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洛姑娘受驚了,下去休息吧?!币娪鞴潞嵅辉僮肪?,喻泰也覺得此事大事化小為好,擺手讓洛凝兒退下了。對于喻孤簫的處事方式,喻泰還是很滿意的。
凌王目送洛凝兒出了殿,松了一口氣,替洛凝兒謝過了喻泰和喻孤簫,便坐回位置,不敢繼續(xù)言語。
“凌王殿下剛剛不是說還有一事相求嗎?說來聽聽?”喻孤簫似乎絲毫沒有在意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倒讓眾人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太子殿下的氣度和膽識,這樣的人,才是撐的起大寧江山的人??!
被剛剛的情形一攪,凌王已經(jīng)忘記了這件事情,突然被提起,竟然還有些難以啟齒了,抬頭看著喻泰和喻孤簫的臉色,終究不好意思開口。
“原本就是場誤會,凌王殿下何必放在心上。剛剛洛姑娘的表演朕很是滿意,凌王殿下不妨說來聽聽?!奔热粍倓偟氖虑榉耍魈┮膊缓迷俣酁殡y,也順著喻孤簫的話讓凌王安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大寧與西暨兩國百年之交,卻無一門姻親,不失為一件憾事,父王的意思……”凌王斟酌了一下,笑著說道,“父王的意思是,待我西暨儲君立定之時,向大寧求得一門親事。不情之請,還望陛下成全?!?p> 喻泰沉默了。和親,是他沒有想到過的。雖說是件好事,但是目前適合和親的公主,人選只有一個,七公主喻孤嵐。這件事情還要好好斟酌。
見喻泰沉默,凌王忙解釋道:“我西暨儲君還未定,此事也不過是父王的一個想法,若陛下當(dāng)下拒絕,我回去跟父王解釋便是。若陛下應(yīng)允,也還得再行商議,所以,陛下不必為難?!?p> 喻泰笑了笑,拒絕是不可能的,同意也不能現(xiàn)在就答應(yīng),凌王還真是有些頭腦。
“待凌王回國,西暨儲君不就議定了么?呵呵!”喻泰調(diào)侃道。對于兩國來說,這趟出使不過是些虛禮,但是對于凌王卻不一樣,他只缺這一次的功勞回去受封太子,西暨王室的用意,喻泰心里清楚的很。
凌王也清楚,他來洛陽的目的人盡皆知,也不謙虛,低頭默認(rèn)了。
“既然凌王殿下說不著急,那和親一事還是等凌王殿下正位東宮后再議吧?!?p> 凌王不好再說什么,只好應(yīng)著。隨后又說起洛凝兒,凌王托喻孤簫給洛凝兒找一處僻靜的住處,喻孤簫應(yīng)下了。
宴飲很快就結(jié)束了,西暨來使與大寧君臣一一道別,眾臣也結(jié)伴退場了。
喻孤沐匆匆忙忙地就走了,連聲招呼都沒跟喻孤簫打,喻孤簫也沒在意,等了等一晚上都心神不寧的喻孤白。
“怎么了?一晚上悶悶不樂的?!庇鞴潞嵟牧伺挠鞴掳椎募绨颍H切地問道。
“沒什么,就是擔(dān)心自己能力不夠,不能完成父王的囑托,讓皇兄失望……”喻孤白低著頭,聲音很輕,在喻孤簫面前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膽怯又恭順。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今天回去早點休息,明早來東宮,我還有些事要囑咐你?!?p> “是?!?p> 喻孤簫拍拍喻孤白的肩膀走了,喻孤白站在德英殿門口,望著喻孤簫離開的方向,有些恍惚,好像又看到了十年前那個哥哥。
正出神,身后有人把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喻孤白一驚,扭過頭去看,原來是喻孤睿,正笑著看著他。
喻孤白雖然討厭喻孤睿,但是畢竟在宮里,還是要對皇兄表現(xiàn)出應(yīng)有的尊敬。
喻孤白掙脫開喻孤睿,躬身一禮,“睿王殿下,找我有事嗎?”
“怎么?我這兩年不在洛陽,和我就生分了?”喻孤睿心里有打算,故作親密地笑著。
喻孤白冷笑,心想,就算你沒離開過京城,也休想讓我叫你一聲皇兄。
“睿王殿下如果沒有別的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p> 喻孤白轉(zhuǎn)身要走,被喻孤睿一把攔下了,喻孤睿倒也沒有生氣,一如剛剛那樣笑著。
“這么著急回去,是為了巡視新安的事吧?”喻孤簫明知故問,笑瞇瞇地看著喻孤白。
喻孤白是個聰明人,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心里透徹的很,他看得出喻孤睿今天是故意的。
見喻孤白不答話,喻孤睿只當(dāng)他是不想理自己,假裝歉意地提起往事,“你不會還在記恨當(dāng)年的事情吧?那時候年齡小不懂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吧?不管怎么說,我們都是兄弟對不對?”
“睿王殿下有什么事就直說吧?!庇鞴掳撞⒉幌胩崞甬?dāng)年的舊事,不過就是些傷疤,他不想看,也不敢看。喻孤白把臉撇向一邊,冷冷地說道。
“不管你怎么想,我這個哥哥是不會害自己的弟弟的對不對?就和喻孤簫一樣,不會把自己的親弟弟往火坑里推?!庇鞴骂9首魃畛恋卣f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喻孤白有些惱怒了,提起十年前的事情還不足以讓他生氣,但是喻孤睿在他面前說喻孤簫,他不能忍受。
“哎呀,別著急啊?!庇鞴骂R娝麗琅?,反而賣起關(guān)子來,拉著喻孤白要往偏僻的地方去,被喻孤白掙脫了,喻孤睿只好放開他,換上一副無奈的表情。
“這件事情你也不能怪太子殿下,畢竟親疏有別,喻孤沐那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當(dāng)然見不得他吃一點兒苦頭……”喻孤睿邊說邊瞅著喻孤白的臉色,“本來嘛,父王是想讓喻孤沐去的,但是太子死活不同意,說新安暴雨剛過怕有水患,又有爆發(fā)疫情的危險,這才……”
“你當(dāng)我還是十年前那個任你欺負(fù)的小孩兒嗎?”喻孤白怒氣沖沖,直接打斷了喻孤睿的話,這倒讓喻孤睿吃了一驚,雖然喻孤睿年長幾歲,但還是被喻孤白盛怒的樣子嚇得連退幾步。
喻孤白雙目圓瞪,步步緊逼,“喻孤睿我告訴你,十年了,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剛進(jìn)宮的皇子了,這十年,誰對我真心,誰對我假意,我自己會用眼睛看,會用腦子想!你以為你三言兩語的挑撥就能離間我和大哥的感情嗎?”喻孤白幾乎是聲嘶力竭,好像把這十年前受的委屈通通發(fā)泄出來,胸脯一起一伏,嘴唇微微顫抖,瞪著的眼睛有些酸澀,眼里還有些水霧。
剛剛的爭吵聲引來了一些目光,喻孤白自覺失禮,慢慢平靜下來。
“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對大哥有什么意見或者不滿,我給你十年時間,你來說服我?!庇鞴掳渍砹艘幌峦庖?,甩甩袖子走了,斜陽下的背影,有些單薄,有些孤寂。
喻孤睿初戰(zhàn)失利,難免有些陰郁,陰著臉往睿王府去了。
不遠(yuǎn)處的假山后面,洛凝兒陷入了沉思。第一次見到喻孤白,原來,他長這個樣子。想他這十年里一個人在這深宮,受了不少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