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怡蘊看了看周圍,有打船的、運貨的、販食的,其中不乏官宦人家來來往往,這么多雙眼睛里單獨說話,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謝怡蘊堅決地搖了搖頭。
謝融興許是感受到了其中的艱巨,不由自主站上前來,擋在謝怡蘊和沈鑒當中。
沈鑒見了,自嘲地笑笑:“二姑娘,何必如此。”他來就是為了要一個答案,不是為了再被羞辱一遍。
自從攀上這門親,他家受的委屈已經(jīng)夠多的了。
謝融也覺得心中有愧,沈家公子是個溫溫如玉的君子,只是如今這局面,“我家姐姐的名聲已經(jīng)受不起糟踐了?!彼愿袩o奈地牽起嘴角。其實阿姐嫁去沈家也好,有這么向著她的夫君,嫁過去也能安心。
沈鑒越過謝融,去看謝怡蘊,下意識往胸口的地方摸了摸,才驚覺那張手帕已經(jīng)被搶去了,而謝怡蘊一臉惡避的樣子,仿佛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話,他心冷地道:“二姑娘,你何必玩弄我呢!”
“沈公子,你這話什么意思?”沈鑒煞有其事的表情,讓謝怡蘊瞬間起了疑。
果然,不一會兒沈鑒就道出了原委:“二姑娘,昨日我去你家,請求謝侄父把你嫁給我,你當場拒了我,我離府時你家里人又追了出來,讓我今日來西郊碼頭見你。既然二姑娘沒有這樣的心思,為什么又要遣人遞話兒給我?!?p> 這就對了!謝怡蘊一直在想,為什么一夜之間,關(guān)于她的謠言就傳滿了整座京城,原來是有人替她傳了假話,沈鑒不過是因為對她的一片真心,而被人玩弄了。
謝怡蘊平靜無波地看著他:“我平日里不做女工?!?p> 沈鑒聽完后,先是驚懼,后是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他喜歡的姑娘從不說自己被利用了,連揭露真相都這么有涵義。
生動得宛如山間變幻莫測的白霧,空中泡影,可望而不可即。
說起絕情話來更是絲毫不拖泥帶水,她說:“沈公子,我不欲嫁人,無論是你還是全琮,我都不愿?!?p> 世間怎么會有這樣的女子,沈鑒覺得自己自小以來接受的教育受到了沖擊。
遠處,坐在一頭外夷進貢的汗血寶馬上的鮮艷少年卻從鼻尖發(fā)出一聲輕輕地不悅:“我也不嫁嗎?”
這個聲音謝怡蘊再熟悉不過了,在邊地的那些日夜,他們被大兇逼得很近,全琮面對一對又一對發(fā)現(xiàn)他們行蹤的大兇騎兵用的就是這樣的語氣。
那一雙眼冷得能把人掐死。
謝怡蘊不自在地把眼睛移向他處,胸口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喘起來,看過太多次他立在雪地,手起刀落帶起一抹鮮紅,謝怡蘊太明白他生氣是個什么樣子。
“你不解釋一下嗎?”全琮騎著馬,一步步逼近,馬蹄聲像瀕臨死亡的鐘聲一樣,每敲一下,就能帶給人一絲絕望。
他停了下來,自上而下地注視她,在她的眉她的眼上靜靜逡巡,此刻恨極了她,她太沒心沒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