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連忙“噓”一聲,說:“別進去,石覓子在里面,就等著捉你了。快隨我躲起來。”
原來阿娘是來放水的,九微便隨著阿娘躲了起來。
此時,阿娘拿出一件天蠶隱身袍,蓋在自己和九微身上,說:“這件隱身袍不但讓他們看不到我們,也探不到我們氣息,先離開這里,到人多的地方。”
“那?去哪里好?”九微沒有注意。
“我許多年不曾下天山,我怎么知道到哪里好?你帶路,你覺得平時哪里人最多就去哪里好了?!卑⒛锏吐曊f。
于是九微帶著阿嫲去坐地鐵。
兩人一路披著隱身袍,一路走著,但步伐不一致,阿娘走路過于端莊,九微一直都是大步流星。
加上隱身袍大小有限,總是一會露出一個手一會露出一條腿的,而且明顯還不是同一個手腳,有些旁人看到了嚇壞了,再看的時候明明什么都沒有,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好不容易來到地鐵,九微問:“阿娘,這里人夠多不?”
適逢上下班高峰期,地鐵正擠到限流,阿娘說:“天啊,我說要人多點的地方,也不至于這么多人吧?這是什么地方?為什么大家都要擠來這里?”
九微說:“這是地鐵?!?p> “什么鐵???”
九微說:“一種交通工具,相當于在地里面的火車?!?p> “火車是什么?”阿娘問完,便說:“自從勖子出生后,我就沒下過山,算下來,都有300年了?!?p> 九微便說:“阿娘,你確定你不是來捉我們的?”
“我捉你們干什么?勖子雖然在我眼里永遠是孩子,但他老大不小了,他做的決定總有他的理由,我從來都會支持他的。但那些長老啊戰(zhàn)神啊,瞎緊張,怕你下山會節(jié)外生枝。我聽說他們一直找不到你和勖子,就從你阿嫲和你妹妹那落手,剛聽驚秋說快要等到你們見面了,趕緊來通風報信的,哎呀,我這副老骨頭啊。你們?nèi)碎g的路太多了,我本來就老眼昏花,現(xiàn)在更是看得頭昏腦漲啊,如果不是有指路神針我肯定不能及時找到你?!?p> 九微這才放心,便說:“那阿娘,你隨我回家吧!”
阿娘說著:“好,可我要怎么飛出這個鬼地方?”
“別飛來飛去了,帶著我可不方便,我?guī)阕幌碌罔F,走。我們先現(xiàn)身吧!”
“為什么要現(xiàn)身?”阿娘問。
“不現(xiàn)身去過那地鐵閘,人家會以為鬧鬼的,你也不想搞出事來吧?”九微指著地鐵閘口給阿娘看。
阿娘看著那地鐵閘口,覺得很新奇,大概也懂了是怎么回事,她說:“對對對,不能搞事,不過那閘口,我們跨過去不就可以嗎?”
“那我們就是逃票了,你堂堂狼族老夫人,做這點小偷雞摸狗的事情不好吧?”
“哎呀,好啦好啦,雖然我不懂逃票是什么意思,但聽起來好像很麻煩的樣子,那我們就現(xiàn)身吧!”阿娘說著,拉九微到一個稍微隱秘的地方,收起了隱身袍,但到底也是被監(jiān)控看到了,剛好看監(jiān)控的人留意到不知那里忽一下就冒出兩個人來。
于是這工作人員調(diào)出監(jiān)控翻看了好幾回。
阿娘這一現(xiàn)身,可把九微嚇壞了,她現(xiàn)在才得以看清楚,原來阿娘還穿著一身盛裝,衣服十分繁重,繡滿了金絲線圖案,發(fā)飾也十分隆重,頭發(fā)高高盤起,一絲不茍,插滿珠花,妝容更是十分精致。
九微欲哭無淚:“阿娘,你怎么穿成這樣?”
“我好久不下山,一下山可不能失禮啊,當然要穿好一些,怎樣?這一身,不會失禮人類吧?”阿娘還很得意。
九微扶額,只好拉著阿娘去給她買票,并教她怎么進閘口。
周圍買票的人不抬頭還好,一抬頭看到阿娘,個個都嚇了一條,以為哪里鉆出了個老佛爺。
九微要給阿娘示范如何過閘口,便先自過了,但阿娘很猶豫很緊張也很遲疑,臨時票已經(jīng)刷了,還一副想過不敢過的樣子。
后面終于有人不耐煩,催促她:“老佛爺,您老到底要不要過???”
阿娘十分抱歉,喊:“失禮失禮,抱歉抱歉?!币娔情l門想要關上的樣子,情急之下,便一個利落翻身,翻了過閘門。
看得后面的人目瞪口呆。而九微則是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帶著阿娘擠上地鐵,阿娘就開始叫苦連天:“天啊,擠得我肋骨都疼了,我這把老骨頭啊。”
說著,見到又有人擠了過來,阿娘急了,說:“小伙子,我們授受不親,還是保持點距離好。”
小伙子見到眼前的阿姨十分雍容華貴,舉手投足倒也像貴族的樣子,以為她cosplay什么還沒卸妝而且還入戲太深,他也很無奈地說:“這位貴婦人我倒也想和你保持點距離,可你看這環(huán)境……”
阿娘便不解,問九微:“這樣的鬼地方你還心心念念?折煞人也。哪能跟天山比?”
這時,有個大媽湊近,瞄了瞄阿娘身上的衣服,戳了一下,驚嘆出來:“天啊,你這金絲都是真金吧?這寶石,怕也是不假吧?你穿這一身出門這么招搖???”說完,大媽想動手去扣那寶石。
阿娘一吼:“大膽!”
大媽被阿娘威怒震懾,立馬收回了手。
如此,九微屏著氣來坐地鐵,好不容易才熬過了幾個站,陸續(xù)下了不少人,地鐵總算松動了很多。
阿娘不僅感慨:“兒媳啊,你平時,天天都要擠這鬼地鐵?你貴為一族娘娘,怎可以吃這些苦?勖子怎么搞的?怎么不派架馬車和車夫給你?真是過分。”
身邊的人只管當阿娘是神經(jīng)病。
忽而,地鐵臨時停車。大家都只以為是尋常的臨停,而過了幾分鐘后,依然不見所動,車上的人開始煩躁起來了,有些已經(jīng)摘下耳塞,有些已經(jīng)四處張望,紛紛問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終于等到列車長說列車再次啟動,但一開動又停了。
這時,地鐵車廂內(nèi)的車的燈亮了又滅,滅了又亮,來回了幾下后,便完全黑燈瞎火了。
大家都躁動起來,叫的叫喊的喊。有人還開了手機電筒四處晃動地照著。九微已經(jīng)覺察到很有可能又是靈異事件,她低聲問:“阿娘,怎么回事?”
阿娘卻還很從容淡定,她一個手還鎮(zhèn)定自若地扶著地鐵的扶桿,眼睛一直緊緊盯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