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蔚云次日帶著絮兒坐著馬車去北城桃園。
栗父栗母擔(dān)心她身體,相勸幾句,見女兒如此堅持,又怕惹她生氣想不開,便順著她。
鑒于前幾日女兒被賊人劫擄的事情,栗父讓石博陪著她一起過去。
馬車緩緩的駛離栗府所在的街道,她撩起簾子朝外面看,既然現(xiàn)在是栗蔚云了,就該熟悉她生活的這個小縣城。
修縣她前世來過幾回,加上在耿州生活多年,對于邊陲這一帶的風(fēng)土民情,她還是熟悉的。
街道兩邊店鋪林立,推車的攤販和挑夫高一聲低一嗓吆喝叫賣,空氣中彌漫各種美食的香味。
“梨絲餅?!崩跷翟菩嶂諝庵心且唤z香甜氣笑著道。
絮兒張頭望沒瞧見,轉(zhuǎn)身撩開另一邊的車窗簾子,叫道:“在這邊,姑娘你鼻子真靈。姑娘要吃嗎,婢子下去買一些。”
“嗯,買一些吧?!?p> 絮兒立即的叫停車夫。
栗蔚云透過另一邊窗戶見到滿臉憨厚攤主正笑著和絮兒說話。
梨絲餅是她前世比較喜歡吃的東西。自從兩年前離開耿州回京,她再沒有吃過,沒想到如今回到耿州下面的修縣來,卻已物是人非。
“云妹以前可不喜歡吃酸甜的東西?!贝巴怦R背上的石博好奇說了一句。
“嘗個鮮!”她笑著回道。
絮兒進了車廂后,將一包梨絲餅遞給她。
她取了一塊遞給窗外石博。
“五師兄也嘗嘗,新出爐又香又脆?!?p> 石博擺了下手,絮兒解釋道:“石少爺不喜歡吃甜食?!?p> 栗蔚云點了下頭,給了絮兒一塊,自己也嘗了起來。
外脆里軟,細(xì)細(xì)的咀嚼,香甜之氣在口齒間流動,還是熟悉的味道。
“這家?guī)煾档氖炙囌娌诲e。”
“姑娘喜歡吃,以后婢子每天都給姑娘買一些?!?p> “不必每日,偶爾吃一回就行了。”
離開了熱鬧的街市,馬車行程也加快。
桃園靠近修縣北城門,過去也沒用多長時間。
桃園荒廢多年,殘垣斷壁,但上千株桃樹卻長的旺盛。今日陽光明媚,天朗氣清,桃花顯得尤為嬌嫩。
桃園中有許多小販,售賣一些供前來賞花游玩之人吃喝玩樂的小東西。
園子里此時已經(jīng)來了許多的游人,男女老幼皆有,三五成群笑談賞花。
她剛?cè)雸@子便引來了眾人的目光,或鄙夷或好奇或艷羨,各不相同。
昨日她側(cè)面從絮兒的口中了解了原主的性情,此時對于這些目光也都不覺得詫異,淡然的接受。
逛了一會兒,栗蔚云覺得周圍似乎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
忽然身后有人叫了石博,是幾個年輕人,絮兒在旁邊提示她:“是威遠(yuǎn)社的弟子?!?p> 幾個年輕人嘻嘻哈哈的走近,其中一個矮個子的年輕人笑著調(diào)侃:“云妹今日氣色不錯,看來好事將近了。”
其他幾個弟子也都跟著一人一句的調(diào)侃,顯然并不知道栗府這兩日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
栗蔚云聽絮兒說過,以前原主時常跑去威遠(yuǎn)社,和威遠(yuǎn)社弟子摔打成一團。加之修縣民風(fēng)開放,威遠(yuǎn)社弟子對她也沒太多禁忌,拿她開玩笑也是常事。
她摸了下自己的臉,也玩笑著反問:“我哪天氣色不好了?”
幾個年輕人嘻嘻的笑著,附和她的話:“云妹哪天氣色都好?!?p> 石博住在栗府,清楚現(xiàn)在的栗蔚云不是以前的云妹,恐怕不能再如以前那般胡鬧玩笑,跟著嗆了幾人兩句。
栗蔚云環(huán)顧一眼四周,燦然的笑道:“五師兄也別陪著我了,和其他幾位師兄到處逛逛吧,這兒不大,到處都是人,我不會有什么危險的,若是遇了事,我會喊你們相救的?!?p> 石博朝桃園內(nèi)打量了一眼,加上對栗蔚云身手了解,點了點頭,囑咐她幾句才放心她離開。
栗蔚云帶著絮兒四處的逛著,覺得那雙眼睛一直都在跟著。
她瞥了眼另一邊長滿雜草的青石板小徑,這個方向朝前并沒有多少人,她帶著絮兒走了過去。
對于自家姑娘經(jīng)常喜歡違背常人的行事作風(fēng),絮兒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并未多問。
穿過一段青石小徑,面前是一座假山,山石已經(jīng)坍塌,上面長滿青苔。
她拉著絮兒迅速的拐到一塊大石后面藏身,須臾,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跟過來,目光四處的搜尋??粗浯┲袷谴髴羧思倚P書僮之類的身份。
栗蔚云看了眼絮兒,絮兒搖了搖頭,表示不認(rèn)識此人。
在少年轉(zhuǎn)身之際,栗蔚云立即的閃身出去朝少年出手,少年應(yīng)對不及,被栗蔚云反剪雙手,踢跪在地。
“誰派你跟著我的?”
少年疼的哎呦的叫了幾聲,反問:“姑娘,你誰???我沒有跟著你。”
口音雖然和修縣人很近,但并不是,倒像是距離這兒不遠(yuǎn)封州一帶人。
原主什么時候和封州人扯上關(guān)系了?
栗蔚云冷笑了下,威脅著:“不說,我立即擰斷你兩條胳膊?!?p> 少年立即哭嚎道:“姑娘,我真的不認(rèn)識你,你弄錯了,求你快放了我。”
絮兒上前朝少年大腿踹了一腳,疼的少年又哀嚎幾聲。
“還嘴硬,跟蹤我家姑娘,你不想活了?姑娘,把這家伙打昏了丟那邊池子去?!毙鮾褐噶酥讣偕角懊娴囊粋€活水的小池。
少年抬頭看著池水,雖不深淹死他是足夠了。
“姑娘饒命,我真的沒有跟蹤你,真的。”少年帶著哭腔哀求,就差沒真的哭出來。
栗蔚云也松開了手,少年立即的癱坐在地上揉著被絮兒踢的大腿,哭喪著臉抱怨:“你們怎么可以無緣無故的打人?!焙盟剖芰颂齑蟮奈?。
栗蔚云蹲在他面前,盯著他。
少年抬頭觸及到她目光,有些慌,立即的垂了下去,繼續(xù)揉腿怕打身上泥土。
栗蔚云滿意的笑了下,站起身來:“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想干什么光明正大,本姑娘瞧不起他這背后偷窺的小人行徑?!?p>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離開。
好久沒有動武了,原主這副身骨雖不及她前世,但也還不錯,不愧是習(xí)武出身。
少年扭頭看著她們走遠(yuǎn),舒了口氣,低聲的抱怨:“還說不會被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好了,害我白白被打?!庇掷^續(xù)的揉著大腿和膝蓋。
栗蔚云走到一株桃樹下,立即的讓絮兒去找石博。
“姑娘要將那人打暈了帶回去再問?”絮兒好奇的問,這是以前姑娘常干的事情。
栗蔚云無奈的笑了下:“讓五師兄跟著此人,看看是那家的小廝,主子是誰。”
絮兒皺著眉頭撅了下嘴巴,剛剛不是還說瞧不起這種偷窺的小人行徑嗎?怎么現(xiàn)在讓石少爺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