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瑩和溫黎到了華秀宮,聽聞鐘貴妃剛剛躺下,知道她這些日子定然十分勞累,便叫宮女不要進去通報。
“溫小姐不如先去偏殿看看大皇子吧?!蔽溷懼罍乩栊闹幸欢ǖ炔患跋胍姷铰鍛研拧A滞瘳撀犃?,也知道溫黎的心思,便對她說:“黎姐姐先進去吧,我到益清那里看看她和知憶,你一會兒空了也過來找我們吧?!?p> 溫黎點頭,隨著武銘去了華秀宮的偏殿,看到宮女們在大廳井井有序的忙著干活,一個宮女走上前要去通報,武銘擺了擺手,直接往內室走去,還沒到,就已經聽見一個輕清柔美的聲音在講話:“貴妃娘娘一會兒就來,大皇子多少要看著精精神神的,才不叫她惦記呀,偏偏昨夜看書看的那么晚,眼睛都是血絲?!?p> “這又是什么?”大皇子的聲音響起,竟然有一絲慌張。
“山茶花,加一點薄荷葉,最是清涼消腫了。大皇子你別躲開,這花泥不會疼也不會癢?!?p> 武銘和溫黎一進到內室,就看到宋知憶捧著一個小盆,正在指揮一個拿著小刷子的宮女,沾著盆里粉紅色的花泥,要往大皇子眼睛上涂。大皇子見到他們,如釋重負,順口說道:“宋知憶,你別鬧,溫黎和武銘來了,我要說正事,你快去忙吧?!?p> “消腫也是正事不是,”宋知憶正嘟囔著,聽到“溫黎”這個名字,立刻回頭望去,看到正站在她身后的一男一女,“原來是她來了”,她心中偷偷的想,會意的笑著沖眾人行了禮,便帶著宮女退出去了。
溫黎對宋知憶親熱的笑了笑,心中卻敏銳的察覺道:他叫她“別鬧?”他什么時候,也會用那樣的語氣去對一個人講話。
“爺的情況怎樣?”武銘沒想那么多,他見大皇子雖然還未能下床,但說話自如,精神看著也不錯,便放心了許多。
“信哥哥,”溫黎深深的望著大皇子,“我雖然料到你會這樣做,卻沒想到你這么拼命,把自己弄的差點丟了命。”
“黎妹來了,辛苦你了?!贝蠡首右不匾晕⑿?。他知道溫黎對他十分了解,他會以身試險到這個程度,她自然不會感到意外。只是事情卻沒有完全按照他們所預料的發(fā)生。“那日除了我們和皇后的人,還有第三批人,他們對我處處使出殺招,目的應該是要置我于死地,由此可見,他們不可能是皇后和二皇弟的人。倘若我真的被害死,父皇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徹查,他們難免就會露出破綻?;屎笾皇窍胍獙⑽抑職?,失去奪嫡的資格,那樣我活著也對他們毫無威脅,等二皇弟即位,再處置我也不晚?!?p> “他們可曾攻擊其他幾位皇子?”武銘問道。
“倘若我沒看錯,對方一共六人,針對的是我和三皇弟,還好我們按照原定的計劃,叫無影假意攻擊三皇弟,將他打暈過去,實際上護著他遠離了刺客,否則以他的功夫,根本無法抵抗,倘若他因為我受了牽連。。?!贝蠡首硬⑽凑f下去,但武銘和溫黎都已明白了當時的情形有多么危險。
“如此看來,那群反賊的嫌疑最大,只可惜我們至今無法查出他們背后的主使人是誰?!蔽溷懓櫭颊f道。
“反賊?”溫黎轉頭看向武銘。
武銘并未回答,而是看向了洛懷信。洛懷信知道溫黎的性子,點了點頭,他才對溫黎說:“自去年開始,冀州附近忽然出現一股反賊,他們聲勢不大,卻頗會引導百姓,編出許多對皇上不利的謊話,有的是兒歌,有的是街頭賣藝時會唱的小曲。若不是爺同我外出辦事路過冀州,不經意發(fā)現,還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后來他們逐漸向京城靠攏,似乎參與其中的人也越來越多。爺不想讓他們知道宮里對他們的行動已經有所察覺,因此一直喬裝打扮追查此事。只是有一事十分蹊蹺,上次爺手臂被他們砍傷,第二日幾位王爺就忽然進宮,還引導皇上叫爺陪著去了射箭場。”
溫黎聽得心驚肉跳,忙問:“哥哥是說這件事有王爺參與其中?”
“有這種可能,只是我們緊跟著幾位王爺十余日,都絲毫未發(fā)現任何線索。不是那幕后人藏的太深,心機太重,就是一切純屬巧合,我們過于疑心?!?p> “若沒有位高權重的人在后面幫忙安排,他們怎么可能提前潛伏在狩獵場?!睖乩杓毤毜厮妓?。
“不怕他們做的多,只怕他們藏的深。他們出手越多,我們就越有可能順藤摸瓜,查出幕后主使人。這件事你不要多想了,我們自有辦法。”洛懷信并不希望溫黎參與其中。
他們三人在屋子里低聲談論了一會兒,溫黎就先走出來了。她看到宋知憶坐在大堂,忍不住端詳起她: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輕紗,罩在乳白色長裙外面,身材纖細高挑;桃花眼,瓜子臉,神情中帶著美而不自知的明媚。
“溫姐姐,”宋知憶察覺到溫黎走了出來,忙笑著打招呼。
“知憶妹妹,這幾日你都在這里嗎?”溫黎不由得問道。
“益清不方便常常過來,鐘貴妃又病倒了,我就在這兒幫了幾日忙,還好溫姐姐你來了,大皇子一定會好得更快?!彼沃獞浾嫘恼嬉獾膶乩枵f。
溫黎微微紅了臉,轉開了話題:“不知鐘貴妃此時可睡醒了,妹妹容我先去看一看,免得失禮。”
“黎姐姐快去吧?!彼沃獞浰蜏乩璩隽舜箝T,轉回身來繼續(xù)縫藥袋,心想等做完手中這些事,自己就該向貴妃和益清公主辭行出宮了。
前世她與溫黎并不熟識,只是說過幾次話而已。自從溫黎與大皇子定親,他們就很少在眾人面前露面,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二皇子生辰,在宮中設宴,大皇子那時候瘦的厲害,整個人都沉默的可怕,溫黎親親密密的坐在他身邊,舉止大方,毫不介意別人的目光。當時,別的夫人小姐都在說大皇子的落魄,她心里想的卻是溫黎的不離不棄。能在那樣的情形之下,不顧父親反對,嫁給自己所愛之人,實在難能可貴。她那時還對比自己同薛良書的感情,傷感的多喝了幾杯酒。
心中的內疚又涌了上來,如果她能將狩獵場會發(fā)生的事有多么嚴重,細細的告訴大皇子,他就不會毫無準備,不當一回事的去了吧。那溫黎姑娘就可以風光大嫁,成為太子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