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砍向達(dá)摩的一刀（七）

　　魏塵絕的目光由刀鞘離開時，充滿了堅(jiān)決。

　　“我并不懂你們中國的武功?！焙愫优希莻€僧侶笑著說話：“所以，你來追尋什么達(dá)摩尊者心法的‘大禪一刀’，是來錯了地方……”

　　這話，是他剛到天竺時聽到的。

　　七個月后，當(dāng)他要回來時，最后一次恒河畔的散步。

　　“你沒有‘學(xué)’到什么特別的東西?！蹦俏簧畟H依舊是笑著：“但是，你看到了自己的智慧、自己的慈悲。在佛門中，智慧和慈悲是兩項(xiàng)最好的兵器……”

　　因?yàn)?，只有智慧和慈悲可以感化任何人、任何事?p>　　魏塵絕大步走出來時，他相信他已經(jīng)懂得這個意思。

　　達(dá)摩在前，一刀砍下。

　　砍向達(dá)摩的一刀，必須用智慧和仁慈。

　　因?yàn)?，所有的外相都是魔，不管是達(dá)摩、圣人、巨盜、乞丐都有佛性，佛性是需要智慧和慈悲來引渡。

　　所以蘇小魂是大俠，因?yàn)樘煨Q絲只救人不殺人。

　　魏塵絕完全明白了這個道理。

　　***

　　兩把刀忽然間就出現(xiàn)在每一雙眼瞳孔里。

　　好快！

　　交錯飛舞著，已超過眼眸所能追尋的速度。

　　武斷紅的刀有如發(fā)怒的天神，正將巨雷閃電一遭又一道劈打在人世間。

　　魏塵絕的刀呢？

　　是一片浩瀚的大地，無垠無際的承受者。

　　有時，又像是洋洋連天的大海，接受四面八方來的河流。

　　更有的時候，會讓人有一種錯覺。

　　錯覺是，刀，拿刀的手，控制手的人，是一個入定的老僧。

　　老僧的心中只有佛，只有慈悲，只有了悟。

　　老僧可以接受任何人世間的侮辱、詆毀、贊譽(yù)、膜拜。但是，這些并沒有差別。

　　“憂喜苦樂利衰稱譏”這人世間八種“毒”已經(jīng)不再老僧的心中，也不在魏塵絕的刀法中。

　　最后一擊！

　　武斷紅的刀架在了魏塵絕的脖子上。

　　汗，滿滿的淌在武斷紅的臉頰、手心、背脊。

　　但是，被刀架住脖子有一絲血滲出來的人，卻是沉著的有如石像。

　　是一尊慈目低垂的觀音佛像。

　　“我輸了?！?p>　　武斷紅的刀插入了地面，卻是笑的很愉快：“完完全全輸了?！?p>　　他大笑了起來：“大禪一刀，果然天下無雙！”

　　武斷紅的笑聲是從心底發(fā)出來的。

　　那種快意淋漓的感情，聞?wù)邉尤荨?p>　　他大步的走向李嚇天，笑著：“走吧！”

　　走？是要去京師的天牢。

　　柏青天大大的嘆了一口氣，這個姓武的干啥不跟自己去長安，就偏偏要跟姓李的去京師？

　　這好像不太公平了吧？

　　不過，事情有這樣的結(jié)局，已經(jīng)算是很令人滿意了。

　　不是嗎？

　　八月的秋風(fēng)真舒服。

　　“你已不欠武家什么”武斷紅誠懇的道：“昨天一戰(zhàn)，你最少有七次的機(jī)會殺我……”

　　可是魏塵絕沒有這樣做。

　　因?yàn)椋诚蜻_(dá)摩的一刀是慈悲，而不是死亡。

　　柏青天哈哈兩聲，有點(diǎn)不高興的往長安那方向去。

　　“李小子，以后咱們還有的較量?！边@是柏大捕頭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羽紅袖則是往關(guān)外去。

　　“這次還是平手……”她笑起來簡直美透了，輕抿著嘴，淡淡道：“當(dāng)然，下次見面時你們可能會流出第一滴血！”

　　武林第一滴血，會是他們?nèi)齻€中誰的身上流出？

　　董斷紅看著她離去，哈哈大笑著：“真是個奇女子?！?p>　　他轉(zhuǎn)向魏塵絕，問話：“那兒走？”

　　“廢話！當(dāng)然是京師。”李大捕頭搶著回答：“難道你‘敢’不去？”

　　他們都“不敢不”，因?yàn)榫煶堑哪骋蛔葑觾?nèi)有三個女人。

　　三個很漂亮，但是兇起來很悍的女人。

　　“那還不快走？”叫出來的竟然是武斷紅：“據(jù)說，京師的天牢里住了一個叫江別酒的老頭子？”

　　“你想干啥？”李嚇天大叫了起來。

　　然后，是笑聲高高的揚(yáng)起。

　　揚(yáng)起，在八月屬于秋的風(fēng)中。

　　真好，今天的天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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