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頓,皇子皇孫又不能下手太重,三兩天后又生龍活虎,當(dāng)不得事,更可能令其他皇子有兔死狐悲之感……奪走他最愛之物,才是最痛苦的,如此懲戒方能痛快。
祁云葉一再哭訴窮苦,如此在乎錢財(cái),便剝奪他的錢物。武貴妃如此想來,便道:“筱公主之事,因由葉皇子起,當(dāng)扣除葉皇子月錢,并命其出宮開府,所賜產(chǎn)業(yè),留鋪?zhàn)右婚g,供溫飽,衣食無憂,宮女賜一名。”
秦渙詠微微蹙眉。
祁云葉卻面色劇變,大呼道:“貴妃娘娘要我命乎?一間鋪?zhàn)?,夠誰吃喝玩樂?”
武貴妃冷笑道:“你還想吃喝玩樂?此事本宮會(huì)稟告陛下,你便好好修煉吧?!?p> 她見到祁云葉在乎錢財(cái),愈發(fā)歡喜,又道:“你有親姐,親姐有本事,還有母親,皆可救濟(jì)于你,還能餓死你?”
“對(duì)了,那凌珠宮女,也不能跟你,你須得另外挑選?!?p> 祁云葉出門時(shí)常帶著凌珠,必是十分喜歡這名宮女的。
秦渙詠眼瞼低垂,沉默不語。
祁云葉卻怒不可遏,沉聲道:“什么宮女要不要無所謂,這產(chǎn)業(yè)不能少,起碼三間鋪?zhàn)?!?p> “由不得你討價(jià)還價(jià)?!?p> “貴妃娘娘欺人太甚,葉要去宗府評(píng)理去!”
“葉殿下盡可去?!?p> “兩間鋪?zhàn)樱瑢m女不要了!”祁云葉沉聲道,“這是底線,宮女抵一間鋪?zhàn)??!?p> “不行!”武貴妃冷聲道,“一間鋪?zhàn)?,一名宮女,就那凌珠,不得討價(jià)還價(jià)!”
祁云葉露出掙扎之色,過了良久,才艱難點(diǎn)頭。
見祁云葉這般模樣,武貴妃快意無比,看向秦渙詠,笑道:“詠妃以為如何?”
“全憑貴妃娘娘做主?!?p> 秦渙詠微微一禮,說道,“葉兒也該低調(diào)行事了,平庸就該平庸,普通便要普通,這是命。”
“詠妃果然知書達(dá)理,若是葉皇子努力修煉,未必不能入陛下法眼,委以重任?!?p> 武貴妃撫掌贊嘆,“本宮這便稟明陛下,二位且先回去吧?!?p> 末了,她又補(bǔ)了一句,“葉皇子終究是皇子,陛下會(huì)派人暗中保護(hù),安全無虞?!?p> 秦渙詠眼眉微挑,又是一禮,轉(zhuǎn)身對(duì)祁云葉道:“葉兒,走吧?!?p> 祁云葉似還有些不甘,猶豫遲疑,面色掙扎,艱難挪步離去。
武貴妃見二人離去,快意一笑。
嬤嬤在旁道:“娘娘,這就算了?”
“這已經(jīng)夠過分了?!蔽滟F妃輕笑一聲,說道,“一位皇子被逼到這個(gè)份上,若我還窮追猛打,豈非讓眾皇子兔死狐悲,同仇敵愾?”
嬤嬤一怔,拜服道:“娘娘英明!”
……
玄宜宮外,宮廷走廊。
秦渙詠?zhàn)咴谇胺?,祁云葉走在后方。
“葉兒,你說的宮女抵一間鋪?zhàn)?,是真心話?”秦渙詠突然開口道。
“是啊?!?p> 秦渙詠轉(zhuǎn)身,盯著祁云葉看了許久,見后者面不改色,不由笑道:“你變了,成長了啊?!?p> 她長嘆一聲,突然傳音,“我都看不懂你了。你是十分喜愛凌珠的,當(dāng)然也愛財(cái),可是,你提到錢財(cái),惋惜心痛,我卻莫名感覺你有些虛偽,你說宮女要不要無所謂,我也感覺有些虛偽。”
“武貴妃或許是要奪走你喜愛之物,用以懲戒你,你似乎感覺到了,便以退為進(jìn),實(shí)則保住宮女凌珠,可是如此?”
祁云葉繃不住,額頭冒冷汗,他干笑道:“母妃,您想法真是復(fù)雜,哪有這門門道道?”
秦渙詠突然哈哈大笑,邁步離去,說道:“葉兒,我放心你了,你自行其是吧。”
“感覺……哪來的感覺,真特么可怕……”
祁云葉望著秦渙詠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一間兩間鋪?zhàn)?,算什么東西?咱傍上大款了,本身還有百萬多龍金幣,在乎這個(gè)?便是一間鋪?zhàn)硬灰膊荒軄G了凌珠,多好,多乖巧懂事聽話的女孩子啊。
祁云葉慢慢悠悠走回?cái)n葉殿,出宮開府,當(dāng)不得事,簡(jiǎn)直就是龍入大海,豬入山林……呸呸……
……
皇帝對(duì)此事漠不關(guān)心,武貴妃報(bào)備一下,便得了“準(zhǔn)”字回復(fù)。
武貴妃都懷疑,自己若是殺了葉皇子,皇帝都無動(dòng)于衷,然后便又收到皇帝訊息,“保其安全,使其衣食無憂?!?p> 武貴妃面色一黑,有些悻悻。
皇子開府是好事,可若無產(chǎn)業(yè)分配,便是壞事了。
風(fēng)息帝國皇子開府是由皇帝決定的,皇子若有意愿,便可提出,通過妃子或貴妃傳達(dá)給皇帝,再由皇帝批準(zhǔn)。
而皇女卻無有限制,出嫁便是開府,不出嫁均可入住皇宮,皇宮會(huì)保留皇女宮殿,若是任職軍中,又是一番待遇,比如祁云幽月。
如祁云幽菲則曾求學(xué)于宗派,不曾開府,回宮便是入住保留宮殿,均有宮女清掃宮殿,回宮通報(bào),不乏伺候之人。
有些皇子被皇帝就在宮中,娶妻生子,兒孫滿堂。
國有國法,宮有宮規(guī),不多贅述,不要鉆了牛角尖,終究是皇帝一言而決。
在這個(gè)世界,黑發(fā)人長輩送白發(fā)人晚輩實(shí)在太多了。大皇子都老死了。
祁云葉小時(shí)候在御花園玩,一群鼻涕蟲圍著他喊“皇叔”、“皇祖叔”……皇帝生育能力令人瞠目結(jié)舌,嘆為觀止。
有人篤定,皇帝一定有秘密。
有臣子向皇帝取經(jīng),當(dāng)晚被雷劈成渣。
有人感慨,若歷任皇帝都是如此,別家就要被擠得沒有生存空間了。
祁云葉悠哉悠哉回到皇宮,凌珠滿心擔(dān)憂的詢問情況。
祁云葉只是叫她放心,便回了內(nèi)殿。
次日,皇帝隨行女官前來傳口諭,是的,皇帝有幾個(gè)隨行女官,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口諭簡(jiǎn)單,便是允許皇九十九子出宮開府,并持文書到城令處,讓城令劃出一座住宅給祁云葉,并到宗府領(lǐng)取商鋪地契之類的文書。
祁云葉接過文書,便歡天喜地的呼喚凌珠去收拾包袱,裝了一些必須衣物,離開攏葉殿,往宮外行去。
另兩名宮女留在當(dāng)場(chǎng),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凌珠尚還懵然,這太突然了,她根本毫無準(zhǔn)備啊,而且,怎么只取幾件衣衫就走??其它物件呢?怎的如此草率?不看女官帶了一群幫手,是用來搬家的么?
祁云葉只道:“咱有錢,逛街買買買!”
到了宗府,祁云葉便入內(nèi),經(jīng)過一番打聽,尋到一位辦事宗老,道明來意,對(duì)方便命人尋來一間鋪?zhàn)拥牡仄酰€有標(biāo)注商鋪擁有權(quán)之類的文書。
祁云葉接過,就屁顛屁顛離去……嗯,順便去還了兩本三階秘籍。
那宗老看著祁云葉離去的背影,目光意味深長。
祁云葉傳訊予漓漓,后者便飛速來見,頗為歡喜,當(dāng)場(chǎng)拔劍砍來,砍了片刻砍不中,取劍給祁云葉,二人激斗起來。
祁云漓漓惜敗,一臉不甘,卻斗志昂揚(yáng),揚(yáng)言下次必定勝過祁云葉。
祁云葉笑著鼓勵(lì)氣鼓鼓的少女,并道明來意,說要出宮開府。
少女大驚,詢問緣故。祁云葉想了想,便如實(shí)告知,他不想拒絕這位少女期待好奇的詢問,也不想欺騙這位目光純凈的少女。
漓漓聽聞,又驚又怒,大罵大肥貓忘恩負(fù)義,還小聲嘀咕武貴妃兇蠻不講理。
“我還得多謝武貴妃呢,早想出宮開府了,是武貴妃助我一臂之力。”
祁云葉喜笑顏開,不似作偽,少女便信了。
“對(duì)了,漓漓妹妹,那位尖聲尖氣的大姐還尋你切磋嗎?”
祁云葉醒起一事,便詢問漓漓。
漓漓點(diǎn)了點(diǎn)頭,得意道:“我修為精進(jìn),劍法更為精髓神妙,我若游走應(yīng)對(duì),以柔克剛,她奈何不了我!這還要多謝你嘞?!?p> 祁云葉笑道:“你天賦本就不差,不過欠缺一些銳氣罷了。”
二人交談片刻,祁云葉便說宮女在外等候,不可久留,便要離去。
漓漓驚訝,脫口而出道:“還是那位宮女嗎?你開府也要帶她一起?”
“本就是宮里給我的侍女?!逼钤迫~道了一句,揮手道別。
漓漓怔在當(dāng)場(chǎng),目光幽幽,莫名笑了笑。
……
祁云葉出了宗府,帶著凌珠來到了赤云街。
“公子,我們不是要去尋城令嗎?怎么來此了?”
出門在外,凌珠喊著公子,對(duì)于祁云葉跑來赤云街是驚訝不已,都城府門不在這條街。
“本公子開府缺錢,特來沁悠園打打秋風(fēng)!”祁云葉意氣風(fēng)發(fā),恣意盎然。
“啥?”
凌珠傻眼,想說,咱們不是有很多錢嗎?而且,沁悠園被您坑過一筆,您還去?!
祁云葉的任何決定,都不是她能干涉的,凌珠長嘆一聲,默默跟隨。
他們沿街而行,二人腳步飛速,一兩刻鐘,就到了沁悠園。
祁云葉嘀咕一句:“都城這么大,該搞一些公共馬車……”
他抬頭,看著沁悠園的牌匾,目光幽深。
“凌珠,咱們上去!”
祁云葉一揮手,往沁悠園走去。
凌珠緊緊跟隨,小臉嚴(yán)肅,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