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yán)铮贻p的公子閉目養(yǎng)神。
淺淡的微風(fēng)吹起車簾,偶爾露出他櫻紅的唇瓣,看上去如同一副絕美畫卷。
片刻,一女子靠著馬車恭敬行禮,道:“回公子,事情辦妥了?!?p> “嗯,去臨風(fēng)閣吧?!?p> 聽見青嫣的聲音,顏楚慢慢睜開眼。
他發(fā)現(xiàn)案前的紫色小花,微微挑眉,將它拿起來。
紫色從花蕊處越來越深,根莖旁,綠葉上,還生了鋒利的小刺。
摸了摸二月蘭柔軟的花瓣,顏楚勾唇,對坐在旁邊青嫣說:“這么久,你倒越來越會會揣測我的心思。”
青嫣看著顏楚那抹笑,縱使她已經(jīng)跟在他身邊八年,也沒辦法不為之驚艷。
故作輕松的攤開手,青嫣笑道:“公子,您對瑜姑娘上心的這么明顯,青嫣又不是傻子。”
“哦?”
顏楚聽出青嫣的調(diào)侃,看她一眼,將二月蘭湊到鼻尖聞了聞:“那丫頭的確不太一樣?!?p> 他這句話,反倒沒聽出否認(rèn)的意思。
青嫣的眸光微暗,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話題:“此次去臨風(fēng)閣的人都是瀚海的達(dá)官貴族,公子打算如何籠絡(luò)他們?!?p> 顏楚放下那株二月蘭,說:“船來了,自然有路。”
……
忙活了一上午,東西總算全部買完。
夙瑜從前買東西都是由婢女代勞,更別提什么講價了,這一上午,著實讓她眼界大開。
回到百草堂,吳林已經(jīng)做了一大桌好菜。許多家常菜夙瑜也從未見過,她夾了幾種嘗嘗味道,忍不住贊嘆。
果然,俗話說得好,山珍海味,也抵不過家常便飯。
吳林看她們吃的歡,笑著說:“今天你們兩個辛苦了,多吃點。吃完飯,一起去紅繡莊選點好料子做身衣裳?!?p> “衣裳?好呀好呀。”吳窈已經(jīng)好久沒有做過新衣服了,熱情高漲。
夙瑜先是推脫,后面實在盛情難卻,也答應(yīng)下來。說到底,這次出來就帶了一套,身上這身,還是青嫣的。
她的確也該做幾身新衣裳了。
夙瑜想,到時候也給青嫣做一套,再買點禮物。他們畢竟救了自己,還是要好好感謝一番的。
打定主意,兩個姑娘吃完飯就忍不住紅繡莊去。
路上,吳窈拿著吳林給的錢,說:“瑜姐姐,這幾天你一直幫百草堂做事,爹爹說了這衣裳錢就讓他付了?!?p> “這怎么行,我吃你們的住你們的,做事是應(yīng)該的,哪還好意思讓你們花錢?!辟龛u頭表示拒絕,這次無論吳窈怎么說都不好使。
吳窈苦著臉:“瑜姐姐,你怎么這么倔呢?”
夙瑜捏捏她的臉:“我有錢。不用你們給。”
“哼。”吳窈躲掉夙瑜的手:“走吧?!?p> 既然夙瑜堅持,她也不好說什么了。只不過因為這一出,她對夙瑜的好感卻越發(fā)濃烈了。
她一出生就沒了娘親,一直以來雖然是和父親相依為命,但吳林要掙錢養(yǎng)家不可能時時刻刻顧著她,現(xiàn)在有個姐姐處處對她好,她心里難免十分溫暖。
“瑜姐姐,你會離開嗎。”
忽然想起什么,吳窈的眼眶微紅。
夙瑜雖被她情緒的轉(zhuǎn)變驚到,但還是耐心的安慰她:“就算我到哪,一定會回來看你的。窈窈別哭了,這么大還老是哭鼻子。”
“哼,人家還小?!眳邱旱伤谎?,慢慢平復(fù)心情。
總算來到了紅繡莊。
還沒進(jìn)門,夙瑜就聞到店里傳來淡淡香氣,各式各樣的衣裳掛在墻上,各式各樣的布料供人選擇,看起來眼花繚亂。
兩人剛進(jìn)門,就有人迎過來,女子穿著打扮十分起眼,且態(tài)度恭敬:”兩位姑娘要做衣裳還是買布料?”
吳窈看著四周,神采奕奕:“我們是來做衣裳的。”
女子挑眉:“哦?你們兩位慢慢挑,這里的花色有很多,款式也不少,如果看上了哪個,還有樣衣可以試穿?!?p> “試穿?”夙瑜從未聽過,有些好奇。
女子答:“試穿可是我們紅繡莊的特色,姑娘好奇,到時候選好了衣裳就知道了?!?p> 夙瑜說:“好?!?p> 說完,她開始認(rèn)真的挑選衣裳。
待兩人選好衣裳,老板娘便將她們帶到里頭。原來,里面是別有洞天,做好的衣服按照款式尺寸陣列,擺放有序。
根據(jù)她們選好的衣裳,老板娘的分別拿了幾件同樣款式的服裝,“你們試試吧,但丑話說在前頭,這些衣裳畢竟不是量身定做,如果有哪里不合適,也請兩位姑娘包容?!?p> “當(dāng)然啦?!眳邱航舆^衣服,里里外外打量一會,這才走進(jìn)屏風(fēng)后更衣。
夙瑜也試了試,感覺都不錯。
老板娘承諾,十五天內(nèi)會讓人送到百草堂。最終兩人付了定金,心滿意足的離去。
“瑜姐姐,你挑的那件月白色好看,之前看的那件桃紅色也好看,嗚,若不是銀子不夠,我真想把它們?nèi)假I下來?!眳邱簯賾俨簧岬母袊@:“好羨慕那老板娘啊~”
能擁有那么大的店鋪,簡直完美。
“你這丫頭,世上哪有穿的完的衣裳?!辟龛ご链了念^。
“想想嘛?!眳邱何恍?,拉住夙瑜的手腕。
“真拿你沒辦法?!辟龛け凰盒?,眉眼彎彎,抬眸,卻看見了那個人。
男子穿了身白色衣裳,手中拿著把檀香扇,步履悠閑自在。他從對面出來,正準(zhǔn)備坐上馬車。
隔著這樣一段距離,夙瑜還是能清晰的勾勒出那張臉。
顏楚公子的確擔(dān)得起俊美無雙。
片刻,她嘴角的笑容一收,下意識的瞥別處。
其實,夙瑜也不知自己為何要躲避他,但看見他,她總是會想起那天馬車上的事。
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個人很危險。
雖然看起來溫潤如玉,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笑容后頭,藏了一層深意。
入了瀚海城,她也聽到不少關(guān)于顏楚公子的事跡。
據(jù)說,顏楚公子十六歲前的事,無人知曉,無人敢查,就像是特意被人抹去。
據(jù)說,顏楚公子十六歲那年,霧霆國戰(zhàn)火不斷,梁邊城死守三十日,彈盡糧絕,掛白旗預(yù)投降;是他提供了糧食,獻(xiàn)出了計謀。
梁邊城保住后,城中百姓感激不盡,為了紀(jì)念將其身形刻成石像。
由此后,顏楚公子這四個字在瀚海城里拔地而起,無數(shù)的閑人雅士門庭若市,只為求一計,解一惑。
他,就像一團(tuán)霧,吸引人探尋,卻不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