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的歌聲是一種哭泣(三)
“蒲焰和楚臥他們失敗了?”
“是。”
“羽紅袖的人呢?”
“也到了天臺城?!边@次回答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她的名字很特別,就叫做“容易記”。
容易記的確是個容易記的名字,她殺人的方法也令人容易記。
你只要看到一個江湖人的尸體,在他的額頭上沒有眉毛,那就是容易記這個女人下的手。
“不認(rèn)識我容易記,你奶奶而敢動手的人,真是有眼無珠?!比荽蠊媚棠叹驮@么說過:“可是,挖掉死人的眼睛太殘酷了,不是女人家該做的事?!?p> 所以,她選擇了剃掉了眉毛。
反正死人的眼珠子是閉著的,剃掉眉毛反而更威風(fēng)。
“連人都敢殺了,挖掉眼珠子算什么殘忍?”有一次,曾經(jīng)有一個人這樣子笑著問過。
可是第二天,他就變成了一具沒眼珠子的尸體。
據(jù)說,這是容易記的老公郝困難下的手。
“我最討厭隨便對女人問一些不禮貌的話。”郝困難每次殺人后,總是會說上這一句:“特別是對我老婆……”
郝困難現(xiàn)在也站在武斷紅前面,恭敬道著:“今午一戰(zhàn),宋懷古本來該死在‘抱月獨飲’的手上,但是姓魏的出刀救了他……”
武斷紅嘿嘿冷笑著,道:“宋懷古回去了?”
“是?!?p> 這次應(yīng)話的聲音好慢,溫吞吞的像是每個字都彷如生孩子般才能擠出來,道:“宋懷古已經(jīng)離開天臺城西走……”
這個說話很慢的人,也有一個怪名字。
曾慢。
可是沒有人敢輕視他,因為曾慢出手的時候一點都不慢,而且快的讓你訝異自己為什么出手“真慢”。
除了這個人之外,還有一個一直默不出聲的人。
這個叫“吳聲”的人,武斷紅特別欣賞。
因為,暗器要練到像他那樣無聲無息的打入敵人的身體后,目標(biāo)才一臉訝異的死去,是很不簡單的事。
這四個人是武斷紅早就安排進(jìn)入惡人谷的棋子。
他早想奪下惡人谷,利用谷中的惡人擴(kuò)大勢力。
千萬沒料到讓羽紅袖早了一步。
但是這并不影響他的計劃,如今惡人谷不也在掌握?
而且更有趣的是,羽紅袖在這里的經(jīng)營好極了。
若不是有內(nèi)應(yīng),這座山谷幾乎無法進(jìn)攻。
武斷紅大笑著,嘿嘿道:“我想,他們現(xiàn)在準(zhǔn)備動身了?”
惡人谷的頂峰,天臺山正頂著半輪明月。
月,只有半圓。
是不是如同生死一般,各占了一半?
武斷紅不用想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屬于勝利的那一半。
“今晚的月色真不錯?!崩畲蟛额^雙臂枕著頭,躺在屋檐脊上蹺著腿說話,道:“你們同不同意?”
“只有半圓那點好?”董斷紅在旁側(cè)哼聲。
“朦朧半遮面嘛!真是的,不會欣賞……”
“呔!像半顆雞蛋,欣賞個屁?”
李大捕頭瞪了對方一眼,嘿道:“喂!人道‘秋天是詩情畫意的薄紗’有點兒修養(yǎng)成不成?”
“對極了?!焙鋈挥幸粋€很好聽的聲音輕笑著。
魏塵絕是第一個跳起來的人,因為這個聲音只屬于一個女人才會有的,羽紅袖。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庇鸫竺廊司彶斤h著自對面的屋檐上來,凌虛在空中猶較嫦娥仙子更勝幾分。
她低唱著,“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fēng)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怕冷?”李大捕頭裂嘴笑道:“那就下來吧!”
羽紅袖輕輕一笑,自他們上空飄滑過。
一絹絲巾落了下來。
絲巾原本雪白,上頭卻有字有圖。
“這是惡人谷的布置圖?!甭曇綦S身影緩緩消失,一聲嬌笑,“一戰(zhàn)勝敗,彼此都知道是不是公平一點?”
這是她的原則,也是她的自負(fù)。
好個女人。
“武斷紅那小子要頭痛了。”李嚇天嘿嘿一笑:“那老小子一定以為我們今夜就上天臺山……”
他們?yōu)槭裁礇]有采取行動?
“明天大早吃完了飯以后,魏小子騎馬往天臺山去?!崩顕樚煳χ?,覺得自己的計劃完美極了,道:“可是到了山腳下再折回來……”
“這時我們兩個已經(jīng)不在城里了?!倍瓟嗉t哈哈大笑,看了李嚇天手中的絲巾一眼,嘿道:“而且,一個由東出城,一個由西向走?!?p> “天臺山有一座山神廟,我們在那兒會面。”李大捕頭嘿嘿哼道:“然后,從惡人谷的后面爬上山……”
他揚(yáng)了揚(yáng)絲巾,指著一處寫著“莊院”兩個字的地方,道:“魏小子也到這里來會合,先解決這一處地方……”
一直沒說話的魏塵絕忽然道:“你想羽紅袖會用什么方法攻進(jìn)去?”
好問題,李大捕頭和董大盜爺一時愣住。
羽紅袖只有一個人,會有什么一個人的方法?
李嚇天想了十七遍以后,終于大大嘆了一口氣。
“你想到了?”董斷紅苦笑道:“她給我們這絲巾的目的,是不是想叫我們先幫她攻下,好讓她坐收漁翁之利?”
“唉!那個女人太聰明了?!?p> “聰明又怎么?好歹我們?nèi)齻€也不笨?!?p> 可不是?俗話說的好,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
“現(xiàn)在。”李大捕頭苦笑著,道:“我們有別的辦法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