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不了家
“姨,姨!小錦醒啦!”
花錦的神志放清,看藕節(jié)往外跑。沒過一會兒,一手端來一個玻璃杯,另一手提了一個暖壺走進屋。
藕節(jié)把壺放在床頭的桌子旁,說:“今天怎么樣了?”
花錦甩甩手腳,接過藥水,抱在懷里,吹著,把臉正對著玻璃杯,放在水蒸氣里,“感覺舒服多了,這幾天謝謝你了?!?p> 林水水進來,“還好嗎?有沒有哪里疼?”
“沒有了,你看。”花錦輕輕晃動著手掌,要從床上下來,被藕節(jié)攔住了,見林水水走進屋,藕節(jié)就跑出去了,聽腳步聲應(yīng)該是去隔壁屋了吧。
花錦現(xiàn)在能聽到了當(dāng)啷當(dāng)啷的聲音,才想起梁秀家的房子還沒有修好。“我爺也在外面嗎?”
林水水眼神流轉(zhuǎn),告訴花錦:“沒有,家里該準備年貨了,應(yīng)該是上集了。”
“姐,我沒事,咱們一塊兒去幫忙吧?!?p> “你在屋里待著,手還沒好呢,別又裂了!我去拿些吃的,別亂動。”
“哎?!?p> 林水水出去,藕節(jié)在門口轉(zhuǎn)悠,也不進來,偶爾在門口看看花錦的情況,猶豫、擔(dān)憂,還有糾結(jié)。
花錦吃了飯,又躺在床上?;ㄥ\覺得自己沒有睡著,但是自己像是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為什么沒有人過來看看自己呢?手疼了一下,花錦的手掌中出現(xiàn)一絲藍光,一絲清明進入腦海,花錦緩緩睜開眼睛,慢慢的坐起來。那廝藍光從掌中的上傷痕中跑出去,花錦站起來想悄悄地跟著這個藍色的靈力,但是那絲微弱的藍光在空中打了一個圈又重新回到花錦的手中。
花錦打量著自己的雙手,好像自己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雙手一樣?;ㄥ\打了一個激靈,“怎么還沒好!”想著,花錦腦海里閃過一道雪白色。
花錦走出堂屋,原本的廚房已經(jīng)被夷為平地,原本的廚房在地面上畫了一個方形,現(xiàn)在這個方形的輪廓已經(jīng)壓在新起的磚頭下面了。新立的墻頭被木架團團包圍著,濕乎乎的泥巴從磚縫中擠出來還是沒有見到天日就被刮掉了。
堂屋門外的左側(cè)不知何時有了一個臨時的小屋子,顏色不一的木板相互依偎著,雖然不是嚴絲合縫但是好歹是立著的??p隙中花錦看到輸著袖子的梁秀在面缸里和面,林水水正在往鍋里加水。
原來已經(jīng)是中午了。
花錦發(fā)現(xiàn)沒有人注意到自己,輕手輕腳地走著。發(fā)現(xiàn)臨時的小廚房的裂縫趕緊躲開。但是能夠躲開左右視線的地方有一個水坑,花錦看著心想:白色的雪化了之后,和落在地上的雨一樣,還是和地上的泥土混在了一起。
花錦把腳慢慢地放在了泥水里。冷冰冰的水透過鞋,讓花錦不由地看看兩邊有沒有往這里看。確定自己踩到了底,花錦輕輕抬起另外一只腳。
那時自己頭一次學(xué)會“沉住氣”吧。
花錦躲過了大人們的視線。
一路上不知為何,花錦一直躲避著那些認識自己的人?;ㄥ\蹲在草垛旁,往那個滿是銹斑的破鐵門望去。門是開著的,沖過這段路就回家了。
花錦入神的看著,剛憋了一局氣,眼前飄著一縷秀色的發(fā)絲。
“你在看什么?”
花錦打了個顫,站起來,腦袋直直沖著她的下巴過去了。她的下巴挨著花錦的腦袋,隨著花錦的起身向上移動。
花錦覺得那一瞬間過得似乎很慢,自己的腦袋不向是要撞過去,更像是她的下巴在有意的撫著花錦的頭頂。
花錦看著這個一身鮮紅的女子,思索了半天,“你去哪了?”
赤絕聳了聳,張開雙臂讓花錦看著自己。
這是實體?
花錦看著明媚動人但依舊沒有影子的赤絕,心想:不是,但是好像好了。
“小錦?”是花良明的聲音。
花錦還沒有邁步子,身前的赤絕已經(jīng)把花錦裹在懷里,一息間就退到了還有殘雪的滿地里。
花良明抬起的手一時不知是不是該放下,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把手收在背后,正對著花錦的背影說道:“她還是個孩子,你莫要傷害她?!?p> 縱然是看不到,但花良明也能察覺到抱著花錦的是那個傷了自己妻子的“人物”,雖然她最后她妥協(xié)又就回了自己的妻子,但是正因為如此反復(fù)無常才覺得這個看不見的怪物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花良明身后的杜文皓看到這幕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又突然像是一個插進地里的稻草人。杜文皓看著花錦被緩緩放下,轉(zhuǎn)頭看著花良明,猶豫了一下,大喊道:“小錦是七皇子讓放屋的?!?p> 杜文皓看不見赤絕不屑而有鄙夷的眼神,但是花錦能夠看到。而且花錦還看到赤絕的眼睛轉(zhuǎn)到自己身上,眼神中雖然有些不耐,但還算溫和的語氣說道:“你這兩天去哪了?”這話語還是霸氣十足。
花錦活動著發(fā)木的腳趾頭,抬著頭看著赤絕,“那個……”
“尊主,上庭的人要來了!”
花錦話還未說完,猛地一下看向穿著一身黑色短打的洛洛站在赤絕的身側(cè)。
赤絕使勁捏住花錦的小鼻子左右晃晃,然后猛地一揪。“走了,小人!”
一陣冷風(fēng)刮過花錦的面龐。
花錦左右看看,腳下的綠色被白色裹挾著,一腳踩在雪上還好,如果踏在麥溝里就會向花錦一樣。
花錦知道這些麥子長出來不容易,落腳的時候就避開了腳下的麥子,怎奈何濕了的鞋子和飽含雪水的泥土如此的難舍難分。下腳之后再抬起腳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真是抱我進來又不袍我出去!”花錦跌坐在地上,雙手朝后扶在了麥溝背陽出還未融化的雪上,被銀杏葉劃出的傷口被再次掙開,紅盈盈的血不像是自己往外流的,倒像是那潔白的雪想吸血鬼一樣在喜花錦的血,隨之被吸出還有一絲絲的藍色光影。
這些花錦并未注意到,她手扶著地撐起自己,往外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稍遠處的花良明和杜文皓似乎察覺到剛才出現(xiàn)的那個人不在了,兩人急忙跑過去。
“鞋也濕了!”杜文皓跑到花錦身邊直接抱起花錦?;ㄥ\順勢抱住杜文皓的脖子,好像是泄氣認輸了一般,花錦覺得自己現(xiàn)在演的應(yīng)該很想是認錯聽話。
然而卻看見麥溝里那個雪上漸漸凸起,就像是雨后要出門換氣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