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初醒，相認
桃源。
千里之境，空蕩無比。唯有那座草屋山空，飄蕩著裊裊炊煙。幾里之外，就能聞到刺鼻的中藥味。
燕波客愁眉不展的暗自扶著頭，靜坐在上官馨兒床邊。
這幾日為了給她活血化瘀，補充血氣，他可是又熬了兩天一夜。如此一來，早已入古稀之年的他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雖說他在閉眼調(diào)息休養(yǎng)，可是他的腦子卻在不停的轉(zhuǎn)動思索著。
想當年救治從懸崖落下的、快摔死了的令昊南，他也沒有感到如此費盡。對了，為何令昊南沒有同這臭小子一塊回來呢？之前倒也沒來得及問……
前后思索難通的燕波客有些頭痛，難不成自己只能用“移花接木”一束才能徹底醫(yī)治好自己的孫女嗎？！對于“移花接木”這一秘術(shù)，這些年雖說燕波客沒有停下過研究。但是一切畢竟只是來自古籍記載。并未有人親眼見過有誰通過這一秘術(shù)成功救活病人的。
再者，“移花接木”可是要找血脈相合，心境相似、五行相同的女子才有可能。而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的那位女子要心甘情愿的同馨兒互換五臟……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啊……
燕波客有些無奈的搖頭，蒼白的鬢發(fā)之下滿是失落的神色。
“咳咳咳……”
突然，幾聲痛苦的輕咳聲傳來。
“馨兒？馨兒?!”
發(fā)現(xiàn)是上官馨兒清醒過來時，燕波客激動中摻雜著疼惜，自己二十年沒有見過的孫女，真的被自己從閻王殿那里搶回來了？！
“孩子，你覺得怎么樣？”
看到眼前這位扶起自己的老人，上官馨兒苦澀蒼白的嘴唇有些無力。此時，她能感受到的是來自于自己體內(nèi)五臟傳來的劇痛感，額頭與鬢角不停滲出冷汗。
“燁……乾……乾燁呢？”
“??？乾燁？！”
燕波客一下子愣住了，這里沒有叫“乾燁”的??？對了，難不成是那個臭小子？！沒錯，肯定是他！臭小子，不禁打傷我孫女，還敢用假名字欺騙于她，待我等會同你好好算賬！
“哦呵呵，你說他啊，在外面給你熬藥呢。”
一聽到乾燁在給自己熬藥，上官馨兒頓時覺得心里很溫暖，很幸福。
昏迷的日子中，她做著一個又一個噩夢，每一個都讓她感覺窒息。
但是后來，她又夢到了自己和乾燁的往事。夢到他們兩個人從最開始的相殺，到后來的相識和相助。也許自從龍澤大街無心老人那里知道當年的一些真相后，他倆便不再是敵對關(guān)系了。
也許命運就是如此，曾經(jīng)在龍鳳帝都自己被他攬入懷中的那一刻，自己已經(jīng)對他心生情愫，奈何無法告知。
帝之山上兩人攜手殺敵，彼次作為另一方的后背時，她的心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
……
“你個傻丫頭，傷成這樣還傻笑什么？”
燕波客的一句話將她從回憶中拉回，上官馨兒嘴角不由的輕聲一句：“原來愛情，真的可以止痛……”
將上官馨兒扶穩(wěn)坐好后，燕波客有些猶豫的試探道：“孩子，你可認識這枚月牙古玉？”
“?。俊?p> 上官馨兒看到燕波客手中拿著一枚同自己脖子一模一樣的玉佩時，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自己的玉佩。
“您怎么會有這個古玉？我身上有一模一樣的一個。它陪伴了我二十年?！?p> “孩子，這是我們燕國皇室一族的信物啊。我是你的爺爺上官波客?！?p> “我爺爺？”
情緒有些激動的上官馨兒不禁咳嗽了幾聲。
“是啊。當年夏淵和魔教聯(lián)合，攻入我燕國都城時，雖然你父王在前線拼死殺敵，可是最終還是沒能擋住夏國的鐵騎踏入。當時后宮動亂，四處的廝殺和哭喊聲。我當時找了你好久也沒找到，無奈之下只能帶著你妹妹逃亡。”
“您真的是我爺爺？”
上官馨兒濕潤著眼睛看向燕波客。
“孩子，我是你爺爺啊。當年帶著你妹妹逃離到這里，只是為能護住我燕國皇室的一條血脈。如今能在有生之年得知你的消息，還能見上一面。我此生無憾矣！”
“爺爺……嗚嗚……”
壓抑在心中近乎二十年的情感一下在蹦涌而出，這些年的多少個日夜，她無一不是乞求能見到自己的親人。她對親情實在太渴望了。
“好孩子，別哭。以后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燕波客輕輕拍打著在自己懷里哭泣的上官馨兒。
“嘎吱”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了。
“爺爺，你……你們……？”
上官婉兒端著藥走了進來，一雙大而圓的眼睛好奇的不停在兩人身上打轉(zhuǎn)，眼角的壞意油然而生。
看到自己這個不正經(jīng)的孫女如此表情，燕波客心中頓時一涼，這下完了，又要被這小家伙教訓(xùn)一番了。
果然，上官婉兒放下手中的藥后，跑到兩人面前，左看看右瞧瞧，場面一度尷尬。
“婉兒，快叫姐姐？”
燕波客情急之下決定率先出擊，爭取主動權(quán)，連忙說道。
“姐姐？！”
婉兒的眼珠飛快的轉(zhuǎn)動著，一臉俏皮的過去摸摸燕波客的額頭，低語道：“沒發(fā)熱?。吭趺茨苷f胡話呢？還算錯了輩分？”
燕波客的一張老臉頓時黑了下來，這個臭丫頭……
“她就是我的妹妹嗎？”
上官馨兒有些開心的看向燕波客。
“不！”
還未等燕波客張口，上官婉兒上前一步道：“不是的不是的，奶奶。我是他孫女。也是您孫女。雖說咱兩年紀差不多，但是輩分上差的多了?！?p> 聽到上官婉兒嘟囔著嘴說完，上官馨兒干澀的嘴唇露出了滿滿的笑意，心中不禁感嘆道：難道這就是親情么，真的好開心好舒服。妹妹好調(diào)皮啊，竟敢調(diào)戲爺爺，呵呵……
“哎，馨兒你醒了。感覺怎么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屋外不見上官婉兒回來端藥，乾燁安奈不住就跑過來看一眼，沒想到上官馨兒醒了過來，真是太好了。
“嗯嗯，好多了?！?p> 看到乾燁汗流浹背的樣子，灰塵落在他的額頭和臉上。上官馨兒很是疼惜。為了自己，這一路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走過來的。
“哈哈哈……這個臭小子。真是老夫的救星啊！”
燕波客心中暗爽道：“每逢婉兒這丫頭搗鬼捉弄我的時候，他都能及時出現(xiàn)。看來以后老夫要和他處好關(guān)系了，不能同之前一樣了?！?p> “對了馨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師傅，燕波客；這位是師傅的孫女，上官婉兒妹妹?！?p> “師傅，婉兒，她就是上官馨兒，我的……呵呵，我的……”
乾燁一時間有些害羞，不停的撓著頭。
只見上官婉兒琉璃的神色中有些失落：所以，自己是輸給她了嗎？……
“咳咳……爺爺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事情?！?p> “??？爺爺？……知道了……”
乾燁有些錯愕的看著兩人，難道自己之前的猜測都是對的：師傅燕波客，上官婉兒，上官馨兒，他們同屬燕國皇室？燕波客？燕國，燕……
“哈哈，臭小子！怎么還懷疑我的身份。馨兒說的沒錯，她是我的另外一個孫女，也是婉兒的姐姐?！?p> “這……”乾燁還是久久陷入震撼之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也太巧合了吧。
“她是姐姐？她是我的姐姐？……”
最難以接受的莫過于上官婉兒了，只見她一邊又一邊重復(fù)著。
燕波客有些愧疚的走到婉兒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婉兒，記得爺爺之前給你講的那個英雄的故事嗎？其實那個英雄不是故事中的，他就是你的父皇，燕國的王！”
“這些年你老是問我關(guān)于你父母的事情，還有我們?yōu)楹味阍谶@里？”
“爺爺之前一直說是因為時機未到，時機未到。其實只不過是想讓你遠離往日的恩怨是非，快快樂樂的生活就好?？墒侨缃裎覀兩蠲缮仙n眷顧，將你的姐姐送到了我們身邊。所以我想也是時候讓你了解一下過去，知道你的身世了。”
“所以……您是燕王的老爹，我是燕王的女兒，她是我的姐姐嗎？”
“嗯嗯?！?p> “為什么？到低為什么？……你們?yōu)槭裁匆嬖V我這些？！……我不聽，我不聽！”
上官婉兒雙手捂著耳朵，搖頭跑了出去。
“婉兒？”
乾燁和燕波客上官馨兒三人相繼喊著，但是仍然沒有讓她停下。
……
“哎，都怪我。瞞了他這么多年，真是該死。都怪我……”
“爺爺您別這樣，咳咳……這件事不怪你您，您是為婉兒好?！鄙瞎佘皟阂贿叺涂?，一邊勸著燕波客。她看向上官婉兒離去的背影所有所思：妹妹好像并不喜歡我，這是為什么呢？是因為突然多了一個姐姐嗎？不是；是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嗎？也不像。那是因為何事？……
當她的視野掃到乾燁時，她突然明白了：她是接受不了突然多了一個喜歡乾燁的姐姐，而且乾燁還很喜歡自己的姐姐……
已經(jīng)十分疲倦的上官馨兒緩緩的順勢躺下，仰天望著頭頂?shù)奈蓓?，眼角里流動著不為人察覺的辛酸。
“師傅，您先讓馨兒把藥吃了，完了幫她在把把脈，我去看看婉兒?！?p> 燕波客無奈的點了點頭，相遇是幸，但莫要生出什么變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