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于控制蛇族為奴仆的我,與唐茹雪一起盯著我掌心的這株晶瑩剔透,如同水晶一般,幾乎透明,只隱約有著許多脈絡的小草,贊嘆道:“好空靈的感覺!這就是通脈靈草了!看起來好晶瑩!”
唐茹雪激動地厲害,對我膜拜更甚,滿眼都是小星星,崇拜著溫柔道:“洛洛,你真是太厲害了!”
我正要謙遜一下,忽聽得一聲尖銳的雕鳴,但見前方云霧向前翻涌,沖出來一只展翅三丈長的兇厲白頭雕,載著一名陰厲的老者,那靈禽白頭雕落在崖壁上,讓主人跳下來,立即收翅靜立一旁。
“封山驅(qū)蛇術(shù)!好高明的手段!不想咱們青瑤世界居然并未失傳!今日得見,當真是幸會!”這拄著烏木拐杖腰間掛滿藥葫蘆的黑衣老者,豆大的渾濁雙眸中滿是陰鷙,笑得甚是陰冷,殺氣凜冽。
我心知不妙,這等流落在莽荒中的陰鷙修行者,戾氣極重完全不像是正道,多半是為了逃避維護正道的女神聯(lián)盟的追殺。這株通脈靈草倚仗天險而生,沒有守護靈獸,也是因為靈獸們守護某一樣寶物,是為了獵殺覬覦此寶物的人和獸,以此生存。無人能夠跨越天險得到此草,此草便沒有利用價值,自然,不會有靈獸在旁守護。但這老者,似乎盯著這株通脈靈草很久,讓其繼續(xù)晉級。
令靈草晉級的方法很多,最簡單的一種,便是獵殺靈獸,埋在靈草根系的土壤之中,供靈草吸收。
靈草的品階越高,藥效越佳。假若一名靈將強者靈脈受損,自然需要三階的通脈靈草來修復靈脈。
唐茹雪望著對面陰森老者臉上猙獰如同蜈蚣的傷疤,面色慘白,驚呆地小聲囁喏道:“天蛇老人?”
我聞言一驚,在唐茹雪家養(yǎng)傷時,我便已聽唐茹雪說過,青羊小鎮(zhèn)所在的明月城轄域,流竄進了一位罪孽滔天,喜歡吸人血修行,名為“天蛇老人”的兇徒,被女神聯(lián)盟的靈境女神們重傷之后,便銷聲匿跡,不想,竟是潛伏在了青羊小鎮(zhèn)外,只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不在此間作惡不為人知!
天蛇老人陰森森地一笑,瞥了一眼我手中的靈草,變得和藹可親道:“小娃娃,這株靈草,老夫可是孕養(yǎng)多時了!還是物歸原主的好!老夫躲在這莽荒深處,也殊為不易!倒是想大隱隱于市,奈何外面的魂檢太頻繁,老夫無處容身!交出通脈靈草,老夫饒你們兩個小娃娃一命,各走一邊!”
“天蛇老爺爺,我也知道小命要緊!可您老人家的話,晚輩不太敢信,生怕被卸磨殺驢!”我嘻嘻一笑回應道。心想這老怪當我是三兩歲孩童好騙,身為靈將圓滿期的強者,勝過剛剛晉級為初期靈將的我數(shù)倍,二階圓滿期的靈獸小饕,頂多能與那同級巨靈禽打成個平手,這老怪之所以不出手,只是生怕我弄壞了掌心里那株極其嬌弱,很容易被靈力氣化的晶瑩剔透如同水晶的通脈靈草!
假如,我交出了這容易受損的通脈靈草,這天蛇老怪不再需要投鼠忌器,為了保密自己的行蹤,不惹來女神聯(lián)盟派出靈侯強者們繼續(xù)追殺,定然會殺人滅口!自然,還不會忘記喜歡吸血的愛好。
出身于邪惡的魔血宗,以吸食血靈來晉級的天蛇老怪,除了喜歡煉血,還十分地愛好如同養(yǎng)蠱般飼養(yǎng)出強大的蛇類靈獸,從方才照面時露出的垂涎看,自然,還十分覬覦天虞一脈的封山驅(qū)蛇術(shù)!
幸而,這天蛇老怪的寶貝靈獸四階天蛇,已被女神聯(lián)盟的靈境女神們滅殺!失去極大助力且有傷。
這老怪見我以通脈靈草作為籌碼有恃無恐,松樹皮般的老臉上,宛如蚯蚓的青色血管登時暴起抽搐,右手緊握隱匿毒蛇的烏木蛇杖,骨節(jié)作響,咬牙切齒,殺氣滔天,猛一頓蛇杖,自蛇杖中召喚出了一黑一白兩只毒蛇,目露兇光道:“找死!質(zhì)疑老夫的人品,是不是想嘗一嘗老夫的蛇毒!”
這么容易就氣血翻滾,傷勢復發(fā)額角滲出豆大的汗珠,臉上顯露出灰暗之色,想必這老怪的傷勢很重,才盡量不出手,召喚出毒蛇來,多恐嚇我說些廢話,好爭取時間自己趁機調(diào)息,穩(wěn)住傷勢。
可那兩只毒蛇連靈蛇都不是,只是凡品!我裝作小白兔,伸手指著那兩只小蛇,蹙眉吃驚地道道:“老爺爺,您老人家蛇杖上的靈階毒蛇怎么換成兩條凡品小蛇了!您老人家控制不了靈蛇了嗎?”
“咳咳咳……”天蛇老怪又被我氣得引動了傷勢,牽動了肺腑劇烈地咳嗽不止,臉色又從灰暗頃刻變得漲紅如同雞冠花,甚至,有一絲絲黑色的淤血被咳出,不得不從葫蘆里取藥吃,運了口氣,才止住咳嗽。旋即,好似沒事人一樣,悠悠地塞好腰間的葫蘆,一雙陰鷙瞳孔中顯露出濃烈的不屑,倨傲地抽動陳皮老臉,冷笑道:“天雷五彩紛呈,卻以黑雷與白雷最是可怖,百年難得一見!老夫的這兩只面條般細的小蛇,雖是凡品不能晉級,卻是大名鼎鼎的黑雷蛇與白雷蛇!其毒劇烈無比,天下無解!休說你區(qū)區(qū)三階初期的品級,便是靈侯強者被咬上一口,也要丟上大半條命!”
唐茹雪聞言,立時更害怕,拽著我的衣袖,蹙眉膽怯地望著我,囁喏著道:“洛洛,快些答應吧!”
我聞聽天蛇老怪之言,故作恐懼地拉扯唐茹雪向后畏縮,做出想要盡量遠離那大名鼎鼎的黑雷蛇與白雷蛇的樣子,畏懼地膜拜道:“哇,老爺爺,這么厲害!劇毒無比天下無解!你也解不了嗎?老爺爺你可要管好它們,千萬不要放出來咬我們!否則,你老人家也救不了我們!得不到靈草!”
私下里拍了唐茹雪的皓腕,安慰了她不要怕。我心中已有了主意!這老怪傷勢甚重,不愿意輕易出手,就想恐嚇我交出通脈靈草,想必是再孕養(yǎng)提升一段時間,修復他自己受傷的靈脈。而他那巨靈禽白頭雕,是被符咒壓制的,好比是苦工被套著枷鎖勞作,一旦不聽話就要招來鞭打,那符咒就相當于毒辣的鞭子。明顯是野性未脫,剛剛被這老怪擒獲不久,十分不情愿認主?,F(xiàn)在站在旁邊,滿眼也都是敵意,只是不敢反抗。在逃入莽荒前,這臭名卓著的這天蛇老怪可沒有靈禽。是以,那巨靈禽白頭雕不會出手幫這老怪!事后,我定當放被老怪奴役的它自由,讓它重回莽荒。
天蛇老人越發(fā)倨傲,瞇起老眼撫須自得道:“那是自然!休說是老夫解不了,就算你們請來靈侯強者,也解不了毒!小娃娃,既然知道了老夫的厲害,害怕被卸磨殺驢,老夫立下靈魂誓言好了!”
“好好好!”我連忙歡喜著答應,我已確認他自己也解不了黑雷蛇與白雷蛇的毒,一等他立下誓,便笑道:“嘻嘻,天蛇老爺爺,再見了!后悔有期!”拉了唐茹雪,連忙騎上靈獸小饕轉(zhuǎn)頭就逃。
可笑有些人,經(jīng)年打鷹,反被鷹啄了眼!螃蟹終究水中死,將軍難免陣上亡!耍蛇的也常死于蛇!
我那師祖晴瑤的三位地仙師叔祖,在留給天虞一脈的《封山驅(qū)蛇術(shù)》上,可是千叮萬囑了,千萬不要玩弄、飼養(yǎng)劇毒無解的毒蛇!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可巧,這天蛇老怪,就犯了這大忌諱!
這天蛇老怪舉右手立靈魂誓言時,就被我以術(shù)法操控,猝然暴起弒主的黑雷蛇與白雷蛇咬中,呵斥追趕逃走的我與唐茹雪數(shù)息之后,才后知后覺自己已中毒!毒已入血滲入靈脈,靈力開始滯泄。
“該死!老夫死也要拉你陪葬!”天蛇老怪明知必死,震碎了蛇杖滅殺掉弒主后習慣性地藏匿在空心蛇杖中的黑雷蛇與白雷蛇,瘋狂地暴起追擊,好似跳尸一點地就是很遠,披頭散發(fā)張牙舞爪……
為了騰出掌心,我連忙將通脈靈草塞入唐茹雪的口中,更穩(wěn)妥地摟緊唐茹雪,騎在靈獸小饕的背上,抓緊其四寸有余的鬃毛,在山路上一面逃亡,一面不停使用封山驅(qū)蛇術(shù),召集蛇族阻攔老怪。
天蛇老怪越是動怒發(fā)狂,拼勁全力臨死反撲,蛇毒發(fā)作得越發(fā)快!只狂奔追趕了騎乘靈獸小饕的我與唐茹雪十多里路,便被劇毒滲遍全身,奇癢難耐,癲狂地在地上翻滾,歇斯底里地撕抓自己。
很快便體無完膚,隨即,痛苦地慘嚎不已,被我召喚蛇族萬蛇噬咬而死,慘叫聲震動了整片山谷。
密密麻麻的萬蛇陸續(xù)離去,只留下黑色的毒骨,唐茹雪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囁喏道:“洛洛,這太殘忍了!”
眉頭微蹙,胃中翻騰,我也不忍心再看,引著這老怪圍著一座小山兜了三圈,驅(qū)使了滿山的蛇族前來阻攔,被這老怪轟殺了不知幾千條,留下這老怪三階圓滿的靈晶和肉身給蛇族,也算是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