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來之后,馨兒望著空空的玉瓶犯愁,怎么辦?
如果告訴皓夜,帝后帶人來的時候不小心弄撒了毒液,他會相信嗎?
他會怪自己的母后嗎?
不可能啊,那么告訴皓夜有什么用?
缺了飛隱蛇毒液這味藥,是不是永遠也煉不成“圣人追”了?
拓智馨依稀記得還有兩種藥物可以替代飛隱蛇的毒液以煉制“圣人追”。
一種叫做“云練根”,生長在陸地上的瑤光山洞之中,現(xiàn)在根本取不到。
另外一種叫“墨海花”,壓根兒就沒有書記載這種花生長在哪兒?
所以結(jié)果還是一樣,沒有藥材可以用來代替飛隱蛇的毒液。
如果一直這么拖著,總歸會露餡,猶記得上次皓夜給她的期限是三個月。
現(xiàn)在毒也煉不成了,她所盼望的自由看來是遙遙無期了。
絕望,徹底的絕望。
不僅如此,馨兒發(fā)現(xiàn)自己跟辰皓夜待的時間越長,自己的心便不由自主被他牽引,可是,他有太子妃。
拓智馨更不想在帝后與皓夜之間被左右為難。
只有不再看見他,也許才能避免自己的心一點點向他靠近。
有了,煉不成藥就死遁。
如果我中毒快死了,那我也就不能煉毒了,對他也沒用了,他應該就不會治我的罪,把我放回家去吧?
拓智馨突然想到這令人興奮的主意,心里開心極了。
拓智馨先讓蕊兒悄悄去打聽了一下,確定皓夜此刻就在宮中。
她放心了,開始在丹房里找了一些毒蛇的毒液放回玉瓶里,然后小心地蹲在地上,把玉瓶敲碎,讓毒液流出來就像摔破的樣子。
但是拿點什么毒液往自己身上招呼呢?
赤峰蛇的毒?
不行,皮膚會爛,而且很痛。
撫貍蛇的毒?
不行,那個很癢。
拓智馨翻了半天,一樣都舍不得往自己身上整。
最后馨兒找到一處寫著“補藥”的柜子,發(fā)現(xiàn)這里大大小小幾十個柜子里放的補藥都是些稀奇古怪的。
有些在外公的手記里是有所記載的,但有些沒有記載,自己也不認識。
忽然,馨兒發(fā)現(xiàn)一個柜子上寫著一個自己印象非常深刻的藥:“蝶蟲!”。
拓智馨翻出來一看,果然是烘干的蝶蟲。
她記得上次被蝶蟲的液體噴了一下就暈了,現(xiàn)在要是吃了它,暈的癥狀應該更嚴重。
這蝶蟲居然放在補藥的盒子里,看來吃了對身體沒什么影響,還會有滋補的效果。
用這個來偽裝中毒豈不是是完美?又不傷身體,又能達到效果。
拓智馨開心了,決定就選這個。
馨兒拿起一個曬干的蝶蟲放在嘴里嚼了嚼,覺得味道怪怪的,不甜也不苦,但有極為濃郁的花香味。
“咿?”
拓智馨等了一會兒,頭有點暈,但似乎不嚴重,看來這曬干的藥效沒有上次新鮮的效果好。
要想騙倒皓夜,看來還得加大用量才行。
拓智馨又拿起一個蝶蟲吞了下去,過了一會兒覺得好像心跳真的有點快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做戲就要做夠,反正這個也沒毒,怕什么?
拓智馨從柜子里取了四五個曬干的蝶蟲到手上,然后小心地躺到摔碎的玉瓶旁邊,以免身體沾上毒液,佯裝大聲慘叫道“救命??!”
蕊兒聞聲,第一時間跑了過來。
蕊兒長著一張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看起來不過是個十四歲可愛憨厚的小女孩。
她一見拓醫(yī)師表情痛苦,十分焦急地問道:“拓醫(yī)師,你怎么啦?”
說著,蕊兒就要過來扶起拓智馨。
“你別過來,這里全是毒液,你趕快去找殿下,就說我煉毒的時候不小心毒到自己了。殿下一定有辦法的。”
早有準備的拓智馨立刻制止了蕊兒的動作。
“好,好,拓醫(yī)師,奴婢這就去請殿下。”
蕊兒聽了趕緊跑到夜恒殿去報告殿下。
拓智馨躺在地上,覺得自己的狀態(tài)還不夠逼真,于是把手上的蝶蟲全都吃了進去,盡管味道有點難受,馨兒還是咽了下去。
果然,不一會兒,拓智馨覺得渾身無力,燥熱得難受,現(xiàn)在這狀況應該夠逼真了吧?
但愿皓夜把中毒的自己遣送回去,或者直接扔出海帝國才好呢!
拓智馨雖然感覺越來越不舒服,但一想到馬上就可以獲得自由,心里別提有多開心了,現(xiàn)在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皓夜來得很快,一眼就見她躺在地上蜷縮著身體,他長腿一邁,一把就將她抱起來了。
皓夜將拓智馨抱起再小心放下。
馨兒趁著他將自己放下的時候,拓智馨趕緊拉著皓夜的衣服道:
“殿下,我不小心把飛隱蛇的毒液撒在身上了,現(xiàn)在我中毒快死了。求您開恩讓我回到爹娘那里去吧,我便死也瞑目了?!?p> 拓智馨本來在蝶蟲的藥力作用下就覺得渾身發(fā)熱,眼眶微濕,如今為了裝可憐,眼淚更是沒費多少力氣就擠出來了。
拓智馨在心里祈禱著:“謝天謝地,求你趕快把我扔回家!阿彌陀佛!”
皓夜低頭看著她。
剛才一進門,他就發(fā)現(xiàn)地上的毒液并非是飛隱蛇的毒液,飛隱蛇的毒液有個特點便是一旦灑落便很快起泡而隨著被毒液染上的一切物件消失不留痕跡。
而拓智馨身邊流淌的那些毒液卻有清楚的水流痕跡,不僅如此,拓智馨躺的位置還剛剛好,避開了所有毒液的蔓延到身上。
皓夜既然自己在斜月殿準備了丹房煉毒,對毒物甚至醫(yī)術(shù)的了解自然也并不少。
剛才抱著拓智馨的時候,他已經(jīng)查探了拓智馨的靈脈,靈脈搏動有力而且還極其快速,這表明毫無中毒狀況卻有情動的跡象。
此刻拓智馨的癥狀分明是吃了大量的蝶蟲!
皓夜的怒氣瞬間升騰到胸口,這丫頭片子為了逃脫居然是什么都敢吃?也敢做!
皓夜抓住她的柔荑,將拓智馨纖細白皙的手扯離自己的胸口:“你知道騙我是什么下場嗎?”
皓夜深藍色的眼眸里彌漫著一股森冷的怒氣。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中毒快死了!”拓智馨一聽,心道:“糟糕!真要命!怎么他什么都能看穿?還讓不讓人活?”
然而拓智馨雖然心虛,但卻打定主意要抵賴到底絕對不能承認,要不肯定會死得更慘。
此刻,拓智馨眼淚汪汪地看著皓夜,只盼著他相信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然而她卻不知道在蝶蟲藥物的作用下,她更添了幾分嫵媚。
皓夜看著她如此模樣卻又更加生氣她到現(xiàn)在還嘴硬地想要欺騙自己而離開。
皓夜狠狠地道:“這種藥能隨便吃嗎?上次跟你說了不要亂動,你仍然不聽是吧?”
拓智馨心里還在生氣呢,他卻還這樣兇,馨兒轉(zhuǎn)過頭去不想理他。
蝶蟲的藥力也越來越強勁,拓智馨越發(fā)覺得渾身無力,唯有意識還算清醒。
皓夜見她扭頭不語,看來還嘴硬不知錯,心頭火氣更加難消,索性扯住了她的衣襟。
“你,你要干嘛?”
拓智馨被他這樣一扯,緊張得立馬來了精神,她睜著大眼,恐懼的問道。
“現(xiàn)在知道錯了嗎?”
皓夜的手放在她的腰部瞇著一雙凌厲的眼威脅道。
“我知道錯了,我錯了,下次再不敢吃了。”
此刻情形拓智馨只得軟語相求,只盼過了這關(guān)就好。
“來人,叫浣嬤嬤和李嬤嬤過來,把她給我丟到水牢里去清醒清醒!”
皓夜冷冷地命令道,放開了她的衣襟,又順手將她的腰帶扎緊!
拓智馨只覺得纖腰上一道大力勒了過來,好痛。
他絕對是故意的!
不一會兒來了兩個老媽子,拜見了皓夜之后毫不留情地架起虛脫無力的拓智馨就走。
皓夜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走時吩咐蕊兒道:“好好看著她!有事過來稟告!”
海帝國的水牢是由凜方石建造的密閉小室,由于凜方石吸熱的特性使得水牢中水的溫度比其他地方的海水低很多。
渾身燥熱的拓智馨被丟進冰冷刺骨的水牢里,剎那間就清醒了。
泡在陰冷的海水里,讓馨兒有點欲哭無淚。
拓智馨安慰自己道,好吧,這也算是對撒了飛隱蛇毒液的一種懲罰吧,還好,總比死罪好。
然而她卻不知道這海帝國特有的蝶蟲之毒正需要凜方石的水以解毒。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渾身發(fā)熱的拓智馨泡在水里,漸漸恢復了正常。
困意上來,拓智馨的意識漸漸飄到周公那里解夢去了。
當拓智馨再次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看到的居然是皓夜。
拓智馨甩了甩頭,希望是幻覺,但仔細一看,真是皓夜,拓智馨閉上眼睛,假裝還沒醒。
“醒了就不要裝睡,起來把藥喝了,冷熱交替對身體不好?!别┮苟酥幫氲?。
拓智馨仍然閉著眼睛不動。
“你想讓我再說一遍?”皓夜端著碗威脅道。
拓智馨不敢激怒他,只得起來,接過藥碗,一揚脖子喝完了,躺下。
“我罰你罰錯了么?”皓夜見她這副表情便問道。
“沒有?!?p> 拓智馨在被窩里悶聲悶氣地答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她可不想惹這個惡魔。
“別想欺瞞我,更不要在陌生人面前輕易嘗試不熟悉的藥物,將自己置于不可控的局面?!别┮拐f道。
“陌生人?不可控?這不是海帝國的宮殿嗎?你是陌生人嗎?”
拓智馨從被窩里探出半個頭,忍不住辯解道,心里想的卻是你根本就不是陌生人,你是惡魔!
都把自己關(guān)了水牢了,現(xiàn)在卻又來說這些話,誰要你裝好心了?
然而她哪里知道,皓夜只是為了去除她的蝶蟲之毒罷了。
皓夜見她竭力辯解,又聽她說自己不是陌生人,心里的氣消了大半,有些自責是不是太過嚴苛了。
“你好好休息?!闭f完,皓夜看了看她,轉(zhuǎn)身走了。
拓智馨等他走了,才坐起來。
暗道:這事就算完了?
他竟然沒有追究我把飛隱蛇毒液撒了的罪過?
之前不是說如果煉不出來藥,就要怎么怎么處罰,很嚴重嗎?
可是既然不追究罪過了,為什么不放我走?。?p> 沒有材料,我煉不出來藥了,留下我還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