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西沉,在最后一絲光線將要被遠(yuǎn)方的黑暗吞噬的時候,老人和風(fēng)偌緩緩的出現(xiàn)在了族人們的眼簾之中。留在族群外面等候的是先前回來的扎西他們幾個青年。他們并沒有去休息,而是一同等候著還未歸來的老人和風(fēng)偌,沒有人去想過為什么要等他們,也沒有人叫其它的人一起等,他們只是下意識的就在這里等著了。
婦人們把小女孩照顧的很好,老人來看她的時候,她還睜著眼睛,一雙小手撲騰撲騰的向前伸出,要老人抱抱,一看就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只不過暫時還不能說話,但是這卻不影響她的嘴里發(fā)出咿咿呀呀的叫聲來表現(xiàn)自己的存在感,表現(xiàn)自己的喜怒哀樂。
老人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老繭還有剛剛捕獵弄的臟東西,就只是笑著看著孩子了,并不曾抱她。孩子似乎有些覺得委屈了,小眼睛咕嚕咕嚕的直轉(zhuǎn)悠,可是她太小了,除了哭什么法子都沒有,這不,一不留神就“哇哇”的哭上了。如同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不過本來就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老人聽著孩子的哭鬧聲,眼神深邃而又幽遠(yuǎn),臉龐卻有些略微的扭曲感,那一定是一個滿懷傷悲的回憶,否則,他也不會失神,甚至連需要安撫孩子這件事情都得需要別人來提醒。
“老酋長,要不抱抱她,她應(yīng)該是認(rèn)出您來了,認(rèn)出您這個好心的爺爺?!?p> 老人被婦人的話語拉回了眼神,看著躺在獸皮之中的孩子,依舊如同最開始撿到時候的哪樣,眼神明亮且富有神采。
婦人也覺得好奇,這么小的人兒居然會認(rèn)人,真真切切的神了,只不過一轉(zhuǎn)眼,老酋長就跑了,婦人四處看看都沒有人影。
部族的河流旁,老人借著最后一縷夕陽,將自己的手還有自己的臉徹徹底底的清洗了一遍,只是河中倒影出來的影子,額角已經(jīng)滿是皺紋了。
婦人懷中的孩子依舊再哭,或許是小小年紀(jì)的她覺得老人也拋棄了她吧。婦人輕輕的拍著女孩的后背,唱著一種有些古老的歌謠,歌謠很好聽,有著一種很獨特的韻調(diào),調(diào)子有些舒緩,卻又有些輕快,如同慢悠悠低鳴的鳥雀聲。
老人臉上榮光煥發(fā),可以看出來他很高興,可是腳下的步子卻有些沉重,他有些累了,忙碌了一天,對于這個老人來說,有些超負(fù)荷了。
婦人見老人進(jìn)來,似乎是害怕他再次跑掉似的,一把就把手中的孩子遞給了老人,老人這次也沒有想要逃,而是慢慢的抱起了這個孩子。
孩子的臉色很好,很紅潤,腦袋的上的頭發(fā)也很稠密,小臉圓圓的,一看就是一個有福氣的孩子。
孩子似乎很喜歡老人的懷抱,沒多大會就睡著了,或許,從哪天開始,她就已經(jīng)對這個老人產(chǎn)生了依賴。
老人將熟睡的孩子交給了一旁的婦人,自己獨自走了出去。月亮已經(jīng)升了起來,皎潔的月華灑滿了整個部族,依依稀稀的能夠看見遠(yuǎn)處的樹林之中有影影綽綽的人影。
老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回到了一旁自己居住的山洞里面了,石桌子上面放著有些凝固了的鮮血,不過可能是時間有些久了,已經(jīng)有些凝固了。
老人嘗了一點半凝固的膠狀物質(zhì),或許覺得味道不錯,也或許是因為忙碌了一天有些餓了,所以一點都沒有剩下了。
婦人們和男人們經(jīng)過半夜的狂歡之后也都陸續(xù)的回到了山洞之中,明日還需要出去勞作,所以后半夜是必須保證充足的睡眠的。
祭典之前一定是忙碌的,高大的黑土祭壇凝固黝黑,這是整個族群祭祀神靈之地,這些年來,上面已經(jīng)鮮血累累了。
獵回來的豚獸,已經(jīng)放入了幽深的地穴,只等著明日祭祀開始,就讓族中的青壯年抬出來以告慰神靈。
不過今日還是需要出去狩獵,祭奠之上必須有活物,華族人相信,神明喜歡活物的靈魂,所以必須在祭奠當(dāng)日,以活物之鮮血祭祀。
休息了一夜的老人精神好了許多,只不過昆侖山之下如今有些潮濕,他的腰肢已經(jīng)有些受不了,輕輕的伸伸腰都覺得鉆心的疼,不過今日老人只需要坐鎮(zhèn)了,并不需要獵捕什么大型的野獸,只需要個子小些的野獸就可以了。
如果這幫小伙子運(yùn)氣好,能夠抓住一只野羊或者馴鹿,今天也就算完成任務(wù)了。
今天去的還是東邊的森林,老人帶著他們順著河流向下而去,不時的就能看見巴掌大的小松鼠在枝頭跳來跳去。
密林之中并沒有什么路,不過在老人的帶領(lǐng)下,整只隊伍總能找到最好走的路線,河流邊上石頭似乎變得多了起來,有的背陰處的石頭上面長滿了綠綠的青苔,老人是從來不挑哪樣的石頭踩的。
扎西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因為看著好玩吧,就找了幾塊踩了踩,老人回頭看了看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不一會兒扎西就吃苦頭了,若不是一旁的薩科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只怕如今的他都該掉河里去了。
摔疼了的扎西終于安生了,老老實實的跟隨著老人向前走去,一行人都不怎么出聲,因為野羊之類的動物耳朵太過靈敏了,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能驚擾到他們。
世事無絕對,所以,找尋獵物的過程并沒有老人想的那么容易,他們已經(jīng)走的有半天了,只是依舊沒有遇見適合的獵物。
扎西已經(jīng)快沒有耐心了,自從剛剛摔了一跤之后,他就安穩(wěn)了許多,可是對于一個多動的性子的人來說,長時間重復(fù)著一件無聊的事情,還得小心翼翼的,這對于他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
薩科輕輕的拉了拉他,扎西正準(zhǔn)備說“煩著呢,你別動我?!笨墒强匆娝种傅姆较?,他卻不敢再大聲說話了。
遠(yuǎn)處的河邊有一片小的河灘,河灘之上有許多的小圓鵝卵石,鵝卵石上躺著一只只正在躺著曬太陽的兇獸,他們有著長長的嘴巴,扎西看的很清楚,有一只兇獸如同打哈欠一樣的張開了大嘴,哪張嘴足以吞下一整個人了。
老人明顯也看見了這種兇獸,只是,他們似乎都聚集在了河邊,扎西們所在的遠(yuǎn)離河邊的樹林之中卻似乎沒有看見這種兇獸,不過,他們一行人還是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了,因為,誰也不知道,密林的某處會不會隱藏著一只張開獠牙的兇獸。
沒人敢招惹這種群居的兇獸,即使是老人他們這一行人,即使并沒有見識過這種兇獸發(fā)火,沒見過這種兇獸如何捕食獵物,但是每個人都本能的感受到了很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