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死的吧?!笔虻哪X袋亂糟糟的,身體任由夙瑜擺動。
“你閉嘴就不會。”夙瑜瞪他一眼,手中的動作飛快。值得慶幸的是,石津這兩刀都沒有傷到要害。
另一邊,與青年一番交手,顏楚發(fā)覺他的確在某些方面天賦異稟。就像那天他從張麻子店鋪逃走,沒有輕功的底子,也是無法做到的。
這樣大的吵鬧聲,自然不只是夙瑜一人聽見。
不過一會,醫(yī)館里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歸翰看見血泊中的石津,眉頭一皺:“這是怎么回事?”
“被那人傷的。”夙瑜指了指還在與顏楚僵持的青年,這時候石津的血已經(jīng)大部分被止住,可畢竟失血過多,這會他面色蒼白,已經(jīng)陷入朦朧昏迷狀態(tài)。
“那人是追殺你們的人?”歸翰接過夙瑜繼續(xù)做著搶救工作,好在他覺得不對,隨身帶了小藥箱,這會倒是派上用場。
“是。”夙瑜點點頭,心態(tài)卻隨著顏楚的動作起伏。
只見,顏楚一個閃身,躲過青年的匕首,緊接著,他抬手,扣在那人握刀的手腕。
用力,翻轉(zhuǎn)。
青年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慘叫,下一秒,他手腕脫臼,匕首掉落在地。
旁邊,刀疤男看見這熟悉的一幕,再看看自己的手,心中涌上寒意,幸好……
“你們這群人,都被蒙了眼睛嗎?!”手腕脫臼,面對這么多人,青年反抗的幾率為零,他雙眼猩紅,開始瘋狂的怒罵。
他死死的盯著昏倒的石津,臉上似笑非笑的抽搐著:“你們救他干嘛?他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死不足惜!”
歸翰的雙手微頓,隨即繼續(xù)行動。
夙瑜聽著青年的這番話,第一個上前。顏楚看著她的動作,默默地將她拉進自己身旁。
夙瑜順從的站到他旁邊,對青年說:“石津的事我們都知道,那你呢?你覺得你現(xiàn)在做的事是對的嗎?”
她的話語不溫不火,目光澄然。
青年看著她,愣了片刻,像是認定什么似的點起頭:“我做的事當(dāng)然是對的,他害了多少人丟失錢財,害的我娘親上吊自殺,害的我家無寧日,這樣的人,就該死!”
“是嗎?”夙瑜的聲音清淡:“如你所說,就算他害了你,那我們呢?”
“如果我沒記錯,那次你在頭馬上下毒,分明是知道我們也會坐上那輛馬車?!?p> “那是你們非要幫他,我也不想的?!鼻嗄険u搖頭,目光變得閃爍。
“如果我們死了,那我們這么多人的家人痛苦,到時候,是不是也要怪在你頭上?”夙瑜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你口口聲聲說著石津該死,可你干出的事,已經(jīng)不僅僅影響到你們之間的恩怨?!?p> 青年的臉色突變。
“還有。”夙瑜接著又說:“張麻子干了什么事我們不清楚,你方才也說了,他們害的你家無寧日,娘親自殺,由此可見,他們并沒有直接殺害你娘親。所以,你完全沒有殺人的理由?!?p> 青年聽到這,再也冷靜不下去,他用沒脫臼的手揪緊自己的頭發(fā),眼神執(zhí)拗陰沉,布滿血絲:“不,你胡說!胡說!要不是他們,我娘怎么會……”
“我沒錯……我……”說到這,他的臉頰落下一行清淚,跟著,青年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這樣悲戚的場景容易感染人,周圍的人紛紛沉默下來。
夙瑜雖然說的流暢,但心里也不好受,說著說著,她忽然覺得她分明就在說從前的自己么?
執(zhí)念著一件事不可自拔,然后把自己推向萬劫不復(fù)。
就在她垂下頭,思緒紛亂之際,一只手忽然落在她的頭頂。
夙瑜愣了愣,抬起頭,看見顏楚微笑的面孔。
他的眼里都是笑,溫柔的就像晨光,溫暖卻不傷人。
那只手在她手上來回摩擦,片刻之后顏楚的笑容放大:“瑜兒,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p> 夙瑜怔怔地望著他,她知道,他感覺到了。
剛升起的那一起惆悵瞬間化作云煙消散,她的嘴角揚起笑容:“我知道?!?p> 說完這句話,她的情緒重新回到正軌,看著跪倒在地的青年,她深呼一口氣:“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若你還是執(zhí)迷不悟,我們也不可能讓你得逞?!?p> “可,我真的能回頭嗎?”青年斷斷續(xù)續(xù)地哭泣,眼神無助而復(fù)雜。
他已經(jīng)殺了人,也做好赴死的勇氣,現(xiàn)在讓他停止,這世上無牽無掛,他還能去哪里?
“能的?!?p> 夙瑜抿唇,莫名覺得無力,時間過了許久她卻只能說出這一個字,她好像幫不了他。
“是嘛。”青年好像已經(jīng)看出她眼里的無奈,他目光微動,瞥見不遠處的匕首。
嘴角牽動,青年站起身,笑得純粹而釋然:“看來世界之大,卻沒有我的容身之所啊。”
說完這句話,他迅速的撿起匕首,抹段脖子的時間不需要一秒,可他卻再次停住了。
“等等。”原來,是一直在石津身邊救治的歸翰開口了。
他緩緩走進青年,面上掛著和藹的笑,眼里沒有絲毫輕視:“年輕人,有什么事想不開呢?你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的。”
“是哪?”青年定定地看著歸翰,眼神恢復(fù)亮光,仿佛找到最后一絲救命稻草。
歸翰:“無情谷?!?p> “師叔……”他一說完,趙磊和刀疤男的臉色突變。
可歸翰并不理他們,繼續(xù)說:“無情谷,地如其名,最歡迎無心冷情之人,我覺得你一定會適合那個地方的。”
“無情谷……”青年愣了愣,隨即重復(fù)這個名字,他慢慢放下匕首,像是在對自己妥協(xié):“那個地方在哪?”
“再過幾天我和我的師侄們就要回?zé)o情谷去,你就留下來跟著我吧。”歸翰見他態(tài)度轉(zhuǎn)變,暗暗松了口氣:“不過你得跟我保證,再也不會再與那位糾纏?!?p> “不然,無情谷不會歡迎你。”
青年想了想,重重的點點頭:“好,我答應(yīng)你?!?p> “如此甚好。”歸翰滿意的點頭,看他的目光也變得溫和不少:“那你能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嗎?”
“臻陵。我叫臻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