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宿舍樓三樓的一個女行政人員嫁給了學校學報科負責攝影拍照、寫新聞的另一個行政人員。他們生了一個臉蛋扁扁、眼球突出的寶寶,小名叫豆豆。豆豆的爸爸媽媽據(jù)說是高中同學,爸爸復讀一年,媽媽先來到珉西大學分校,然后通過走關系讓他也進來了。
建寧從未見過豆豆的爸爸和媽媽一起進出,平時總是見豆豆的媽媽搭一個臉蛋扁扁、眼球突出的中年大叔的摩托車回來。中年油膩大叔皮膚暗黑,中等個子,夏天時總愛把襯衣束進西褲里,越發(fā)把他圓滾滾的啤酒肚顯擺出來。
建寧剛跟順安剛結婚那會還跟他八卦過這兩個人:“你見過咱們學校一個長得瘦高瘦高的女行政人員總是搭著一個大叔的摩托車回來嗎?那男的住在咱們宿舍樓對面的小區(qū)。你說這兩人什么關系呢?這女的不會跟這男的談戀愛吧?”
順安說:“別亂說,沒準人家是父女關系呢!又或者這男的是這女的干爹呢?!?p> “哈,干爹!干爹好啊!天天接送。”建寧笑著說。
“管人家那么多閑事,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表槹矁戳怂谎邸?p> 建寧沒再發(fā)表意見,她怕一會順安像他媽一樣啰啰嗦嗦訓斥她半天。
“女人真是八卦!”他總是這么說她。
不過私底下她曾抓破腦瓜子思忖過:
如果這兩個人是情侶關系,那她圖他什么呢?這男的長得也太磕磣了吧?
直到這女的和每次開會都扛著相機出現(xiàn)在會場拍照的校報男記者結了婚生了寶寶,建寧才知道她誤會豆豆媽媽了。原來人家不過是蹭蹭同一部門上司的車而已,那中年大叔不單單是梧桐學院的職工,還是個小領導——基建科的科長,豆豆媽媽的頂頭上司。這充分說明了學校行政人員上下級之間關系融洽,領導關心下屬,每天上下班親自接送。
若是摩托車換成小車,就更煽情了。
豆豆比建寧和李順安的寶寶樂樂小一歲,這個時候剛牙牙學語,而樂樂已經(jīng)滿棟樓到處亂跑了。他最喜歡去三樓找豆豆玩了,因為豆豆家玩具超多,而且豆豆的外婆總是放任他在那里亂翻亂玩,很是寵溺他。孩子是能分辨出別人對他的喜歡或厭惡之情的,你對他好,他就會跟你親近;你對他不好,他會跑得遠遠的,絕對不會再去招惹你。
建寧陪著他到處串門。一棟樓都是自己的同事好處多多,有孩子的讓孩子們一起玩,沒孩子的看見樂樂也會大老遠地喊他逗他玩:“樂樂,過來姐姐/哥哥這里,姐姐/哥哥給你好吃的/好玩的?!备杏X一棟樓的人都喜歡自家的孩子,誰會對一個粉嫩帥氣又乖巧的孩子兇巴巴呢?雖然這個孩子長得瘦瘦的。
就在建寧帶著樂樂到處串門的時候,她聽到了一條比之前學校發(fā)生桃色新聞事件還要勁爆的丑聞:豆豆爸爸收到了一條住在他們對面小區(qū),豆豆媽媽天天蹭車頂頭上司的愛人給他發(fā)的信息,信息上寫著:“你的兒子不是你親生的。如若不信,你大可帶著他去做親子鑒定?!?p> 豆豆爸爸留了個心眼,偷偷地拿了自己和豆豆的生物樣本去做親子鑒定,結果不言而喻,所謂空穴來風,沒有穴,風怎么進來?
聯(lián)想到豆豆媽媽在月子里就開始鬧離婚,并且出了月子后常常晚歸或干脆夜不歸宿,豆豆爸爸氣不打一處來,果斷去法院起訴離婚。
可憐豆豆的奶奶辛辛苦苦過來伺候兒媳婦坐月子,含辛茹苦地把豆豆帶到兩歲多,帶的卻是別人的孫子。自此只要豆豆哭鬧,她就會拍打他并大罵:“小雜種,你哭喪什么?是你親爹死了嗎?他沒死你哭啥?”
其實豆豆也很可憐,如果他有選父親的能力,他肯定不想自己以“私生子”的身份出生在這個世上。
沒過幾天,豆豆爸爸和媽媽就離了婚。
順安說不用猜,豆豆的親生爸爸肯定是住對宿舍對面小區(qū)的基建科長,豆豆和他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大餅,眼睛和臉型幾乎一模一樣。
“看我當初說什么來著,我說這兩人在談戀愛吧?你非說我亂說。”
“這兩人哪有什么愛可談?利益使然。”
關于豆豆的親生爸爸是誰,學院流行的版本有幾種,一種說法是師范學院的校醫(yī),原因是校醫(yī)承認自己和豆豆媽媽有一腿,很多詳情被爆出來,包括豆豆媽媽怎么和校醫(yī)勾搭上的,兩人怎么在外面唱歌喝酒勾肩搭背酒后亂性。一種說法是學校哪個系的主任,最后一個版本是基建科科長。
看來豆豆媽媽同時一腳踏幾只船,豆豆爸爸的頭上不知道被帶了幾頂綠帽子。
豆豆爸爸和媽媽離婚后,此事鬧得風風雨雨,全校皆知,私生子違反國家法規(guī),影響學校評優(yōu),豆豆媽媽在學校是呆不下去了。
學校開學后,后臺信息很快掛出一封豆豆媽媽的辭職信,豆豆媽媽在辭職信上坦承自己因為生下私生子一枚,違反國家計生政策,影響學校聲譽,自愿辭職。
自此至終,豆豆媽媽都沒有供出豆豆的親生爸爸是誰。所以豆豆的親爸爸,如果真像大家所傳的那樣,是學校里的某個教職工的話,他依舊安然無恙地上下班,回家摟媳婦。
傳聞中的豆豆媽媽出軌的那些對象,并沒有聽說有誰和自己的妻子離婚。
建寧想起有一次她帶著樂樂去找豆豆玩,豆豆外婆一個勁在那里埋怨豆豆爸爸絕情,說他的工作還是她女兒幫找的呢!怎么做得出上法院起訴跟她女兒鬧離婚?建寧當時很疑惑,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女兒給她女婿帶了綠帽子,為什么不責怪豆豆的親生父親呢?也罷,躲在暗處的人,躺著怎么可能中槍?只有站在明處的人,才會莫名其妙地成為大家攻擊的對象。
又或許,豆豆媽媽為了幫豆豆爸爸找工作,不得以才委身于自己的領導、同事呢?
看起來那么文質(zhì)彬彬,弱不禁風的一個女孩子,怎么讓自己變成大家所傳的那樣:“水性楊花”?怎么可能真的跟那么多男人有染?建寧覺得也許自己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很多事情她都想不明白。
總之豆豆媽媽辭職之后帶走了豆豆,他們在三樓住的房子空了一段時間之后,很快又搬進了新的老師。
豆豆爸爸不久之后又再婚了。
建寧沒有再聽到任何關于豆豆和他媽媽的消息。
攀附權貴,玩弄權貴,女人哪是男人的對手?還是像李順安說的那樣,老老實實地過好自己的日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