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劊子手
怡人的花園送來清晨的芬芳,配上一壺清香的云霧,原本是一副悠閑自得的美妙,可陸軒卻覺得有些如坐針氈。
面無表情一雙冷冰冰的視線以及身旁怒目而視的嬌小身影,讓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陸軒也有些感到不自在。好在索魂的一聲咳嗽后,兩人都有些收斂,陸軒借著飲茶恢復(fù)了神態(tài),一副儒雅內(nèi)斂。
“說說你主子想要什么?”
“現(xiàn)在還沒想好,不過希望你答應(yīng)以后為其辦三件事?!?p> 索魂神色有些陰沉:“就這一丫頭,你主子有些太高看她了吧?”
“是嗎?”
陸軒眼神瞥向索魂身后的李爭,意思十分明確:若沒有小紫,你能讓李爭為你辦事?陸軒摩擦著茶盞:“黃戚冕現(xiàn)在也在這城里,如果你能找到他,那么他身上的秘籍也能歸你所有,而你也將有兩個武功高強(qiáng)的手下?!?p> 索魂神色并沒有變好很多,盯著陸軒問道:“你主子這么神通廣大,老夫?qū)嵲谙氩怀瞿阒髯涌瓷衔夷狞c(diǎn)?!?p> “我只是傳話的,你只要安心為其辦事就好了?!?p> “若不愿意呢?”
“說實(shí)話,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人是誰,但我可以明白他若想滅你,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陸軒面無表情的看著滿臉陰鷲的索魂,“還有,最近就不要離開,我相信很快就會讓你辦第一件事了。”
索魂有些驚恐于陸軒身后之人的恐怖:完全猜透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低頭沉思片刻后,“老夫想要?dú)⑿┤耍诔侵袝话踩?。?p> “那是你的事,你只要辦好交代你的事就行了。”
李爭心中并不像表面那么云淡風(fēng)輕,內(nèi)心波濤起伏,但所有事都如一團(tuán)亂麻,理不出一點(diǎn)頭緒,但李爭心中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一切的一切都好似針對自己,可這想法也并不怎么成立,如果真的是針對自己,憑陸軒身后之人的能力也沒必要這么費(fèi)事,直接滅了自己也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和煦的日光透過院中枯敗皂角的縫隙斑駁的灑在樹下幾人的身上,幾人有些懶散的聊著天,聊天的內(nèi)容無外乎近段時間內(nèi)的幾場大戰(zhàn)。
袁青剛顯青絨的面孔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向往,聽著師兄訴說著那名為李爭之人,手持‘如是’如何一步步破解著必死之局。
袁青屬于一個小的門派,消息比較落后,所以當(dāng)他們的門主帶領(lǐng)他們趕到湘西城時,風(fēng)云中的幾人已消失,但自己的門主還是決定留下來碰碰運(yùn)氣,說不定運(yùn)氣好的話能擒住李爭幾人,就如他們前幾日去瓶山碰運(yùn)氣一樣,被犁過幾遍的廢墟里袁青發(fā)現(xiàn)一個深埋木屑中燒的漆黑的鐵盒,鐵盒中有幾個瓷瓶以及一冊有些泛黃的竹簡。
回來后,門主將其鎖進(jìn)屋中一步不出,袁青與師兄弟也被下令不準(zhǔn)出院,所以李爭破敵的故事成為了這個小院中消遣時光的娛樂。
袁青聽著李爭的英勇,不禁抓起佩劍起身來到空地練起本門劍法,橙黃的日光灑進(jìn)少年的眼中,少年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偉岸的身影,持劍練起了絕世劍法,當(dāng)身影收劍回身時,少年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與自己相似的臉龐,不過臉上充滿了威嚴(yán),有種一股武林宗師的氣度。
少年美好的遐想被一陣敲門聲打碎,眼前偉岸的‘自己’一寸寸消失,只剩下橙黃的光芒,少年有些懊惱但轉(zhuǎn)而消失不見。
懷著好奇的神色看著與師兄交談的敲門之人,一個普通的青年男子身后跟了個靈動美麗的少女。
少年的目光不由自主印在少女身上,察覺的少女轉(zhuǎn)頭望向少年,少年慌忙的低頭,不過少年有些驚艷于少女的美貌也有些疑惑,疑惑少女眼中的不忍,為何不忍?
轉(zhuǎn)瞬間,少年便知少女為何不忍了。
急促的慘叫聲回蕩在這小小的庭院,袁青猛地抬頭,只見開門的師兄慘叫落地,空中滯留一些殷紅。
青年男子抬步走進(jìn)庭院,少女緊隨關(guān)住院門。
沒有任何言語,男子云淡風(fēng)輕地抬劍,刺出,師兄們一個個倒地。
袁青驚恐的看著惡魔般的男子,渾身抖個不停,想要拿劍上前,可四肢如灌鉛般一絲不動。
直到屋門打開,一臉兇狠的門主出現(xiàn),袁青從未覺得門主溫柔可親過,但此刻看著兇狠的門主,袁青覺得門主猶如自己死去的奶奶般,溫柔依戀,沉重的四肢有了一絲力氣。
可眨眼間,袁青覺得世界一片黑沉冰冷,一招,也只是一招,與師兄弟般,門主倒地不起,袁青驚恐的大聲呼吸著,粗重的呼吸聲震得自己頭暈,那惡魔般的男子沒有投來一絲目光,徑直走入門主的臥室,翻箱倒柜。
“嘭”
沉悶聲緩解了袁青快要破裂的心臟,雙眼閉合:終于不要面對那個惡魔了,有些幸福的暈倒在地。
小紫扔掉粗壯的木棍,有些不忍的看著院中的景象。
今日,掩藏起的波濤再次悄悄翻了個身,露出一小段洶涌,停歇的時光被默契的打斷。
振開劍上的血跡,李爭轉(zhuǎn)身看著身后臉色蒼白的小紫:“其實(shí),你不必跟著的?!?p> “這罪孽是咱倆的,干嘛讓你一人承擔(dān)!”小紫說著的同時,縮在袖口的小手握的緊緊的,但轉(zhuǎn)而說道:“我們先離開吧?!?p> 落日的余暉溫暖的包圍著兩人,而被兩人光顧過的幾處庭院只剩下冰冷的陰寒。
縣衙內(nèi)斷惡看著桌上幾份案子有些不解,從尸體身上的傷口和一些目擊者的描述來看,兇手十有八九是李爭,可他身邊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還有他不是被索魂抓去了么,難道是為索魂做事了?還是他逃出來了,為了報(bào)復(fù)?一個個疑問瞬間占滿斷惡的腦海,使其煩躁的起身四處走動。
血犬走進(jìn)大堂時,斷惡停止了走動:“有什么消息嗎?”
“雖然李爭他們沒有掩飾蹤跡,但仍舊沒找到他們。還有我懷疑他應(yīng)該是為索魂辦事的?!?p> “理由?”
“那個少年醒過來了,我剛剛詢問了一番,他的門派才來沒多久沒有一次參與過李爭的圍剿,所以沒有私人恩怨;他還說他們前不久在瓶山尋到過一鐵盒,他昏倒前看見李爭好似在搜尋著什么,我們也搜過,鐵盒不見了?!?p> “那其他幾家呢?”
“有的參與過李爭的圍剿,有的沒有,但全部都去過瓶山?!?p> “有查出索魂的隱藏地嗎?”
“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沒找到?!?p> “墨彼岸呢?”
斷惡不說這還好,一說血犬立即控制不住自己,暴躁的一拍桌子:“若不是那晚,姓葉的故意調(diào)開咱們?nèi)コ峭?,墨彼岸能跑掉嗎?現(xiàn)在倒好,兩手一推,倒責(zé)怪起咱倆無能起來。媽的......”
在血犬即將破口大罵時,斷惡揮手制止了他:“等會你將這將案子交給葉欽差,我們?nèi)ψ凡槟税??!?p> 一處簡陋的小飯館內(nèi),忙完一天活的兄妹倆躺在由桌子拼成的床上,神色中沒有一絲疲憊只有滿滿的擔(dān)憂。
那晚黃戚冕與芍藥逃出城后,一直都擔(dān)心李爭等人的情況,等了幾日后,覺得城中風(fēng)波稍微平息兩人又偷偷入城,藏身在此打探消息。直到今日,才聽到了有關(guān)的消息。
月上柳梢時,黃戚冕無聲穿好夜行衣對著芍藥輕輕一笑:“我去看看,等我消息。”
黃戚冕仔細(xì)搜索過幾處現(xiàn)場,終于在其中一處的墻角處發(fā)現(xiàn)兩枚石子隨意疊放,看到石子后,黃戚冕眼中的擔(dān)憂才徹底消失,面巾下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哥,我要告訴你個秘密,只有咱倆知道的秘密。”
“什么?”
小紫拿過幾枚石頭,在腳下放出幾種樣式,每種樣式都解說其意義,還美曰其名:黃氏兄妹密語??粗绺绮唤獾纳裆?,小紫解釋道:“今兒聽說書先生說了一段故事,其中就有一段關(guān)于這種密語的,最后靠著這種密語,主人公成功贏得了戰(zhàn)爭的勝利。我覺得挺不錯的,所以咱也得有一套自己特定的密語?!?p> 黃戚冕到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時小紫創(chuàng)造出密語時的興奮,而自己只是為了敷衍妹妹,隨便認(rèn)同了黃氏兄妹密語,沒想到如今真的用上了。
解讀出密語后,黃戚冕來到角落的一顆月桂樹下,看著枝繁茂盛的月桂,黃戚冕嘆了一口氣,慢慢爬上了樹。在樹枝最茂密的一處枝杈中,有一封折疊的信件安然的貼在其中。
就著月色,黃戚冕讀完了小紫寫的信件,信上說明了他們所遭遇的一切,并在信的最后李爭希望黃戚冕去瘴林尋找蠱老并且打探墨彼岸的消息。
黃戚冕回到店里將信給芍藥看后,問其想法,芍藥表示她會在城中打探墨彼岸的消息,并表示不會亂來,黃戚冕去瘴林尋蠱老出山。
洗凈一身血腥后,李爭安坐花亭抬眼看著夜空中的銀月,神色深沉。小紫抱來一果盆,臉色如李爭一樣,但果盆消減的速度卻直線上升??粗∽希顮師o聲的笑了,聳了聳肩:管他前路多曲折,危險(xiǎn)重重,活在當(dāng)下,敢擋路的都滅了!
一張密麻的宣紙隨著索魂的離開展現(xiàn)在李爭面前,看著紙上書寫的人名,李爭雙眼閃過一絲殺氣,再抬頭看著明亮的銀月時,銀月淡淡浮上一層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