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飲下半壇女兒紅。
穿過弦音,仿佛看到一個女人身著輕盈的長裙,坐在低垂的簾幕里,懷抱琵琶,撥動琴弦。
她溫婉清麗,跳躍流淌的弦音,驚擾了窗外飛花無數(shù),也驚擾了正在飲酒的男人們。
她仍坐在簾幕下,撩撥琵琶,每一根弦上都仿佛系著無盡的相思。她的一雙明眸卻正穿過簾幕瞄著風清揚。
這弦上的相思,是欲寄無從寄?還是寄托在她的心上,她的眼睛里?
看到這一幕,張三豐大笑著合不攏嘴。
他揶揄風清揚:“那琵琶女也許覺得你很像她的初戀情人。哦,不,也許每個少女心目中都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夢中情人!”
“別亂講,我又不是靠臉吃飯的男人!”風清揚云淡風輕地說。
梔藍的目光也調(diào)向了簾幕后的琵琶女,她有飄逸的裙、姣好的容顏,神韻里卻凝結著淡淡的憂郁。有的人把相思,寄在高山流水間,有的人把相思,寄在書墨琴弦上,此刻琵琶女一根心弦好似真的寄在這琵琶弦音之上,她在說與誰聽呢?
看著她一雙望向這邊,望向風清揚的明眸,梔藍雖然什么都沒有說,可也禁不住嘟起嘴來。
風清揚當然也看出了梔藍的小心思,他將身子側過來輕輕地摟著她,換了個話題說:“剛才那柄龍?zhí)豆艅?,你可知曉是用什么鐵淬煉而成的?”
梔藍搖了搖頭。
風清揚淡淡地說:“那是一位退隱多年的劍師從一塊號稱‘萬古金鐵之精’的鐵胎中取出黑鐵精英淬煉而成的?!?p> “哦,是這樣呀。”她說。
張三豐望著梔藍,接著道:“你可知道,為何看似這么珍貴的古劍會公然拍賣而且竟然還沒有買主?”
她又搖了搖頭。
梔藍是江湖中有名的美人,也是江湖中的俠女。她雖然也有過獨自仗劍輕騎走江湖的經(jīng)歷,但那樣的時候畢竟很少,少的用指頭都能數(shù)過來。
因為她武功弱,人又生得極美,可想而知獨自闖江湖是多么危險的事。不是萬不得已,風清揚是不愿讓她冒險的,除非有他的陪同。
女人不關注也很少聽到這樣的事,是在情理當中的。
可是今晚,風清揚和張三豐卻把這柄龍?zhí)豆艅Φ墓适抡f的這么神秘,她竟不依不饒地要聽下去。
煉劍時到了爐火純青、寶劍將成形的那一瞬間,正是決定一柄劍成敗利鈍的關鍵一瞬。這一瞬間,是萬萬不能被打擾的。
可就是這一瞬,劍師的妻子卻沖了進來。她進來是為了尋找孩子的,所以這塊黑鐵精英不但沒有淬煉到期望的效果而且還給劍師全家?guī)砹藲⑸碇湣?p> 江湖傳言這柄龍?zhí)豆艅Ψ羌橹铮虼私裢頉]有愿出高價購入的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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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月已掛上樹梢,他們今晚住的客棧是幽靜的。
就連院子里風吹木葉的聲音都聽得很清晰。
屋里,梔藍輕輕嘆了口氣,風清揚將她摟在懷里:“小傻瓜,你又多愁善感了?!?p> “說實話,聽了那個古劍的傳奇,我是有些怕的。不過幸好有你在我身邊!”她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
他攬緊了她,深情而熱烈地攬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