識旁人,卻識得蕭何,連忙走了過來,拱手說道“見過蕭兄,見過大人!”趙磊滿臉迷之微笑,上下打量著劉季,說道“我知道你!沛縣的混混,青皮,鼎鼎有名的浪蕩子,劉季!”好嘛,這一番綽號,繞的劉季皮厚如墻,也羞的滿臉通紅。蕭何連忙說道“你如何進來的,還不出去!”劉季剛要回話,卻聽趙磊說道“是我。我囑托管家,若是劉季前來,一律放行的!”劉季心臟猛地一停,隨即滿臉媚笑,說道“勞煩大人記掛!季感激不盡!”
趙磊有些上癮了,如此時機,日后怕是就沒機會了,還不趁機狠狠的調(diào)笑劉季一番。想到這里,趙磊笑道“無妨,我知道,你是一定會來的,因為,你想飛黃騰達(dá)嘛!是吧,蕭兄!”蕭何聞言,滿臉尷尬,他是正人君子,還沒有進化到日后的蕭何。如今竟不知道如何接話了。而劉季反而淡然了很多,笑道“是,季的確想要飛黃騰達(dá)!還請大人給個機會!”這一刻,趙磊終于重視了眼前的漢高祖,這是一種什么境界,唾面自干的境界??!怪不得日后打的項羽沒脾氣。
趙磊對著二人招了招手,引著二人進了大廳,隨后趙磊坐上主位,蕭何跟劉季分列兩邊。趙磊這才說到“蕭兄,你是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身份?”說到這里,蕭何跟劉季幾乎瞬間就看了過來。趙磊看了兩人良久,深深了的吸了口氣。說到“我叫趙磊,曾是陰陽家的東皇,大秦的國師!”噌的一聲,兩人瞬間站了起來。趙磊隨手丟出一塊令牌,笑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炫耀,更不是為了籠絡(luò)你們。我只是有些話不知道說出來你們信不信!”
蕭何伸手拿過令牌,似玉非玉,似金非金。他竟分辨不出這是什么材料做的。細(xì)細(xì)看去,的確是國師令,背后竟然還有君王的私印。蕭何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竟是孝公的手筆。這一刻,他終于放下了某些堅持。拱手說道“見過國師!”劉季嚇了一跳,連忙起身,拱手說道“見過國師!”心中卻瘋狂的叫囂道“發(fā)達(dá)了!發(fā)達(dá)了!飛黃騰達(dá)了!”
趙磊收回令牌,看了一眼劉季,說道“你不該來找我,你的際遇,不是我能左右的。若是你真投入我的門下。你的損失無可估量!”劉季啞然。猛地抬頭看向趙磊。神色終于嚴(yán)肅起來。拱手說道“還請國師賜教!”趙磊點了點頭,說道“去泗水做個亭長吧!其余的,隨心所欲。當(dāng)你邁出這一步的時候,你的未來,不可估量!”說著,趙磊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劉季躬身行禮。緩緩?fù)讼?。這一刻,所有的齷齪心思,紛紛化作飛灰。劉季的腳步,緩慢而又堅定的,邁出了哪一步!
回首看向蕭何,趙磊笑道“知道我為何最后說你么?”蕭何搖了搖頭。說真的,如今他還猶如身在夢中。只聽趙磊說道“我想讓你入我陰陽家,做下一任東皇,你覺得如何?”
蕭何心中一跳,呼吸瞬間急促起來,這簡直就是天降餡餅。關(guān)鍵還是肉餡的。蕭何此刻想來一發(fā)冷靜冷靜。卻只能深深的吸了口氣。拱手說道“吾不解!”
趙磊點了點頭,笑道“無妨,我并沒有什么壞心思,東皇的位子給你后,我也不會橫加干涉,陰陽家的資源任你調(diào)動,所有的人都會為你馬首是瞻。當(dāng)然,我會退出陰陽家。不會對你有所阻礙。一切都會按照你的心意而決。你覺得呢?”
蕭何還是不解,陰陽家如今畢竟是大秦的顯學(xué),實力雄厚。就算這兩年有所退步,也不是他一個小小主薄能夠窺視的,他是在不知道,趙磊究竟是如何想的。
趙磊隨手將東皇的令牌丟給蕭何,說到“去吧!去吧!”說完,轉(zhuǎn)身離去。蕭何怔怔的抱著令牌,這一刻的他,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