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著痛下了樓,走到了太陽下,在太陽的陪伴下我又走到那破碎的太陽花苗面前,我蹲下身去,像個孩子一樣安靜的蹲著。
沒有笑容更沒有眼淚,只有藏在心底的悲傷。
我蹲得腳麻了也不動。
正發(fā)著呆時,聽見了余一的聲音,他的語中仍然帶著嘲笑的聲音。
他說,“啊哈!碎了?”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走到我跟前,繼續(xù)挖苦我道,“你看我說的對不對,你剛拿回來說要種的時候我就說你種不活,我都說了,從小到大你養(yǎng)什么就死什么你還非不信?!?p> 余一嘲諷我的話沒讓我的心里有絲毫不悅,反而讓我有了種還能活著聽到他聲音的慶幸與滿足。
我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他,“是啊,它也死了?!?p> 按照以往,余一還會不遺余力的挖苦我,可今天他沒有,他應(yīng)該是察覺到我的失落,或者說,他看見了我剛剛哭過現(xiàn)在仍有些發(fā)的雙眼。
他蹲下身來看著我,欲言又止半天,拿起被摔斷的花苗,“……其實(shí)還能救活的?!?p> 我搖了搖頭,無力道,“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今天凌晨?!?p> 我說這句話時,腦海里只有那個男人勾笑的角。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樣子,我只知道在黑暗里他的聲音如同地獄而來輕易就能將我勾魂奪命。
他的那句“我還會回來的”更是將我拖入了一個萬劫不復(fù)的地獄里。
余一似乎看出了我眼里的黯淡,又安慰我道,“不會死,小爺會幫你救活它的,你還記得前年你不是種了一棵什么草嘛,后來差點(diǎn)死了還不是被我給救活了,所以……”
“不會活了,我說了不會活了,你明不明白!”我伸出手將他手里的太陽花苗拿過一把扔得遠(yuǎn)遠(yuǎn)的。
余一的眼里充滿了震驚,我知道自己舉動嚇到他了,我怕被他察覺到什么,于是又收了收聲音,繼續(xù)對他說,“你為什么就不能順著我的意思依我一次呢?”
余一沒有應(yīng)我,他就這么呆呆的蹲在我身旁,過了一會兒才問我,“你怎么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出聲。
突然他握住我的手腕問我,“你手怎么了?”
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向我的左手腕,才發(fā)現(xiàn)我的左手腕那里有一圈印,我腦中一下炸了,回想起被那個人捆住四肢的事,于是連忙將雙手藏到了身后。
“沒事,不……不小心碰到了。”
話音未落,我已經(jīng)站起身正欲抬步走時,腿間又是一陣痛,我不自覺皺眉冷吸了一口氣。
余一也連忙站起身扶著我,眼睛只看著我的腿問我,“你怎么了?”
我被他問得心虛,連忙推開他搖頭說沒事后,忍著痛大步走開了。
后來的日子我再也沒見到那顆太陽花苗,也再也沒有把窗戶打開過,我在窗戶上裝了好幾個鎖,將鎖扣得死死的,也將房間門鎖得死死的,那個從地獄來的惡魔確實(shí)再也沒出現(xiàn)過。
但我也再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奇跡發(fā)生了。
這件事發(fā)生后,我一整天都沒出過門。
余一來我家找過我?guī)状味急晃揖苤T外。
楚天辰也打過無數(shù)次電話給我,我也從來沒接起來。
直到第二天早上,接到了表叔打來的電話,表叔在電話里告知我的姨去世了,爺爺趕緊又回了老家,我因?yàn)榈诙煲獔笾驹杆詻]跟著同去。
但我也不敢一個人在家住,只好去了余一家。
余一媽媽剛把客房的床鋪好給我住時,楚天辰來了。
這時我才知道,他跟余一約好了今晚要打游戲比賽。
這也是我在經(jīng)歷了那場噩夢后第一次見到楚天辰。
他的笑容仍如太陽花般燦爛。
他還是是星辰,耀眼奪目的星辰,我依舊只能仰望。
我將噩夢當(dāng)做秘密藏了起來,但在見到楚天辰的這一刻,這個秘密就生了灰,攢成了自卑,落到了黃昏中的云霞霧氣里,沉沉堆積散落在海中。
我低下頭,我不敢再看他的笑。
晚上我們吃完宵夜時,我被余一生拉扯按在沙發(fā)上坐著當(dāng)他與楚天辰比賽的裁判。
我和余一都沒想到,當(dāng)余一碰到我時,我會不自覺的把他的手甩到了一旁。
所以當(dāng)余一一臉驚訝的看著我時,我仍舊只敢低著頭。
我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我害怕他,怕他碰我。
那晚的事留給我的只有數(shù)不盡的揮之不去的陰影。
我知道余一不會傷害我,但因?yàn)槲沂苓^傷害,所以我會害怕。
余一尷尬的揉了揉鼻子,卻沒再動手碰我,只用手輕輕扯住我的馬尾將我引到了沙發(fā)上坐著。
接著他和楚天辰也坐到了沙發(fā)上。
我坐在他們兩人中間如坐針氈,心不在焉的看完了他們的比賽,又隨意的宣判完楚天辰的勝利欲回房間覺時,又被余一按住了肩膀。
這一次我沒再甩開余一的手。
因?yàn)槲遗卤凰麄儾煊X出什么。
余一從來就是個輸了就耍賴然后費(fèi)盡心機(jī)不擇手段都要贏的人。
他將我按在沙發(fā)上,說讓我等他去喝點(diǎn)水補(bǔ)充能量后再來跟楚天辰一決死戰(zhàn)。
我看著他下樓去廚房的背影,心中更加慌亂起來,偷眼看向楚天辰時,楚天辰也正在看我。
我下意識的往沙發(fā)一旁挪去,剛挪了一寸,他就向我挪了一尺。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沒想到他又向我挪來,與我貼身坐著。
我咽了咽,心里緊張得不得了。
他低頭看著我,臉上又流露出他本有的活力,聲音雖柔卻掩蓋不住流氓本質(zhì)對我說,“你緊張什么?我又不會對你怎么樣?就是要對你怎么樣也不會在這。”
他頓了頓,湊近我對我耳語道,“這里不夠……隱蔽?!?p> 他說完就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我抬頭看著他的笑臉,滿腦子只有那天在儲物室里我們發(fā)生的事。
“你在回憶什么?”
楚天辰挑逗的聲音將我從回想中拉出來,我看著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感一羞,連忙又將頭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