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跳河
‘明知故問!小仙要離開這里!’跟在我們后面這么久我竟然沒有發(fā)覺,我白了他一眼道。
‘你要走了白羽上神回來向我討人我該如何是好,萬一因此惹怒白羽上神,大鬧我魔界,那我魔界民眾何其無辜!’他又跟我扯這個,我豈能再上當(dāng)。
我將劍丟在腳下的巖石上,背過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赫煊在后面亦步亦趨緊跟著,我道,‘你不要跟著我們!’
‘我沒有跟著你們,本君也正準(zhǔn)備回去!’他一臉嚴(yán)肅道。
‘我··’我還沒我出來什么,就看到前面魔界入口的大門兩名守門鬼差面露微笑,敢情方才一時氣惱走錯方向了,急的跺腳,也只得重新折回,與赫煊碰個面對面,他依舊不清不淡的笑著,‘把劍收好,不要再弄丟了。’
他將劍托在掌心遞到我面前,‘既然不舍得,又何必違心呢?’
若是他與我吵一架又或者諷我?guī)拙?,我心里可能會舒服些,他卻偏偏將昨日的事閉口不提,一幅淡漠的樣子在這里勸我,我偏不能遂了他的心意,我輕輕拿起劍,口不露齒的對他笑了笑,卻瞥見他眼里一剎那的驚艷,不理會他此刻作何感想,將劍舉起使了一些靈力朝不遠處河心丟去,順道摩挲了一下掌心,又對著吹了一下,‘既然魔君送給我了,那婳姀也就不客氣了。由我隨便處置了?!?p> 方才他還燦若春風(fēng)的笑容募得消失的無影無蹤,道,‘你為何要丟掉?’
我面不改色,‘太重了!’
他臉上的表情忽然凝重起來,似乎非常痛心疾首!我見他深深瞥了我一眼,轉(zhuǎn)身朝河邊走去,我站在原地思忖要不要跟過去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姨母忽然呀一聲,‘赫煊跳河了,我們也去跳,捉大魚!’
我心里一窒,和姨母來到河邊,我拉住要往河里竄的姨母,‘河里有吃人的水鬼,霓裳乖,不去!’
這一招很奏效,姨母對那些身體透明可以穿過的鬼魄很懼怕,我便拉住姨母坐在岸邊等著,望著河水不疾不徐的自南向北流淌,北面有個山崖,水流到崖邊垂直落下形成一方瀑布,正午的太陽照過來便看見水汽氤氳處一彎彩虹,遠遠望去,像一座七色拱橋。
左等右等了約莫一刻,姨母不耐煩到河邊玩水,我見她手里多了一條分外眼熟墨色錦帶,仔細拿在手上瞧了瞧,這不是方才赫煊腰上系的么,他不會出什么意外了,抬眼向河心掠去,仿佛一個身影正順著水流的放向往懸崖處飄去,本來流動緩慢的水卻越來越湍急,帶動了那個身影隨水左搖右擺,眼看就要落下懸崖了,我急急飛身過去,赫煊臉色蒼白,幾根發(fā)絲凌亂的搭在臉上,我忙把他撈起,他手里還握著那把制天劍,將他平放到岸邊,我晃了晃昏迷的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手冰涼,臉也冰涼,對了,把脈,我將手搭在他的腕處,似乎連跳也不跳了,我慌亂的抹了抹臉上不知是淚還是水,怎么辦,不會死了吧。
這時候姨母卻道,‘噗呲,噗呲!’
我無心理會姨母,姨母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看向她,做了個向下按的手勢,‘噗呲,噗呲!’
我明白了,將雙手搭在赫煊的胸膛,使勁按下去,果真噗呲一下,赫煊咧開嘴,眼睛彎的像一朵月牙似的睜開,我瞅了瞅綻放在他眼中的陽光,踢了他一腳,‘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嚇?biāo)廊说??!乖较朐轿怕暱蘖似饋怼?p>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錯了,不該跟你開這種玩笑!’
我瞪著他一臉笑的坦蕩毫無誠意的歉疚,將劍拿在手中,邊走邊說道,‘你真不要我就帶走了,魔君自己玩吧,小仙可沒工夫陪你玩?!?p> ‘你就算要走也要等醫(yī)好霓裳再走吧!再過幾日方就是月圓夜了。’他說的很對,可是在這里干耗著也不是長久之計,還不如去別處看看尋個法子,紫娘那天的話雖說沒有說的那么絕對,但意思也很明確了,我信她會盡全力想辦法,但恐怕是想不出什么好對策了。
‘若是醫(yī)不好,難道要我在這里一直干等著看姨母發(fā)病么?春宵閣都沒有辦法,你有法子嗎?’我停下腳步,望著他濕漉漉的頭發(fā)往下不停的滴水,衣服亦是半濕貼在身上,一陣涼涼的山風(fēng)吹過,脖頸處密密麻麻起了一層疹子,又道,‘你將外衣脫下,濕衣服穿在身上會更冷?!?p> 他眼中閃過一道熾熱的暖光,我沒由來的覺得心頭一跳,別過頭,再回頭時他已將外衣脫下,露出雪白的中衣,沖我一笑,嘴邊淺淺的酒窩旋開,正午日頭的光華仿佛都包圍著他,流光溢彩。
‘婳兒別慌,我有辦法,你信我!’他拉住我的手,忽然認(rèn)真起來,我確認(rèn)了他眼神中沒有玩笑,遂疑惑問道,‘你不要唬我,你既有法子為何不早說,非要挨到今時今日,若是你騙我,我將再也不理你了?!?p> 他徐徐道來,‘我亦是方才才想到的法子··’
原來在我們一早出門他就跟在身后了,我和姨母在奈何橋上說的話及姨母體內(nèi)蟲蠱的反應(yīng)他都知曉,赫煊所說的法子雖然不是個穩(wěn)妥的法子,但我聽后亦是覺得也許是可行的,既然那蟲蠱是因為傷情才每月圓夜怨氣加深以致報復(fù)宿主,幽冥鬼府又集了六道人參鬼畜乃至花鳥魚蟲的魂魄,何不想辦法找到那死去蟲蠱的魂魄,想辦法讓兩只蟲蠱團聚,并讓姨母體內(nèi)的蟲蠱自愿出來。
來回折騰了幾趟,守門鬼差大哥臉上掛不住的疑惑和了然的表情來回交替幾次后,很明顯的隱忍了一個促狹的笑容,我昂首闊步的走在前面,不要以為他想到了法子我就可以原諒他,且這個法子還有待實踐,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但我發(fā)現(xiàn)自己確是個小心眼愛記仇的性子,在赫煊面前尤甚。
我聽到背影里赫煊的聲音傳來,‘不該看的別看,否則調(diào)你們?nèi)o間地獄守九天玄火。’
‘是!’兩個鬼差畢恭畢敬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