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師母

　　林老頭見蘇敏和王子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立即就知道他們兩個頓悟了，“不過呢，你們兩個也不用害怕，現(xiàn)在有老師幫你們兜著！因為蘇敏同學(xué)的學(xué)習(xí)差得太多了，所以我必須要給她開小灶！”

　　在蘇敏和王子成震驚的目光中，林老頭像是在宣布著某種契約一樣，道：“琴房始終是不方便的，所以為了大家的安全起見，你們就去老師的家里練琴吧。不過因為我平時課程也多，所以我一有空就來指導(dǎo)你們，其他時候就只能讓王子成同學(xué)代勞了！”

　　這哪里是什么功課補(bǔ)習(xí)，分明是為了方便年輕人談戀愛，所以專門為他們開辟了新場所，而林老頭就差把“月考”二字刻在臉上。

　　蘇敏眼中閃爍著光芒，對林老頭又親近了幾分。她本就驚訝林老頭有要給自己開小灶的想法，此時更驚訝于林老頭居然同意王子成輔導(dǎo)自己。

　　林老頭把自己的住所提供出去了，就好像替兩個不方便談戀愛的年輕人牽個線、看個場！

　　“老師，你是說……就我跟他兩個人？”蘇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小心翼翼地問著。

　　林老頭不禁嘴角一揚(yáng)，斜眼看著蘇敏道：“怎么？”語氣不善！

　　蘇敏感受到一絲殺氣，就低著頭搖了搖不說話。

　　“那王子成同學(xué)，你愿不愿意？”林老頭抬頭問王子成，因為王子成又長高了一些。

　　王子成聽到林老頭的問話，就趕忙微笑著行禮道：“聽老師安排?！?p>　　他表面恭恭敬敬，心里卻樂開了花。林老頭擔(dān)憂的事情是他沒有考慮周到，此時老師不僅沒有反對還單獨安排了地方，他自然是對林老頭感激不盡的。

　　于是那少年偷偷地看了一眼蘇敏，只是蘇敏低著頭沒有看到他的滿心歡喜。

　　林老頭的住所就在學(xué)校的教師宿舍一樓，之所以在一樓，是因為考慮到林老頭和他的老伴年紀(jì)都比較大，兩位老人上下樓梯并不方便。

　　一樓更獨特的是有單獨的門院，因為都留給了年紀(jì)大的老師了，所以其他的老師只有羨慕的份。

　　蘇敏抱著琴與王子成并肩走著，林老頭端著紫砂壺悠閑地走在前面。

　　蘇敏抬起頭偷偷地看了王子成一眼，不過片刻就笑著挪開了視線。

　　那長而卷的睫毛，那挺拔秀美的鼻子，那輕揚(yáng)微潤的紅唇，勾勒出了絲絲縷縷的完美。那隨風(fēng)飄揚(yáng)的發(fā)帶，增加了他飄逸的氣質(zhì)，似乎他就是手繪古裝男子中本尊的本尊了。

　　王子成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便側(cè)著頭往蘇敏這般瞄了過來，只是蘇敏早已收回了目光。

　　那女孩一身粉色校服，像極了春天里盛開的桃花，芬芳卻不艷麗，有著別有風(fēng)韻的美麗。

　　少年不禁心中一動，不自覺地朝蘇敏靠近，那只不安分的手，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砰！”

　　“啊！”

　　前一聲是蘇敏撞到林老頭的背發(fā)出的悶響，后一聲是蘇敏來不及停下發(fā)出的慘叫，她的臉就這樣硬生生地撞在了林老頭后背。

　　“到了！”林老頭像是沒事兒一樣，干巴巴的飄出兩個字，似乎蘇敏撞到的是空氣一般。

　　蘇敏捂著鼻子不敢吭聲，她疼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因為林老頭停的太突然，王子成也因有失神所以沒有注意到情況的發(fā)生，所以他也沒來得及攔住沖上去的蘇敏，而他那雙微微揚(yáng)起的手迅速地放了下去。

　　這兩個人都在想別的事情，全然沒有注意到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林老頭只得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只見院中種植了芙蓉花、紫薇花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卉，那花的高度都已經(jīng)高過外墻稍許。只是如今才是九月下旬，所以芙蓉花的枝頭都是些花骨朵。

　　紫薇花正值花期所以開得絢爛，其他的就都是些枯枝敗葉了。紫薇花的香味比較淡薄，如果不湊近是聞不到的。

　　開門的是一位身著淺色織紋曲裾的老奶奶，她白發(fā)蒼蒼的短發(fā)配上漢服并不突兀，反倒給人一種嫻靜優(yōu)雅的美，這讓蘇敏想起了謝俊蘭：或許，大氏族的女子都是這樣的吧。

　　老奶奶先是一愣，隨后就笑著將眾人迎了進(jìn)來，“請進(jìn)請進(jìn)，寒舍微陋，請不要介意。”

　　林老頭則有些神氣地回頭介紹：“這是你們師母，快叫一聲師母！”

　　蘇敏和王子成趕忙鞠躬行禮，蘇敏因為手中抱了琴所以微微曲膝，兩個人齊聲道：“師母！”

　　林師母見狀微微點頭：“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她本就眉目和善，此時更是喜上眉梢。

　　平日里難得有人來，門庭冷落自是應(yīng)該，只是那滋味并不好受。

　　此時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一進(jìn)門就看到紫藤花架。只是這個時候已經(jīng)見不到花了，那微微有些發(fā)黃的葉子正搖曳于風(fēng)中，上面結(jié)了一些青澀的果實在微微晃動著。

　　花架兩旁有一片菜地，種植著一些蔬菜，后面就是入門之前的那些花卉。

　　進(jìn)了屋子，林老頭直接癱軟在沙發(fā)上，一點都不顧忌自己的形象。林師母見狀，就偷偷地打了他一下道：“有孩子們在呢！”

　　林老頭不太情愿地坐正，同時示意蘇敏他們坐下。

　　屋子里面的擺設(shè)很簡單，一個電視柜，一張茶幾，一套沙發(fā)，幾排書架，連帶著餐廳。盡頭是廚房，還有兩扇關(guān)著的門想來是臥室了。

　　林師母端出茶具，想來是要泡茶給蘇敏他們喝。

　　那茶幾位于客廳中央，王子成見師母端出茶具，就放下古琴正坐于茶幾旁。蘇敏見狀也有樣學(xué)樣趕忙坐好，林老頭則不緊不慢地坐了過來。

　　林師母手旁邊有一盆清水，她洗好了手就開始打開茶盅讓林老頭品賞。

　　林老頭看了一眼就給了王子成，王子成細(xì)細(xì)看了一番又遞給蘇敏。蘇敏接過茶盅好奇地看了看，只見茶盅里盛了一些茶葉，她不懂茶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茶。

　　見蘇敏看的一臉懵逼，林師母就伸出手示意蘇敏將茶盅遞給她。蘇敏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將茶盅返還，惹得她臉頰微微有些發(fā)紅。

　　接下來的動作蘇敏一個都不知道，因為太繁復(fù)所以她看的糊里糊涂的。她還在迷迷糊糊中的時候，林師母就遞了一杯茶給她。

　　王子成見蘇敏不接，趕忙用手碰了一下她。蘇敏這才清醒過來，趕忙雙手接過茶杯，那臉又立即紅了半截。

　　王子成喝了一口便微微細(xì)品，茶已入吼卻覺口齒留香，于是他放下茶杯說：“香氣濃郁、入口甘甜，已到回味之境無窮。想必是用山間泉水所沏碧螺春，不知學(xué)生有沒有猜對？”

　　林師母還未說話，林老頭倒先開了口：“好小子，不過這茶品的人品多了茶，自然知道這里面的是碧螺春，可這水，你如何吃出來是山間泉水的？”

　　王子成微微一笑，想必是胸有成竹，“沏茶的水注重清、活、輕、甘、冽。又據(jù)陸羽《茶經(jīng)》所述，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只有山間泉水少污染，是為上上之選。若用一般的水沏茶，茶中必有苦澀之感。”

　　少年說的頭頭是道，林老頭連連稱贊，但在蘇敏耳中卻如聽天書。

　　“不錯，這水是附近山中清泉，小子果真見多識廣，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林師母看著王子成，和藹地詢問著他的名字。

　　王子成起身作了揖禮道：“學(xué)生王子成，字承業(yè)?！?p>　　“你坐你坐?！币娝鹕碜饕緢笮彰?，林師母趕忙示意他坐下。

　　聽到王子成說自己的字，蘇敏就知道他已經(jīng)行過成人禮了，也說明他的年歲比自己大。

　　“那這位姑娘你就是蘇敏了？”林師母笑著看著蘇敏，似乎早已知道她的存在。

　　蘇敏沒有學(xué)著王子成的模樣行禮，而是木在座位上點頭回答：“是的，師母?！?p>　　她正納悶師母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的時候，突然想起今天林老頭將她留下順道框了一把，于是就知道林老師是跟林師母報備過的，所以她就在心中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