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蔚云此后好幾天沒有再出門,一來是因為身上傷著,栗母總是勸著她在家里呆著,她也不好太過違逆,二來也是因為陳初雪還留在修縣。
陳初雪不是沈瑟,也不是安公子,她行事瘋狂又無所顧忌。她還是盡量不要與這樣的人碰面的好。
對于陳初雪為何會針對她,她一直不明白,直到盯著陳初雪的人傳來消息,見到震云館的人去了沈府。
她這才知曉,陳初雪一直沒有離開修縣,不是因為養(yǎng)傷,也不全是因為要找她報仇,而是因為沈家。
陳初雪等人是沈遠(yuǎn)請來保護沈瑟沈琴。
上次蘇老爺與她見面,沈家猜到蘇家已經(jīng)知曉蘇明妍劫擄是他們安排,必然會對他們下手,所以請來震云館的人幫忙。
陳初雪之所以去威遠(yuǎn)社,大概是沈家授意。
只是讓她疑惑是,耿州城的震云館為何會聽沈遠(yuǎn),這絕對不是金錢能夠請的來的,也不是沈遠(yuǎn)這個小小的知縣權(quán)力能震懾住的。
她此時覺得沈遠(yuǎn)此人沒有她在京時候聽到的那么簡單。
王媒人其間過來一回,是關(guān)于安公子回封州的消息,順便也打聽出來安公子為何在修縣買處宅子。
“本來是避開家里人,想在這兒安心讀書的,后來因為父母病故回去了,也就偶爾來住幾日罷了。”王媒人說。
消息是從安公子身邊的小少年小西的口中打聽到的。
這樣的消息,栗蔚云斷然是不信的,誰會跑到修縣這么亂的地方來讀書?
去年上半年大周與赤戎交兵,修縣的百姓恐怕都想著要外逃避禍了,他卻頻繁的過來小???
……
在府中悶了幾日,跟著栗母學(xué)學(xué)女紅,以前從來沒有這般靜下心來做這么細(xì)致的活,如今一針一線不緊不慢的繡著,性子都慢下來許多。
她正坐在小茶廳內(nèi)認(rèn)真的琢磨著要怎么選線配色,聽到有腳步聲走來,她頭也未抬朝來人招了下手道:“快過來幫我看看,這下面該選什么顏色的線才合適?!?p> 話剛說完,便嗅到淡淡的清香隨著人影飄來。
香味暖暖的,很好聞卻很陌生,這不是絮兒他們幾個婢女用的胭脂香粉的味道。
她抬頭望去,面前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圓潤的鵝蛋臉,一雙杏眼正笑瞇瞇的看著她。衣裙釵環(huán)并非是府中的婢女。
她還未來得及問對方身份,對方便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云表姐,你什么時候?qū)W女紅了,這可真的是我今年聽到最大的奇聞了。”說完又是咯咯咯的笑,在小方桌對面坐下來。
聽到這聲稱呼,栗蔚云心中了然了,前兩日栗母說鄰縣舅舅家的表姐妹要過來玩幾天,看來面前的便是了。
“是蘿表妹?”
“你怎么認(rèn)得我了?”常蘿好奇的看著她,笑著問,“前些日子姑姑來信說你得了失憶癥,現(xiàn)在是好了嗎?”
“依舊不記得,不過我聽阿娘說了外公家里的幾位姐妹,算算年紀(jì),也就只能是蘿表妹你了?!?p> 她笑著超外面看了眼,“莞表姐和茹表妹有來嗎?”
“來了,不過二姐姐可不是來看你的?!?p> “難道就只看阿娘嗎?”她故意打趣的說。
“也不是,二姐姐是來看她的石哥哥的。”常蘿故意掐著嗓子,學(xué)著柔聲嬌氣,應(yīng)該是想學(xué)常莞說話的樣子,卻學(xué)的有幾分矯情。
栗蔚云笑著拍了下她的手責(zé)怪道:“小心莞表姐聽見了要罵你?!?p> 常蘿忙伸了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
栗蔚云點點頭。
常蘿伸長脖子看著她面前的繡品,上面是耿州一帶最常見的花草,她笑問:“是繡給你夫婿的”
“胡說什么呢?!?p> “我才沒有胡說,我可什么都知道了。你看上了一個封州的書生是不是?這個繡給他的吧?若不是給心上人,你哪里耐得住性子坐在家里頭繡東西,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p> 栗蔚云苦笑,栗母怎么什么都朝外說,這種事情根本就是沒影的,何況她只是想知道對方目的,可不是真的看上安公子。
幸好知道的是表姐妹,若是外人聽到了,不知道背后又要怎么拿話來議論譏諷她了。
常蘿將她面前的繡品丟在筐子里,拉著她起身道:“去見見二姐姐和四妹妹吧,對了,還有三哥哥?!?p> 想了想她撅了下嘴巴道:“三哥哥不見也罷?!崩庾?。
這時過來一個嬤嬤,是栗母過來喚她去見客。
栗蔚云笑著跟她朝栗母的院子去。
這幾日她聽栗母說了外公家的情況,有兩位舅舅,大舅舅有兩子兩女,二舅舅兩子一女,常蘿和那個三表哥便是二舅舅一脈。
常蘿貪玩,大大咧咧的,是所有表姐妹中和她性子最近的,也最是能夠玩到一塊兒。
常莞溫婉賢淑,常茹比較吵鬧,至于那個三表哥常藍(lán),想起他來,她忍不住笑出聲。
常蘿被她帶著也笑了:“這么高興?你不會很想見三哥哥吧?”
栗蔚云是想到了昨日栗母說她與常藍(lán)之間的事情,他們兩個人見了面三句話說不到就會吵起來。
小時候他們倆還經(jīng)常打架,但是常藍(lán)打不過她,每次都被她打的灰頭土臉,甚至還有一次鼻子被打出血,常藍(lán)哭著小花臉跑去告狀,最后她被栗父責(zé)罰了一頓。
從那以后,每次見面她都會嘲弄奚落常藍(lán),說他男孩子打不過女孩子只會告狀,沒氣量。常藍(lán)反唇激諷她粗野刁蠻,像個瘋丫頭。
只是這些都是原主的經(jīng)歷,都從栗母口中聽說,現(xiàn)在的常藍(lán)她還真的想見見,是個什么樣的少年,竟被原主欺負(fù)這么多年。
她看著常蘿笑著回道:“三表哥大老遠(yuǎn)來看我,我當(dāng)然是要見見的?!?p> 常蘿盯著她的臉瞅了有瞅,最后抓著她手臂拍著她問:“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壞心思要捉弄三哥哥?”
“才不是?!?p> “我可不信?!背L}撇撇嘴,“快說說,我不告訴三哥哥的?!?p> “真沒有,我這一回是誠心誠意要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