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烈焰呼嘯熱浪崩騰,火紅色的月牙向著禿瓢激射而去;
正如謹慎小姐所預(yù)估的那樣,禿瓢的反應(yīng)速度遠遠超過普通的科瑞族戰(zhàn)士;
焰刃剛剛離開謹慎小姐的魔法陣,禿瓢就注意到了這邊;
焰刃的飛行速度比人全力奔跑還要快上一分;然而,這段時間里面足夠禿瓢躲到安全地方了。
他身形一矮,不僅沒有后退,反而向著斜前方猛沖——和兩人的想法相同。
尋常人或許會轉(zhuǎn)身就跑,可那樣會成為魔法師的活靶子!
在“幾丈遠”這種距離上,真正有膽量、有實力的人,應(yīng)該在遭到攻擊的同時就向著魔法師的方向前進,盡快干掉對方!
艾雷知道,更好的辦法是在兩者間的最近路線上放置陷阱;
可惜,謹慎小姐目前還沒有維持陷阱魔法的同時釋放其他魔法的能力,不然這一戰(zhàn)會輕松得多,也安全得多……
焰刃在他原本站立著的地方炸裂開來,掀起的熱浪差點讓禿瓢直接摔倒在地;
煙塵彌漫開來,將他所處的那片區(qū)域完全淹沒;
趁著他的視野狀態(tài)不佳,艾雷從平臺上跳了下來——他本來就是這么打算的。
焰刃術(shù)的飛行速度對于禿瓢這種強者而言實在是有些緩慢;這一擊不中的可能性是相當(dāng)大的。
然而,焰刃術(shù)爆炸所掀起的熱浪和灰塵卻可以為艾雷所用,比如說……
掩護他順利跳下來。
咳,這么厲害個大漢艾雷心里也打怵得很,萬一自己跳下去的這會兒、他趁著自己身形未穩(wěn)沖過來活劈了自己怎么辦?
煙塵散去或是他沖出來之前,是不可能鎖定自己并發(fā)起攻擊的。
禿瓢很快就從煙塵中沖了出來,此刻他距離艾雷只有兩丈左右;
艾雷也只是剛剛擺好架勢。
禿瓢看見了戰(zhàn)意十足的艾雷,興奮地點了點頭,舉劍就要向艾雷沖過去——
然而艾雷并沒有向前應(yīng)敵的意思;
他抽出了腰間別著的飛刀,隨手向著禿瓢扔了過去。
禿瓢見到艾雷手邊寒光一閃,心下一驚,下意識地將腦袋向著側(cè)面躲了過去;
下一瞬,飛刀擦著他的頭發(fā)飛了過去。
這一發(fā)讓禿瓢有些心驚肉跳——閃得再慢一點兒,那飛刀直接就扎面門上了!
可惜了。艾雷在心里感嘆著。
一般情況下,他不瞄準(zhǔn)的話是不可能扔得那么到位的;
這次好不容易有了點兒準(zhǔn)頭,還讓人給躲過去了……可惜,可惜啊。
但很明顯,他這一飛刀也是有效果的;
心驚膽戰(zhàn)的禿瓢不敢小覷眼前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年輕人;他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艾雷的一舉一動,重整態(tài)勢向著艾雷再次發(fā)起進攻。
艾雷的動作很是讓禿瓢心驚:前者并不打算和他正面對敵,他一邊向后退,手再次伸向了腰間……
難道說他打算再扔一次飛刀?在這樣的想法的支配下,禿瓢全神貫注地盯著艾雷,防備著他可能的下一次飛刀攻擊。
然而,他從腰間拔出的并不是飛刀,而是——
一個小瓶子。
艾雷揮手將大量的深紅色粉末從小瓶子中撒向兩人之間——
那是他在菜市場上買到的“真紅惡魔辣椒”粉。
當(dāng)然,這撒在半空中的辣椒粉對禿瓢根本沒有什么威脅,真正關(guān)鍵的地方是——
“喚風(fēng)術(shù)!”
艾雷隨手扔掉了瓶子,然后用之前剛學(xué)習(xí)到的風(fēng)魔法,將那些辣椒粉一股腦兒全都吹到了禿瓢的臉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禿瓢慘叫一聲,他怎么也想不到艾雷會使出這種陰招!
兩個持劍的戰(zhàn)士交鋒,為什么會出現(xiàn)飛刀這種陰險的東西?
居然還有辣椒粉!還有魔法!禿瓢在內(nèi)心咒罵著,這家伙完全沒有身為戰(zhàn)士的驕傲!
艾雷可不打算拿生命去交換名為“堂堂正正”的榮譽。
而且,和這些劫掠者、屠殺者也沒什么榮譽可言……
禿瓢雖然眼睛看不見東西,但依然沒有放棄抵抗;
和之前那個科瑞族的戰(zhàn)士一樣,他一邊慘叫著,一邊狂亂地揮舞著劍刃,不讓敵人近身。
艾雷當(dāng)然不打算近身——不用試也知道他的力氣大得很,試圖格擋開他的攻擊再接近他是不可能的;
飛刀這種東西實在是不能當(dāng)做最后的依仗,所以艾雷直接就先扔出去了;
那樣的話,可以讓他的精神更集中一些,眼睛睜得更大一些,吹進去的辣椒粉更多一些。
艾雷輕手利腳地繞到了他的身后;
禿瓢的慘叫聲正好蓋住了艾雷的腳步聲。
隨即,艾雷對著他的后頸,用盡全身的力量將鐵劍刺了過去!
死吧,你這手上沾了無數(shù)人鮮血的惡棍!
劍刃穿透了他的后頸,直直從他的喉結(jié)處鉆出;
他開始發(fā)不出聲音來;鮮血混合著氣泡從他的口中涌出。
他左手捂著眼睛,右手撐著劍刃,努力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約定永遠也沒有辦法去履行了;
但是,在臨死之前,他還是想要干掉這個卑鄙小人——
他雙眼緊閉,強忍著劇痛;左手握住了劍柄,雙手一齊發(fā)力,向著自己的身后發(fā)出最為迅猛的一擊!
死,也要把這個卑鄙的家伙砍成兩截!
這一劍的威力不可謂不驚人;它砸在了附近民居的墻壁上,磚石壘成的墻壁硬是被劍鋒砸出了一個大坑。
然而,那個“卑鄙小人”躲開了這必殺一擊。
艾雷猜得到,他在臨死之時可能會暴起發(fā)難,于是在一擊得手之后就棄劍遠離。
反正他也看不見自己逃到了哪兒。
禿瓢依然不愿意倒下;他努力用劍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想再多堅持一會兒;
他心里有著牽掛的東西——
非常抱歉,公主大人……
明明你向灰狼部落的酋長那么推薦我……
我卻就這樣輕易地送了命……
沒想到……自己坦坦蕩蕩一生……居然死在了這么個膽小鬼的手上……!
對不住啦,塔爾……
我……失約了……
他用舌頭舔了舔滿是血液的嘴角;他知道,整個臉上都有一種熟悉的、夢幻一樣的味道。
好辣……沒吃過這么辣的。
真帶勁。
要是能就著這個辣椒……吃一頓烤肉……
該多好……
戰(zhàn)士的身軀漸漸失去了生機,卻依然矗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