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珞雪跟著言妃來了紫水宮后,言妃隨意安置了她住下來。
當晚朦朧月色下,有一個人的身影映在日月光輝之中,
用冰涼的冷水,洗了五大盆的臟衣服,一棒子的打在衣服上的同時,也是宣泄著她的不甘。
唯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告訴著,“忍?!?p> 她深知沒有了麗妃的庇護,她在皇宮里的生存,那是兵險其招。
想在這兒活下去,還多兩個字,“順從?!?p> 再也沒有其他字眼,比它們更貼切了,甚至比它們更能符合,她現(xiàn)在的處境。
這樣被言妃使喚的日子,約是過了一月有余,宮中在這短短一月的時間里。
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又可以說一件在每個人心知肚明,都會發(fā)生的事,只不過時間問題而已。
江珞雪一開始聽到王皇后,被廢的時候,還怔怔的愣在原地,回憶這位只見過一面的女人。
王皇后終于還是被廢了!
這件事發(fā)生的可大可小,宮里的人都知道王皇后,只是一個空殼。
還不是像個木偶一樣,擺給天下人看,朝野上下,包括宮里上下,都知道王皇后徹底惹惱當今皇上底線。
言妃宮里的人,也是些愛嚼舌根的,零零碎碎聽到一些風聲。
她才知道上次無意闖進去的那地方,實則是王皇后行巫蠱之術的私處。
那口井下有四五具宮女太監(jiān)的尸體,都是發(fā)現(xiàn)王皇后秘密,而被溺水而亡的人。
王皇后做的天衣無縫,那個地方鮮少有人去,江珞雪心中結(jié)合時間上,和凌才人當時的舉止想了半天才弄明白。
那時她們闖到那里去時,追趕她們的掌事宮女,才發(fā)現(xiàn)了皇宮還有一處偏野之地,后來差人更深入的去翻新土地。
之后,一切順理成章的被揭開一道口子,沒有波折得沒有人懷疑過。
畢竟王皇后在后宮,已經(jīng)構(gòu)不成威脅,誰還會大張旗鼓想讓她死呢?
五具尸體、一個人偶,有著觸目驚心十分忌諱的七個字。
“謝湛不得好死?!?p> 最匪夷所思的是,人偶上的字沾染了血跡,用血寫出來的字,格外醒目觸目驚心。
她的恨,已然達到這地步了。
在每個人笑談之后,都沒有追究最深處的本質(zhì)。
“原來,小陵子是知道的?!?p> 她放下手中的木柴,看著面前燒茶葉火勢愈來愈大。
照小陵子那性子看見了,也不敢透露半句啊,誰又信呢!
足是想的許久才猜測,凌才人當時故意引她們發(fā)現(xiàn)那個地方。
之后麗妃自然會稟報給皇上,她揭開發(fā)現(xiàn)了這么一大件事,王皇后構(gòu)不成威脅的扳倒了。
而麗妃也會成為大功臣,一時之間會被推上風口浪尖。
尤貴妃、言妃都是覬覦皇后之位的人,第二,凌才人沒想到她們沒發(fā)現(xiàn),倒叫幾名修繕土地的宮人發(fā)現(xiàn)了。
王皇后被揭開人偶這事發(fā)生得湊巧,就在麗妃被貶后,但沒有人會把這兩事聯(lián)想成一邊。
不過,也僅僅猜測而已……
“你發(fā)什么呆呢?水都冒出來了。”
忽然門口清脆的呵斥聲傳來,言妃的貼身宮女漫湘,佇立在門檻上。
她想得出神,既而反應過來,狠下心直接上手,把煮開水的罐子端了下來,手指燙得只會捏自己的耳朵,以便緩一下,被火焚燒的痛感。
漫湘而后心安理得的離開了。
江府。
一個才十七歲少年,一襲白衣委實病態(tài)的身姿,散著頭發(fā)落在后脊,嘴唇白得發(fā)黑。
他推過房門捂著胸口走過幾步,頭上流淌著水汗,乍是費了好些力氣,才勉強讓自己走了幾步。
老遠的江之瑢看到這場景,奔了過來,面容微是斥責心疼語氣:“二哥,你怎不再多躺些,傷口還沒有痊愈好?!?p> 被喊著二哥的少年,是江府的二少爺——江臨澤。
待在邊疆多年,讓面上輪廓線分明,雙眸累得都抬不起眉目,蒼白無力的嘴唇,加上一副病懨懨的臉色。
誰還會想到那個,守在邊疆意氣風發(fā)的小將?
縱觀這般,卻絲毫沒有影響他漆黑的眼睛珠子,藏著隨時都會奔騰的決然。
一兩月前,溫子霖們護送江臨澤回來,他已身受重傷,胸口被刺了一劍,差點傷了要害要了他的命。
得虧命大,回北唐后看過大夫,只要好生養(yǎng)傷也會無虞,一躺就是一個月。
江臨澤接過江之瑢的手,讓她攙扶著去亭子坐下。
“瑢兒,外面可傳什么消息了?”
他理過自己凌亂些的發(fā)絲,注重姿態(tài)的看著樹枝上,許久沒有修剪打理的雜草。
江之瑢遲疑不定,從江臨澤回來后,她們都未曾告訴他實話,把進宮的事遮掩了過去。
但江臨澤也是半信半疑,“怎么了?”
他驀地抓過她的手腕,動作輕得文弱,躺了一月讓他怎會甘心?
女子瞥開他對視著的一對眸子。
她今日出門時,打聽到一個消息,頓然眼中露出濃濃笑意,“二哥,如你所說,還真有大事?!?p> 江臨澤松開手緊過胸口,莫不是爹他?
“皇上今日正式下旨,廢了王皇后?!?p> 某人在聽到這話,一下子呼出一口氣,江之瑢對這事也沒過于留意。
她本來就在邊界生活,北唐事宮廷事,她不懂,也不會試著去了解。
江臨澤又問:“可知皇上怎么突然下了這個決定?”
王皇后是皇上的發(fā)妻,不論其他,她還是頂了一個國母稱號,皇上皇后是否貌好?關乎天下。
況且廢后不是小事。
“我聽人說皇后行巫蠱咒皇上?!?p> 江之瑢探過周圍無人,才低聲說道,換在以前,對于是非分明恩怨非常。
在說起當今皇上時,可謂一臉崇拜敬仰,如今道來這些天子事,也沒有多大起伏。
江臨澤覺得心口難受,咳過幾聲,連額上幾根線都冒出來了:“你去外面,也不要多言,要少說少做?!?p> 不止是他,還是外面的百姓朝堂的大臣,皆是對王皇后沒有什么崇敬之情。
王皇后在天下沒有樹立過什么威望,談不上在國母位子上,盡職盡責。
否則,也不會這么輕易被冷落成為廢后,謝湛下旨廢后,終身不得出冷宮是天大的恩賜。
他有沒有一刻,哪怕半刻,念起她陪著他度過的曲折歲月?
江之瑢嗯嗯的點了頭。
“我聽溫家兩個哥哥說,大姐失憶后,似乎變了不少?”
江臨澤回北唐后,也是聽了關于不少他大姐的事。
溫家兄弟說過幾句,私下里也是聽丫鬟竊竊私語,他大抵也是明白了其中。
江之瑢不知所然,拽著自己的手心,二哥休養(yǎng)的這一個月,也沒多談起關于大姐的事。
她以為只當瞞了他,她該怎么回答,才不會引起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