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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當空照

第五十一章:埋

月明當空照 說書客王猴 2934 2019-05-08 13:25:00

  武遲被霍不思一腳提的疼痛,心中又是惱恨又是憤怒,頭腦中除了殺死霍不思之外沒了其他東西。驢大爺一聲都是驢臭味,嘴里也是很臭的,它整個頭都擋在了武遲的面前,還用牙齒啃著他的臉,雖說不痛但是卻惹惱到了武遲。

  武遲對霍不思的怒火無處可發(fā),便順勢撒在了驢大爺身上,幾乎是無意識的一甩手,拳頭便砸在了驢大爺的頭顱上。

  飽含怒火的一記重拳,就算是石頭也能擊碎,何況是驢頭。

  鮮血在空中炸開,噴了武遲一臉。

  驢大爺倒在了武遲的身上,壓著他,還抽搐了一下。

  一瞬間,武遲大腦一片空白。他雙眼凹陷進去,眼神空洞,微張著嘴微微抽動,披頭散發(fā),鮮血順著頭滴落。他的手落在了驢大爺的身體上,一動也不敢動。他的心似乎被挖去了一塊,有一雙手將它緊緊攥著,疼得厲害。

  父親去世的時候武遲還太小,對親人的離世體會不到太多的痛楚。

  驢大爺是在這些年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朋友、親人。雖然總是一副大爺派頭高高在上,對誰都臭著一張臉,可真正遇上事兒的時候它從不含糊掉鏈子。武遲找不到人說話的時候總是對著它自言自語,它總是在合適的時候哼哼上一句。

  武遲心中的地位,除了趙雨疏可能就要數驢大爺最重。

  離開了家后,武遲就一無所有,連娘也沒了,他是打算把驢大爺當成唯一的親人?,F如今,這個親人被他一拳打死。他終于體悟到了那個白衣婦人和山羊胡子老頭他們?yōu)槭裁床灰惨獊韴蟪?,因為這種親眼看見重要之人死在眼前的那種痛是誰也無法描繪的。

  霍不思走近,看見武遲像個木頭一樣坐在地上抱著一只驢子。

  霍不思繼續(xù)刺激武功:“一頭臭驢而已,你娘死了都沒見你這么傷心難過。你是把它當成兒子還是老子了。它又是你親手殺死的?!?p>  這句話點醒了武遲。他為了保護自己,把罪過全都推到了霍不思身上。如果不是霍不思的緣故,他不會失手殺了驢大爺,如果不是霍不思他不會變成這樣,如果不是霍不思他也用不著離家出走,如果不是霍不思,如果沒有他,一切都將不同!

  武遲喃喃自語著、顫抖著身體站了起來。

  是他,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錯。驢大爺被他殺了,他不死娘親也要被他殺,驢大爺已經被他殺了,娘親不能也被他殺了。他必須死,必須死。

  “他必須死!”武遲突然爆喝一聲,體內灼熱的內力隨著喝聲爆發(fā)出來,驢大爺的尸體被震飛,離得近的一株樹被震落滿樹的葉子?;舨凰贾庇X一股灼熱的氣壓壓來,逼得他停步。

  “我要殺了你!”

  話才剛剛傳進霍不思的耳朵里武遲的拳頭就已經臨面,拳風虎虎吹得霍不思須發(fā)皆張?;舨凰加夷_后踏身子也順勢向后側,左手往右邊推過去正好按住了武遲的拳頭。

  這一拳擦著身子過去。

  武遲又左手在下朝內火速打出一拳,這次霍不思沒有躲過去硬生生抗住。

  拳頭擊中他的腎部,拳勢威猛將霍不思打得退了半步。只是半步,隨后霍不思左手就抓住武遲右手手腕往下帶,腳下踢出一腳踢在武遲腳脖子上,武遲整個人就翻轉一圈。

  武遲借著霍不思抓住他手腕的力,往身邊拉,他自然是拉不動霍不思只能把自己朝霍不思拉過去,頭就撞在霍不思的丹田之處,將霍不思的氣海撞得激蕩起來。

  霍不思內力紊亂了,連忙撤手往后退。武遲哪能就這樣放過,腳剛落地就一個踏步,腰身一擰,整個人如一個旋轉的鉆頭緊貼著霍不思。

  霍不思連退幾步,將體內激蕩的內力平復,抬膝撞在武遲的額頭,雙掌齊胸往外拍,將武遲拍飛出去。

  武遲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將力卸走,落地后又鍥而不舍的沖上前,五指張開簸箕成爪朝霍不思抓去,左手鷹爪功右手開山拳,腳下還連環(huán)踢出奪命十三腳。

  這些功夫并非是霍不思傳授,是武遲在與人廝殺之中將對手出招動作銘記之后自學而成。三套平俗的功夫在此時因體內澎湃的灼熱內力被使得威猛無窮。有些出招的動作要領武遲記錯了,所以學的時候便加入了一些自創(chuàng)的武功,三套功夫交叉使用,令人眼花繚亂。

  戰(zhàn)斗的時間太久,霍不思體力有些不濟,招架起武遲胡亂使用的功夫來有些吃力。

  武遲見霍不思被逼得連連敗退,額上冒出了汗水,動作也沒有之前那般伶俐,心里曉得他已快到強弩之末。咧開嘴狂笑道:“殺了你,殺了你!”

  霍不思見武遲露出了妖邪笑容,知道他已經瀕臨人魔的狀態(tài),只需再往前推他一步便可讓他徹底徹底墮入魔道?,F在的武遲雙眼已近黑色,只是中心有一點白,體內灼熱的內力漸漸變得溫和,經脈因一直受著洶涌的灼熱內力流通也產生變化不再有膨脹感。

  越是使用內力,武遲便越感覺身體舒服,但他的意識也越混沌。

  霍不思大喝一聲,運起全身的內力與武遲拼斗。武遲一次次被霍不思打飛,又一次次爬起來瘋狗一樣撕咬過去。

  武遲現在已是一個感知不到疲乏疼痛,一心只有鮮血的惡獸,不要命的抗住霍不思的攻擊,只為了將拳頭打在霍不思身上。

  霍不思的體力終究是比不過武遲,已經連招架之力。承受了武遲幾拳之后突然之間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彎腰不停地咳嗽,一口一口惡血隨著咳嗽從喉嚨里噴涌而出。

  武遲上前一腳踏在霍不思的身上,雙眼凸出,露出怪異的笑容:“踩死你,踩死你!”

  霍不思已經沒有抵抗之力,不停的咳嗽,武遲一腳踩在身上已經要了他半條命。只聽他慘呼一聲,雙眼翻白暈死過去。

  武遲踏了一腳又踏一腳,一腳比一腳狠?;舨凰忌碜庸潜徊人榱耍瑥氐姿懒?,武遲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滿臉笑容的踩踏著,口中喃喃如囈語。霍不思的血飆飛起來,濺到了武遲的臉上,武遲舔了一下,笑得更加狂野,腳下瘋狂地踩踏,直至成一灘泥水后方才罷休。

  武遲倒在地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上下了一場雨。一場暴雨,下得稀里嘩啦響。大雨似乎是老天爺在清理大地,雨水將該沖走的都沖走。大雨下了不知道多久后停了,然后風吹過來,把云吹散,太陽就漏出臉來。

  武遲身上的衣服被太陽曬干了,嘴唇也被太陽曬得干裂,他的手指抽動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坐了起來。茫然四顧望了望,只看見了驢大爺的尸首。

  他挖了一個大坑。內力使用得更加熟練,幾乎是隨心而欲,手指插進泥土中時,內力已經包裹住雙手十指,如鐵一般堅硬。

  他將驢大爺放進了泥坑里面,呆呆了立了會兒,然后又去撿起了那把陪了多年、殺了無數人性命的柴刀放在驢大爺旁邊,推土埋了。

  他垂著手低著頭拖著步,向掛著太陽的方向緩緩走去。他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往前走,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會在路旁看見一頭老青牛,老青牛身背拉著一輛木板車。木板車上面會躺著一個道人,穿著破破爛爛的袍子,頭發(fā)亂糟糟插了長短不一的枯草茬或是樹枝。木板車上除了一個道人,還有酒有肉有饃饃有大米。

  這輛板車是一個攔路劫匪的,車上裝載的都是他從四處人家搶掠的勝利果實。劫匪滿載而歸,路上就遇上了穿著破衣服的道人。那道人出口不善,直言劫匪不宜出行,有性命之憂。

  劫匪豈會信道人胡謅言語,便把道人綁縛在板車內,叫他一路跟著,看看到底宜不宜出行。劫匪想用事實證明道人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子,誰知道走在半路,草叢內躥出一條毒蛇,一口咬在劫匪的腳脖子。

  劫匪登時臉色發(fā)黑,暈轉轉倒地死了。

  道人扭了扭身子,捆得緊緊的繩子就莫名其妙松開。有酒有肉有青牛,哪兒還需要做什么路。道人就躺在板車內,任由青牛信步。渴了就喝酒,餓了就吃肉,困了就閉眼睡覺,急了就站起來對著天地撒尿屙屎。好不快樂逍遙。

  任由青牛走了兩天,一個走路不看路的人就與青牛相撞了。

  那個人失魂落魄了如生氣,撞在青牛身上后歪了歪脖子,雙手按住青牛的頭,張大嘴巴就準備咬向青牛粗壯的脖子。

  道人后腦勺肯定長了眼睛,否則他躺著怎么會看見后面的情況,手中一大塊肉朝腦后扔,肉在空中翻轉翻轉,最后落在了武遲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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