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費懋中可是京城名門之后,一聽到這名男子的名字,馬上說道:“原來是國子監(jiān)學正楊大人的公子,失敬失敬?!?p> 沈凌也是奇怪,怎么這費懋中怎么什么都是知道,還真會刨根問底。
費懋中可不真么想,在他認為這楊維聰可是自己這邊的,費懋中之所以幫助沈凌,就是因為這是在翰林院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
在每年的殿試之后,無論名次,只要通過了翰林院的館選之后,都是“庶吉士”,說白了就是儲相。
朱元璋為了自己的后代“自由一些”,廢除中書省,但是卻設立錦衣衛(wèi),這讓皇帝的權(quán)力膨脹了起來,但是實際上卻是,歷任首輔在為了皇帝和百姓,與錦衣衛(wèi)抗爭,這種平衡一直到現(xiàn)在才被打破。
楊廷和對錦衣衛(wèi)動刀了。
正德皇帝在位的時候,以劉瑾為首的“八虎“擅權(quán)亂政,公卿百官在奸宦的淫威之下,噤若寒蟬,不敢吐氣。
楊廷和現(xiàn)在就是對所有的錦衣衛(wèi)動了手術(shù)刀,但是楊廷和何等的人物,根本就沒想把錦衣衛(wèi)這顆“毒瘤”剜掉,而是一點一點侵蝕,這樣自己的權(quán)力也能夠更加得到保證。
可誰能想到,正德皇帝連個子嗣都沒有留下,楊廷和現(xiàn)在手里面握著的就是立儲的大權(quán)。可自己這個首輔又能做多久?
新帝登基后,一定會對第一次殿試的學子以重用,現(xiàn)在在順天府登記的這批貢士就是未來的“相”。
這也就是在翰林院爭執(zhí)的派系為什么不以南北而分的緣故。
所有的權(quán)臣都想任用自己的派系,而“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nèi)閣?!?,能成為庶吉士的都有機會平步青云。
而身為世家子弟的一批人自然受到權(quán)臣們的垂青,所以翰林院的這批人劃分成一個陣營,而剩下的寒門學子劃分成另一個陣營。
費懋中認為,沈凌是自己陣營的一方,才會出手幫助,韓宇,楊維聰在他看來都應該是自己一方的,以后在翰林院平步青云的存在,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楊維聰不按套路出牌。
張璁在這里也是騎虎難下,要說自己的身份根本靠不上沈凌和韓宇這種公子哥,但是論交情。三人還是最要好的一批學子,所以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這楊維聰也不是個愣頭青,雖然沒有對現(xiàn)場的人有什么派系的印象,但是他從心里就一直想站在正義弱勢的一方,所以站出來為那名朱姓學子說話。
費懋中看看周圍的人都已經(jīng)蠢蠢欲動想?yún)⒓舆@次“詩會”也是沒有辦法。
所以主動提議,以今天為題,各做一首詩詞。
所有的人都同意,但是這是有規(guī)定的,在自己的作品中不允許出現(xiàn)類似高興,欣喜的情感。
國喪期間,誰也不敢犯此忌諱。
沈凌直接拿出紙張將自己的詩作快速寫下,就帶著韓宇和張璁慌慌張張的走了。
韓宇沒有這方面的興趣,張璁則不想摻和到這些事情中來,所以都沒寫。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三人已經(jīng)溜了。
等所有人寫完才知道,沈凌在五步之內(nèi)就作詞一首。
在場的學子都是暗暗咂舌,看著沈凌的詞。
臨詩歸遲,踏春期近,香箋小迭鄰姬訊。櫻桃花謝已凋零,何事綠鬟斜亸、寶釵橫。
淺黛雙彎,柔腸幾寸,不堪更惹其他恨。曉窗窺夢有流鶯,也覺自傷憔悴、悲意濃。
所有人都楞在那里,楊維聰最后寫完,看到所有人都在看著這首詩詞。
楊維聰看了看,不禁感嘆道:“不愧為沈獨安,當?shù)闷疬@個會元?!?p> 說罷,直接在這張紙上寫上題目。
聞國殤----沈獨安作。
剛才沈凌從永昌伯府歸來的事情所有的在場學子都有聽說。
這首詞就是說在自己的心上人給自己寫信的時候突然發(fā)生了噩耗,國喪期間,讓所有人都憔悴異常。
在場的人都認為這首詞是上上之作。
這時候,楊申被外面的聲音所驚擾,來到前廳,看了看所有人的詩詞,不由得發(fā)現(xiàn)這些學子還有點眼色,正好及國喪期間,寫這種詩詞可以將自己的學識與當下的環(huán)境融合。
看到沈凌的詞作,不免驚訝。
“這是何人所題?”楊申不免疑惑的問道旁邊未曾離開的學子。
“是楊維聰所題,也是他提出為國喪題詞?!蹦敲麑W子恭敬的看著楊申,知無不言。
“這個楊維聰寫了詩詞?”楊申感興趣的問道。
那名學子點了點頭,直接將那篇詩詞拿到楊申面前。
旁邊的府丞也湊過來,看著。
順天帳下作新詩,榮賤不論同一悲。
涕淚滿襟誰道是,榜上有名竟哀時。
楊申看到這篇詞作,發(fā)現(xiàn)這有點白居易的意思,但是又更加貼合實際。
“將這些詞作遞上去吧,就說是學子們寄托哀思?!闭f完,張府丞直接叫人將這些詩詞收起來。自己也看了看。
旁邊的官差也在旁邊候著,張府丞看看他們,“你們啊,要是讀寫書,在順天府可就不是現(xiàn)在這副皮囊了?!?p> 那衙役也是灰溜溜的問道:“大人說的是,大人可是發(fā)現(xiàn)新作要勝于那兩名官人?”
貢士已經(jīng)算是半只腳踏入官場的人了,衙役也就一官人稱呼。
張府丞搖了搖頭,眼神中透漏出些許向往,“沒有,那兩名學子是這次的會試第幾名?”
那衙役就是登記貢士在冊的,馬上回答道:“正是今年辛巳科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張府丞點了點頭,不禁回想起自己的會試,搖了搖頭,自己何嘗不想高中,張府丞趕考的次數(shù)沒有張璁多,早就對自己喪失了信心。
想想自家大人身為府尹,一肚子的苦水沒有人訴說,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不大不小,自己當值正是合適。
另一邊,沈凌已經(jīng)坐在馬車快速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