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陰沉沉的走進來,身后跟了兩撥鬼。
哦,不對,是一撥鬼,一潑神。
幾百只丑出天際的青鬼,外加幾百位美出天際的神女。
隊伍浩浩蕩蕩,來勢洶洶。
鬼王帶著大隊伍,來到宣朗門外,下巴揚了揚,就有一只青鬼登登登跑上前去敲門。
林惜正和宣朗聊的起勁,一聽到敲門聲,就條件反射的起身去開門。
“誰?。俊?p> “等……”宣朗阻止的話語卡在喉嚨里,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門就已經(jīng)被打開了。
“啊,又是你這個神經(jīng)??!”林惜看到鬼王,就沒有好臉色。
鬼王臉更陰沉了,但礙于宣朗在場,忍著沒有發(fā)作。
上前,毫無風(fēng)度的把林惜推到一邊,邁步走了進去。
林惜被擠在門框邊上,還沒作什么反應(yīng)呢,眼前就驚現(xiàn)一堆鴛鴛燕燕燕。
香腮粉袖,眉目含春,如若時間能靜止,端的是一副賞心悅目悅目神女圖。
然而現(xiàn)實是……
仿如破閘的山洪一般,幾百號人齊齊向這小小的門口擠過來。
把一群青鬼都給擠扁了。
“殿下~殿下~”
她們嘰嘰喳喳狂喊。
“別擠呀!讓我先進去!我比你先來的!”
“先來抵什么用?你不過是個下等神獸,也敢到我面前叫板?”
“切,那你呢?你個蠑螈精!生個孩子懷三年,也好意思擠進來!”
“你……”
“我什么我?我們虎族孕期一百天,一次能生好幾只,你行嗎你?”
林惜目瞪口呆。
厲害了厲害了,這哪里是什么神女,完全就是一堆動物,關(guān)起門來掛個牌子,妥妥的動物園有沒有?
剛才還淡定的坐在屋里喝茶的宣朗,聽到這些聲音,全身都在瑟瑟發(fā)抖,手里的茶一不小心就潑出去了。
灑了鬼王一臉的茶葉沫子。
鬼王的臉比剛才又更黑沉了。
不行不行,他得忍住,不能發(fā)脾氣。
這小子他再怎么混,也是自己生的,還是自己不顧族規(guī)生下的私生子。
普天之下,除了自己,再沒有人會對他好了。
他不能生氣,他得忍住!
哪怕這小子是幾千年來天上地下第一個潑他茶葉沫子的人!
“等一下!”林惜卡在門口,對著眾人怒目而視。
“你誰呀!哪兒來的小鬼丫頭也敢攔我神們女的路,還不快滾開!”
林惜雙手叉腰,冷冷一哼:“我是你祖宗!乖乖給我在外面候著吧!”
說完,林惜“呯”一聲,迅速關(guān)上了門。
瞬間,世界清靜了。
果然,宣朗喜歡在房間里布結(jié)界的習(xí)慣,非常好,很值得表揚。
然后,她才后知后覺的想起,屋里還有個神經(jīng)??!
鬼王看著宣朗,半晌,才不情不愿的開口。
“怎么,看到本王,也不知道問好?”
這個死小子,親爹來了也不請茶讓個座什么的,好歹好外人在,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宣朗一驚,有點慌張的站起來,手忙腳亂的碰到桌上的杯子。
“呯”一聲,杯子急急砸在鬼王腳邊上,碎片濺了他一腿。
鬼王整張臉都抽抽了。
“唉呀!懇請大王恕罪,我不是顧意的,我不知道您進來了,我看不見?。∥蚁?!”
宣朗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副驚荒失措的模樣。
看的林惜直翻白眼。
她今天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戲精!
鬼王看著這個瘦弱的兒子,看到他慌張的神色。心都揪起來了。
心疼都來不及,哪還顧的上生氣。
說起來,這孩子這么弱,都是他的錯??!誰叫他當(dāng)年沒有控制住自己,犯下了這個錯?。?p> 鬼王對宣朗越心疼,對林惜就越兇殘。
“沒看見你殿下不舒服嗎?還不過來扶一把!”鬼王兇她。
林惜一臉莫名其妙。
什么時候成她的殿下了?
林惜抬頭望天,淡淡道:“看不見??!我也瞎!”
鬼王:“……”
“沒事,我自己沒問題,不用顧慮我。”宣朗怯怯的開口,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在空中摸索了一會兒,扶著椅背慢慢坐下了。
鬼王看著這一幕,難過的心情緩緩下沉沉,熊熊的怒火卻愈演愈烈。
他壓制著心中怒火,溫聲問宣朗:“朗兒可知,挖你雙眼的是誰?”
宣朗皺眉思索,隨后搖了搖頭,道:“沒看清樣貌?!?p> “沒看清樣貌?”鬼王有些失望,繼續(xù)問道:“可知對方用的什么術(shù)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說的何方口音,用的什么武器?”
宣朗依舊搖頭:“不知男女,不知老少,說的是正宗官話,并未用武器?!?p> 鬼王愣了下:“并未用武器?”
不應(yīng)該啊,鬼界之中,排的上名號的,都有武器啊。
宣朗點點頭,一臉單純的表情:“是啊,因為他,”宣朗突然停頓了一下,笑了:“是個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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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郊外的密林中,嵐疆依舊化成那黑衣少年的模樣,那冷如冰雪的目光定定盯著地上。
周圍茂盛的的樹枝間,潛伏著的無數(shù)雙紅色的眼睛,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地上。
趴在地上的艷鬼流花,法力已經(jīng)消散的七七八八,全身上下的皮都無法保持完好,仿佛潔白的紙張染了黑默一般,現(xiàn)出斑斑點點的黑紋。
她痛苦的捂著嘴,卻無法阻止黑色的精血從指縫間溢出來。
嵐疆淡淡開口:“最后一次,眼睛?!?p> 艷鬼抬頭看他,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像兩道光束,筆直的朝他射來。
她輕笑著,用那蒼老而沙啞的聲音說道:“我說了,就裝在我的眼框子里,你想要就盡管拿去?!?p> 嵐疆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許久。
皺眉道:“你失敗了,你沒有完成任務(wù)?!?p> 流花冷笑著,從地上艱難的坐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聲道:“任務(wù)?我們不過是因為一個共同的目的,而組成的臨時盟友罷了,你有什么臉談任務(wù)?”
嵐疆面無表情的拔劍出鞘。
“你可以死了?!?p> 說完,一劍斬向流花的脖子,直接將那只裹著殘皮的頭砍了下來。
黑色的鬼血噴了遍地都是。
嵐疆的手抖了抖,兩只紅色的小蟲子飛下來,在那斷頭處直接喝了個飽。
挺著個圓滾滾的肚子,爬到那頭顱上,不廢吹灰之力,就將那雙如綠寶石般的眼睛送到了嵐疆手中。
這一次,也不完全沒有收獲,至少,知道了那個廢材有賊心沒賊膽。
知道自己偷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所以留著沒敢用。
那么,他會把東西,藏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