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坑爹貨和坑兒貨
一邊想，白樹一邊打量著這個房間。
天色已晚，洋房里又沒有點(diǎn)燈，一片漆黑。
不過死神夜視能力MAX，即使現(xiàn)在用的是人類的驅(qū)殼，也足以看清周圍。
他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洋房一樓的大廳，四周擺滿了各種奇詭的雕像——什么惡魔叼著果女，鷹頭人身的怪物，纏繞著蛇的軀體之類。
掃視一圈，不出意料，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昶枪徊辉谶@里。
不過這也正常，一般來講，只有在人剛死的時候，魂魄才會因為受到的沖擊太大，待在自己的尸體上發(fā)懵。
等過上一段時間，它們回過神后，就會飄到附近轉(zhuǎn)悠。
這個回神的時間，因鬼而異，甚至還有那么一小撮天賦異稟的，能遠(yuǎn)涉千里，尋到生前的親人或仇人，跟在他們旁邊。
所以白樹喜歡盡早收集魂魄，這樣能有效減少工作量。
而現(xiàn)在這個魂魄能茍五年之久，顯然可以算在“天賦異稟”里面，它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被打死時的房間。
白樹記得這件案子，實情是五年前屋主和兒子發(fā)生口角，被沖動的兒子打死。
母親發(fā)現(xiàn)后沒有報案，而是把這偽裝成一起盜竊殺人案，假裝帶著兒子遠(yuǎn)走他鄉(xiāng)，實際上把他關(guān)在地下室，不讓他自首，想等案件失效。
親人仇人二合一，這么看來，魂魄要么在兒子旁邊，要么在母親旁邊。
母親的行蹤有點(diǎn)飄忽不定……還是先去地下室找那個被關(guān)著的兒子吧。
已知的世界軌道里，對地下室的入口所在有一些提示。
白樹循著記憶上了樓，然后成功在一處走廊的盡頭，找到了那個開在地板上的門。
白樹把門拉起來，走了進(jìn)去。
通道內(nèi)陰冷潮濕，由幾段向下的樓梯構(gòu)成，最底部有一扇門，門縫里透出了隱約的燈光——這大概是五年來，這棟房子里唯一亮過燈的地方。
推開門，是一處四十平米左右的空間，門右側(cè)有一排鐵欄桿，長長的從一端延伸到另一端，像籠子一樣，把一個頭發(fā)糟亂，胡子奇長的人關(guān)在里面。
白樹關(guān)好門，停在欄桿前，視線落在籠子里的“野人”身上。
那個人蜷縮在臟亂的床上，痛苦的捂著臉，發(fā)出“嗚嗚”的呻吟，對白樹進(jìn)入房間一事毫無反應(yīng)。
倒是他背上，一團(tuán)模糊的靈體倏地抬起了頭。
它驚疑不定的看向白樹，跟后者對上視線后，驚恐的往下縮了縮，躲在“野人”的頭發(fā)后面，企圖藏住自己的身形。
“……”，白樹朝它勾了勾手指，“別躲了，過來?！?p> 魂魄沒動。
反而是“野人”詫異的扭頭看向了他。
他瞪著這個陌生人，歪著頭不知道想了會兒啥，忽然跌跌撞撞的走下地，朝白樹所在的方向撲過來。
魂魄萬萬沒想到他兒子會是這反應(yīng)，懵了兩秒，等反應(yīng)過來想跑的時候，身前忽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
再回過神時，他已經(jīng)被白樹牢牢捏在了手里。
“……放開我！我死不瞑目啊，大人！我要看這個小混蛋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魂魄大驚，掙扎著企圖逃脫，臉上也露出了憤恨的表情——他倒是不敢恨白樹，情緒全對著籠子里的人。
剛才的事，讓他再次深切的體會到，這著實是個坑爹貨。
自己怎么就生了這么個玩意兒！
白樹被他吵得腦闊疼，捏著他甩了兩下，“激動什么，又沒說不讓你看?！?p> “??？”，魂魄怔住了，領(lǐng)會白樹話里的意思后，他的氣勢肉眼可見的慫了起來，“哦，不是要馬上送我走啊……”
“……”，白樹一言難盡的瞥了他一眼，脾氣可真夠急的，家庭關(guān)系會僵化到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步，這倒霉爹最少能分一半鍋。
這時，旁邊被遺忘的野人抓著鐵欄桿，聲音嘶啞的問道，“你……讓我過來干什么？要抓我嗎？”
這五年，除了母親，他一個人都見不到。被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幾天都不說一句話，精神早就開始恍惚了。
此刻見到這個陌生人闖進(jìn)來，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那件事東窗事發(fā)了。緊張之余，心里居然詭異的感到了一絲解脫。
白樹看了看他，明知故問，“為什么要抓你？”
“??？因為我……”，野人說到一半，猛地沉默了。
片刻后，他忽然痛苦的抱著頭，靠著欄桿滑坐到了地上，神經(jīng)質(zhì)的重復(f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p> 五年過去了，他依然沉浸在殺死父親的驚懼和悲傷里，巨大的負(fù)面情緒，讓他始終在逃避這個恐怖的事實。
由別人點(diǎn)破的話，他不會反駁，但要讓他自己親自說出口……就這幅軟弱的性格，沒人推一把，估計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警察很快就會到。
五年前，這件案子之所以陷入僵局，是因為雖然采集到了兇手的血指紋，但那時兒子已經(jīng)消失了，沒法能拿來對比。
而現(xiàn)在，兒子再糾結(jié)，最后也只有伏法一條路可走。
誒，好像還是有一點(diǎn)區(qū)別的。
白樹晃了晃手里那個正在發(fā)呆的魂魄，“自首和被抓，你想看哪種？”
魂魄抿緊了嘴，看著他蜷在地上的兒子，半晌沒有吭聲。
直到白樹以為它出了什么狀況，疑惑的又晃了他兩下，他才緩聲開口，“讓他自首吧?！?p> “哦，那……”
“不，其實直接抓起來也行！”，白樹點(diǎn)頭點(diǎn)到一半，魂魄忽然想到了什么，騰地瞪起了眼睛，“我想了想，覺得這小混蛋肯定沒那個膽子自首！那就抓他！抓住了狠狠打一頓！”
“……”，白樹有點(diǎn)跟不上這個善變的老頭。
正想說什么，可斜上方忽然咔噠一聲輕響，幾乎同時，有細(xì)碎的交談聲傳了過來。
好像是柯南和步美找到了這里。
白樹沒再理地上雕像似的野人，自己往門邊走了兩步。
沒過多久，門被人輕輕推開了，門縫里探出兩個小腦袋，朝里窺視。
然后他們對上了一雙眼睛。
……一門之隔，居然有個人。
地下室燈光昏暗，那人還是背著光，但還是能看出來，他正在直勾勾的盯著他倆看！
其中一個熊孩子顯然受到了驚嚇，她發(fā)出“啊”的一聲驚叫，扭頭就要往回跑，才邁出一步，被白樹一伸手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