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紫氣東升之時,姚小羹正在吞吐天地靈氣。
忽然,衣服被人拉拉扯扯,耳邊一個嬌軟的聲音響起,“道友,道友,你快醒醒?!?p> 姚小羹被一打攪,差點岔了氣,沒好氣地睜開眼,就見昨日救起的女修蹲在自己面前不知所措。
“你要干什么?”
“道友,我想洗漱?!?p> “你不會凝水術?”
“不是的,道友,我想,我想沐浴清洗身體,可有澡桶?”
“用水沖?!?p> 女修為難,“可是,我都幾個月沒有洗澡了,我想泡一下?!?p> 姚小羹隨便指著海水,“你跳進去就可以泡個夠?!?p> 女修低頭不語了。
姚小羹繼續(xù)打坐修煉。
然后過了半晌,她無奈睜開眼,女修還低著頭,腳下有水珠滴落,不會是哭了吧?
姚小羹覺得女人真是麻煩,但是不管她就要這樣杵在那里,根本沒辦法繼續(xù)修煉。
無奈揮手,一個木桶出現(xiàn)在甲板上,然后在木桶里注入清水,“一次一百靈石?!?p> 女修迅速抬起頭看了眼木桶,點頭如搗蒜。
等女修再次梳洗完畢,姚小羹才知道她的身份。
原來她叫曲漣漪,被稱作漣漪仙子,是羅浮五派之一――紫花閣長老的孫女。
漣漪仙子?那不是羅浮八美之一嗎。這個女人居然是與薛王八,落雪仙子等人齊名的人。當然是指美貌上。
姚小羹皺眉打量起這位名人。
見她小心翼翼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般站在旁邊,哪有點大門派弟子的自信從容。
想起曾經(jīng)見過的落雪仙子,明明差不多的身份,怎么差別就這么大呢?一個仙氣飄飄,超塵脫俗,一個卻,柔柔弱弱,膽小得像只小雞一樣。
而且看起來嬌嬌軟軟一點修士的樣子都沒有,看她樣子單純得就像三歲的小孩子。
問了半天,總算知道她為什么會長成這樣。
這位漣漪仙子雖然是紫花閣長老的親孫女,但是一出生就沒了父母,只有老祖一個親人。那位老祖又事物繁忙,根本顧不上她,她就由門派里的女修帶大。
那些人害怕她老祖的身份,什么都不敢對她多說,更不敢越主代庖教導她。長到這么大都沒有出門派歷練過一次。
所以她從小除了衣食無憂,資源豐足外,什么該有的本事都沒有學到。
她在門派里沒有什么人緣,受到師姐妹們的排擠。她為了能有個玩伴,還要拿東西賄賂別人。受了欺負也只能自己憋著。
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這副唯唯諾諾小家子氣十足的性子。
這次因為一位師姐冷嘲熱諷她閉門造車,只知道修煉??恐婺甘a庇才能修煉到煉氣后期。
她這種人不會有人喜歡,特別是她喜歡的一位煉器宗師兄最討厭她這種靠著老祖在門派毫無作為的女人。
沒有祖母她什么也不是,就是一個連筑基期都到不了的廢物。
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靠著祖母才能修煉的廢物,自己賺靈石也能筑基,就趁人不注意悄悄跑了出來。
然后和一群師姐妹到了珊瑚海域,準備獵殺妖獸賺靈石買筑基丹。
但是沒想到師姐說的是真的,她沒多久就被妖獸追著到處逃跑,迷了路,再也找不到來時的法船和師姐妹們的蹤影。
然后就稀里糊涂掉到一處裂縫暈過去了。
醒來就發(fā)現(xiàn)珊瑚海域變了模樣,再也找不到一個人。
她就這樣獨自在礁石灘上游蕩,餓了只能抓魚蝦吃,困了就隨便趟地上睡覺。
幸好劫雷過后,什么也沒剩下,連只妖獸都沒有,不然她早就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直到昨天,她忽然被那條赤練蛇追趕,然后被姚小羹救了,不然她可能就要葬身獸腹了。
聽她的講述,姚小羹幾次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是不是裝的豆腐渣。有老祖罩著居然被欺負成這樣子。還被人隨便幾句話一激就傻傻地跑出來獵殺妖獸。
“你師姐是不是告訴你珊瑚海域能賺許多靈石,只要來一趟回去就可以買筑基丹筑基了?”
“嗯,師姐他們說珊瑚海域很好賺靈石。像金丹門的落雪師姐,萬符公子,還有緋炎公子,他們都是來珊瑚海域賺靈石買筑基丹的?!?p> 居然有這么坑自家?guī)熋玫模π「蝗缓芟肟纯茨侨簬熃闶悄臉迂浬恕?p> “你師姐是不是說,他們都是用引獸粉能引來更多妖獸的?”她昨天一見到女修就覺得奇怪,總有一股味道圍著她轉(zhuǎn)。后來才明白那居然是引獸粉的味道。
“不是師姐,是清光師妹說的,為了獵殺妖獸,必須帶著引獸粉,那樣妖獸全都會過來,我們只要埋伏好就能將它們一網(wǎng)打盡了。
我那件流仙裙就是專門泡了引獸粉的水才穿上的?!?p> “放屁!”
姚小羹一巴掌拍在船舷上,她快被這家伙蠢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妖獸老巢來獵殺妖獸。
還傻傻地把泡了引獸粉的衣裳往自己身上穿,還一副自己做的很對,很聰明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想起這家伙還不知道被騙去了多少好東西,姚小羹心里虧得慌。
她快要被這樣的人氣死了。臉上陰沉得要滴下水來。
曲漣漪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立即雙眼紅紅地看著姚小羹,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我做錯了什么嗎?”
“你就沒一件做對了的事!”
然后在曲漣漪的驚愕中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起來,“你有老祖罩著靈石丹藥隨便你吃到飽你還有什么不順心的?干嘛要辛辛苦苦出來獵殺妖獸,你是閑的蛋疼還是嫌棄活的長?
幾個嫉妒你命好的人隨便說幾句就屁顛顛跑出來,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嗎?
那個狗屁師兄值得你拿命證明自己嗎?
出門也不先去打聽打聽哪些東西能往身上放,哪些東西拿著就是在找死???!
你被別人賣了還在幫人數(shù)錢是不是?還以為他們是為你好?”
姚小羹越說越氣,逼得曲漣漪一步步后退,最后靠在了船舷上。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能獵殺幾只妖獸了,你家老祖就能對你另眼相看?
你是不是覺得你靠自己筑基了,就能在那些人面前抬起頭來?
你是不是覺得只要趕上落雪仙子,萬符公子,還有狗屁的緋炎公子就能名動羅浮界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能靠自己筑基,結(jié)丹,甚至結(jié)嬰?
我告訴你,那些都是放屁!
有老祖靠著為什么不靠,有洞天福地待著為什么要跑出來冒險?
真的喜歡那個男人為什么不直接去告訴他,大不了上了他把生米煮成熟飯,你有老祖在他還敢不娶你?”
曲漣漪眼神忽的晶亮,驚奇問道,“真,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簡直生在福中不知福,你有老祖你怕啥?
那些人就是個屁,輕輕一吸就沒了。你管他們干嘛?!?p> “哦,我好像明白了。”
姚小羹翻白眼,“你明白什么了?”
“他們都對我不好。以后誰再敢對我不好,直接揍她,揍不贏就找老祖揍她?!?p> 姚小羹點頭,學的這么快腦子不笨嘛。也不枉費我難得一片好心。
不過這女人以前那樣蠢,連穿著有引獸粉的衣裳出來招搖這種事都干的出來,不會……
姚小羹忽然圍著曲漣漪轉(zhuǎn)了一圈,皺著眉頭問道:“你的儲物袋呢?”
曲漣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過來自己被人騙了,被姚小羹突然問到儲物袋,身體緊繃了一下,吞吞吐吐半天才說了出來,“是,是清狻師姐,她,她說她的儲物袋壞了,借我的用幾天,我要東西就從她那里拿?!?p> “那、你、欠我的、靈石呢?”
這女人居然好騙到把儲物袋給別人背著。她自己一個屁都沒有留下。
姚小羹低下頭來反思,難怪昨晚上要這要那,就是不肯拿靈石出來。
原來,這女人一直都在騙自己啊。
她錯了,這女人哪里笨了,一塊靈石沒有還騙得自己又是衣服又是澡桶伺候的,她聰明得很嘛!
合著辛苦一場,又是救人,又是苦口婆心訓話,這一切功夫都白費了,她一塊靈石都拿不到?姚小羹拳頭捏的卡巴作響。
曲漣漪看她樣子緊張得滿頭大汗,慌忙解釋起來,“我,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你不用擔心,只要我回去了立即還給你。我,我會加倍還給你的?!?p> 幾千塊靈石對她來說就是根本什么都不是,她隨便一件法衣,一把法器就能上萬,別說幾千塊靈石,再多她都給的出來。
只要能回去的話。
“你不還我我就把你干的蠢事宣揚出去!不但你丟臉,你老祖也要顏面掃盡?!?p> 曲漣漪震驚了,“你,你怎么那樣壞?”如今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有多蠢。
但這事自己知道就好了,如果羅浮界的人都知道了,那她還怎么出門見人?劍哥哥也會看不起她吧。還有老祖……
還,一定要還靈石,一回去就還給她。
“哼,我還有更壞的,你要不要試試?
還有,我修煉的時候你最好安靜一點,不要來打擾我,不然你會很難看。”
姚小羹獰笑起來。
曲漣漪嚇得縮成一團,“……”她再也不想跟這個人說話了。
……
兩個月后
月落星稀,天空只余下西方邊際的幾顆星子還散發(fā)著淡淡的余韻。
姚小羹盤腿坐在船頭專心用凝神珠滋養(yǎng)神魂,幸好當初沒有賣掉這顆凝神珠,不然現(xiàn)在哪里去找能快點恢復神識創(chuàng)傷的辦法。
淡紫色的煙霧從凝神珠上裊裊升起,圍繞著她形成一層淡淡的薄暮,隨著她的呼吸吐納慢慢進入識海。
就像久經(jīng)干涸的沙漠忽然匯入甘美的清泉,在品嘗到絕美滋味的那一剎那瞬間吸干。
姚小羹感覺一股從沒有過的清涼舒適之感忽然沖刺全身,接著又不由自主地索取更多、更快。
凝神珠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變淡。
原本受傷很嚴重,不堪一擊的脆弱識海像是被一層淡淡紫色煙霧充滿、浸透,先是有裂紋的地方慢慢被滋養(yǎng)、修補,又被加固。
姚小羹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一種輕靈平和的狀態(tài)中,被虎鯨獸震傷的神識慢慢愈合。
最后神識終于痊愈,比以前還上了一層。
離十年之期還有半年不到,她現(xiàn)在急切想快點回去筑基了。
“嗯~嗯——”被警告不能打擾別人的曲漣漪焦急地拿法劍戳著面前透明的隔絕法陣。
見姚小羹還是閉眼修煉,又大著膽子使勁一直戳。
“你到底要干嘛?”正運功一個大周天將靈氣回復丹田的姚小羹,被她猛的一戳差點靈氣逆流。
好想一槍結(jié)果了她。
這女人就不能消停一會,早知道就讓她被妖獸吃了算了,一顆靈石沒看到,白費力氣救了個麻煩精。
真不知道她的同門是怎么忍受她到現(xiàn)在才動手的,要是她姚小羹早就揍地她奶奶都認不出來了。
曲漣漪經(jīng)過她的一通狠訓早就不敢哭哭啼啼了,見姚小羹一副兇煞的樣子,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似乎又硬打斷別人的修煉,想到可怕的后果,心虛地收起法劍,右手卻堅定地指著姚小羹的后方。
“快看那邊,那是法船。有人來了?!?p> 接著她又哭又笑,手舞足蹈大聲呼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