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謝釅隨凈虛及少林弟子往別院暫居。而長鏡長清及四??蜅V卤粯O力壓下。
然而,江湖之中還是傳出了一些風言風語,說那南嵇北謝的后人,前日還因誅殺巽主而名聲大噪,如今卻是殺人放火的兇嫌,很快流言如沸。
誰知前來聚義會的人不減反增,人人都想來一窺個中究竟,雁門關(guān)倒是更熱鬧了。
而謝釅與眾人分隔之后,嵇無風急得上躥下跳。奈何見不到謝釅,便又去找慕容褒因??伤洪T緊閉,卻是誰都不見。
江朝歡則在那晚后也一直閉門不出。一時之間,聚義莊倒是詭異的平靜。
第二日,小縉終于打破了這份寧靜,他傳信來,在點墨林見了江朝歡與顧襄。
只是這一回,三人都有些沉重。
不僅因為謝釅之事,他們對慕容義的目的無從琢磨,還有那日晉陽城中,突然出現(xiàn)在江朝歡二人面前的輕羽插鬢、白衣女子。
“路白羽?”小縉默念,顯然他也已經(jīng)知道了那人到來的消息。
路白羽,顧門十六殺之首。
“輕羽飛髻,插標賣首”,傳聞中她殺人后,會在尸體發(fā)間插上一根白羽,以示任務(wù)完成,留以紀念。她行事高調(diào)、不掩行蹤,其白羽插首的標志,更是在江湖中無人不曉。
與不露形跡、至今連姓名樣貌都不為人知的四主相比,這十六殺之首的名聲甚至更盛,乃是江湖人盡皆知的妖女魔頭。
而她的高調(diào)張揚也自有緣由。據(jù)說顧門中,除了門主,唯有四主之首的乾主武功可與她相比。
她殺人從未失手,使一副雙刀,往往數(shù)招之內(nèi)取人性命。丐幫的前任幫主任天命即命喪她手,自那以后,丐幫也日漸沒落,輝煌不再。
三人得知了她出幽云谷、往雁門關(guān)的消息,皆極為震驚。
是因顧門之中,四主雖以乾主為首,但各自聽從門主指令,有時配合完成任務(wù)。而十六殺則皆歸路白羽調(diào)遣,路白羽亦是直接聽令于門主。
而四主與十六殺之間互不干涉、少有來往,甚至從未一同出過任務(wù)。然而此次,門主已經(jīng)派遣了顧襄與四主其二,卻又半途將路白羽派來,此舉前所未有,令三人難解其意。
在晉陽城中,路白羽現(xiàn)身,只是告訴了江、顧二人,門主派她來聚義會的消息。之后,便不知她再去了哪里。
三人都想知道這次任務(wù)究竟有何特別之處,竟讓雙姝四主十六殺皆有出動?然而,他們沒有資格詢問門主,只有盡力完成自己的任務(wù)。
小縉愁眉苦臉地走來走去,“后天就是聚義會了,我們眼看著慕容義一步步構(gòu)陷謝釅,計劃順利,而我們還是毫無作為,這聚義令還能不能拿到了?”
顧襄白了他一眼,“任務(wù)必須完成,大不了等聚義會上,我們奪得魁首,聚義令自然也就是我們的。”
然而,江朝歡沉吟道:“不可,我們不能再處處落后,被慕容義牽制了?!?p> 小縉與顧襄都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當初是他提議作為聚義會入會人潛入聚義莊,又配合推動慕容義的謀劃。還以為他就要這樣等到聚義會,再隨機應(yīng)變。
江朝歡接著說道:“門主給慕容義的任務(wù),是要他除掉來會之人。而他既然背叛門主,便只剩下兩條路可走:一,聚義會上將我們和正道一網(wǎng)打盡。二,選擇正道,將我們除掉?!?p> “從他對少林和謝釅做的事來看,他應(yīng)該不會選擇第二條路。而若想做到一網(wǎng)打盡,就必須要借助這他苦心孤詣打造的聚義莊?!?p> 小縉無奈地插嘴:“可是我暗中盯了好幾天,也只發(fā)現(xiàn)了他在往主院運送火藥,這也和聚義莊的建筑沒有關(guān)系啊?!?p> 江朝歡說道:“事出反常,所以我們才不能再坐以待斃。明晚所有來觀會的人都會入莊,到時候人多眼雜,我們只有趁今晚探查原委。”
兩人深以為然,又問:“那我們該從哪里下手?”
“慕容義的房間?!?p> 見小縉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樣子,江朝歡無奈道:“多數(shù)人最隱秘、最重要的東西都只會放在自己房間里。既然現(xiàn)在沒有頭緒,我們也只能賭一把運氣了?!?p> “可慕容義的主院必定守衛(wèi)森嚴,我們怎么才能溜進去查看,還不被他發(fā)現(xiàn)?”
“首先需要把他引出來,確保他不在房間,否則只會打草驚蛇。”
“怎么引?”
“……嵇無風。”
江朝歡眸中閃過一絲冷光,讓兩人不由打了個寒噤。
嵇無風從昨日開始就像沒頭蒼蠅一般各處亂晃,可一個想見的人都見不到。
這日入夜,他又來到江朝歡門前,狠狠敲門,可就這樣敲了一刻鐘,里面也毫無回應(yīng)。
他不管不顧地直接一推,沒想到門竟然沒鎖,而江朝歡正在專心致志地擦拭他的長劍,對他的破門而入毫無反應(yīng),甚至沒有分給他一眼。
“你不覺得你應(yīng)該解釋一下嗎?”嵇無風氣勢洶洶地向他走近。
這是他想了很久的開場白。他知道江朝歡軟硬不吃,不會聽別人指使,便想用他對謝釅的愧疚來提點他。
只是他沒想到,江朝歡面不改色,冷冷回答:“如果是為謝公子的事,請你回去。”
“你明明知道那刀墜被慕容莊主贈予了謝釅?!憋鸁o風走近他,緊盯他的眼睛,“你也知道,釅弟絕不可能做那些事,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們,讓我們有個準備?”
“你是在什么立場指責我?你和謝釅是結(jié)義兄弟,而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我沒有義務(wù)告訴你們?!?p> “萍水相逢?那你為什么要指點謝釅的水龍吟?又為什么要從火場里救我?”
“我只是要保證我的對手活著?!苯瘹g玩味地瞥了他一眼。
“對手?我們的對手是顧門!謝釅被栽贓嫁禍,漁翁得利的只會是顧門魔頭!”嵇無風抓住他的衣袖,逼視著他。
“可我覺得,少他一個謝釅,武林不會有任何改變?!?p> 嵇無風氣結(jié),只得循循善誘:“就算一個謝釅不重要。但你我都知道,害釅弟的人,若不是顧門,最有可能的就是慕容義。將釅弟引出聚義莊,又利用慕容褒因?qū)⑺显跁x陽、期間盜走刀墜,再誘他半夜先行、火燒客棧,這些都是只有慕容義才最有機會做的?!?p> “所以呢?”江朝歡不動聲色地反問。
他倒是沒想到,嵇無風這個局外之人竟能將這些事看得如此透徹,或許自己此前小覷他了。
“所以慕容義可能狼子野心,另有圖謀。我們一定要在聚義會之前,找出來慕容義陷害釅弟的證據(jù),為他洗刷冤屈,大白真相于天下!更要阻止他繼續(xù)為非作歹,害死更多人!”
鐘山隱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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