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凜冬峽灣二
“就在西邊森林里！我發(fā)誓！”明白奧爾達斯不是開玩笑的，對方慌忙在渾身各處傳來痛楚、說話都無比吃力的情況下直接回答正題，不敢再說什么廢話了：“你、你朝北——不，應該是西北邊……一路……往前。找到有一大片——呃——哦對——雪、雪莓的地方，在那附近——咳，咳——有條河。沿著河……就能……能找到他們。但，不知道……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
“還不夠詳細！”覺得他仍然沒把知道的全說出來，奧爾達斯記下這些內(nèi)容，哼了一聲，再度威脅他說出更多情報：“還有什么路標？！你們來這兒干什么，都有幾個人？”
對于這些質(zhì)問，那渾身是傷的逃兵在極度的痛苦下拼命整理思緒，將知道的一切都盡可能以那不時被喘息和疼痛打斷的顫抖語氣進行答復。
他還能想起的路標，也就是營地附近總有雪鹿出現(xiàn)，以及有塊很巨大、附著苔蘚的石頭了。奧爾達斯認為前者根本算不上什么線索：林子里雪鹿總出現(xiàn)的地方太多了，這句話一點用也沒有。
他堅持聲稱，幾人來這兒只是打獵的。真沒想對他的部落做什么。在奧爾達斯聽來這也是一派胡言，覺得此人只是怕講實話會被殺掉罷了。
對于總共有幾個隊友，如何守衛(wèi)營地，他倒是盡可能詳細的說了個一清二楚：一共六個人，一個人在比較高處放哨，其余人平時要么在營地外的火堆旁休息要么在帳篷里面。對于這幾人都用什么武器，也被說得清清楚楚——可還沒等他說完，奧爾達斯便不耐煩的將其打斷，懶得繼續(xù)聽了。
對于這些內(nèi)容，奧爾達斯毫無興趣。他只想過去砍翻他們，這幫家伙用什么武器都與他無關(guān)。
于是，為了確保這家伙沒在騙他，維京人將他雙手綁住放上馬背，全然不顧對方因觸及傷口而痛到哀嚎的聲音，開始朝西北行進，尋找此人同伴所隱藏在冰封森林中的營地。
凜冬峽灣——這個有大量維京部落聚集之地幾乎常年處于寒冬狀態(tài)。
雪很少會化掉，至少奧爾達斯長這么大也沒見過。
因此，附近大片山區(qū)全都是能在嚴寒下生存的抗寒植物。作為此行路標之一的雪莓便是其中一種。
那是酸甜可口、非常美味的紅色灌木水果，只生長在寒冷地區(qū)。備受居住此地的維京人們的青睞。大家會直接生吃它、把它們做成雪莓果醬、放在蛋糕上一起烤、或曬成干——你想的話，還可以燉甜湯。
可維京人們不喜歡甜湯。他們只喜歡咸、酸的。當然了，對他們來說什么湯都比不上一大桶美酒（雪莓也可以釀），以及酒后讓人熱血噴張的盡情搏斗。
雪莓這水果時常有人進山采集，同時還種了一些在部落周邊。不過因為缺少了自然養(yǎng)分的滋潤，種的雪莓味道總是差了些，只能淪為次等品。
最好的雪莓還得是進山采才行。此外，如果你生活在因為寒冷而不適宜大多數(shù)作物生長的地區(qū)，那這就是為數(shù)不多的可口水果之一了。
你的選擇并不會很多。大部分水果在這里都是奢飾食品。
除了寒地水果以外，所有水果還是要靠跟外界通商交換以及對外掠奪才能獲得。尤其是那些珍貴的熱帶水果，更是十分稀缺。拿奧爾達斯這位參與過無數(shù)遠征戰(zhàn)斗、獲得過大量戰(zhàn)利品的強大戰(zhàn)士來說，他就見過許多世面，吃過很多維京人一輩子也吃不到的美味熱帶水果：例如香蕉、榴蓮、芒果、椰子（第一次見到這東西時他套用吃榴蓮的經(jīng)驗用斧子將椰子一劈兩半，浪費了里面儲存的大量椰子汁）等等。
這也成為了他能對外人炫耀戰(zhàn)績和酒后吹噓的重要經(jīng)歷之一，引來許多人的羨慕。如果有誰表示不滿，那就可以進行維京人酒后傳統(tǒng)的盡興節(jié)目了：兩人用拳頭對毆，先被揍趴下的就輸?shù)暨@場爭論。
在不涉及到原則問題的情況下，拳頭硬，那你說的就是對的。當然輸了也問題不大，你仍然可以下次打回來，或者用酒量戰(zhàn)勝對方：能喝的人同樣也總是受維京人尊敬的。
除非他是個廢物。
畢竟你不會打架，在大家眼里就是個懦夫——和廢物是一個意思。
懦夫這個頭銜在維京人眼中總是最為羞恥的。
雖然奧爾達斯成年后一般只參與最榮耀、能在死后進英靈殿的掠奪、征服和狩獵、很少去干采水果這種活兒，但偶爾嘴饞了還是會來大快朵頤一番。
他通常只會自己來，這樣才能充分滿足饕鬄之欲。把看到的所有雪莓都一把抓下塞進嘴里大嚼特嚼，直到吃膩、吃飽為止，實屬無比享受。當然，自己享受完了，他還是會記得帶些雪莓回去給族人分享的，能拿動多少就拿多少：維京人們非常看重對好東西的共享，如果誰只顧獨自享受、不分給同族人一起品嘗美食，那他會被眾人一同鄙視，遭到所有族人的疏遠。
這也是維京人居住地資源匱乏、環(huán)境惡劣、生活方式時常充滿暴力與沖突所造成的風土人情。大家必須關(guān)照彼此才能好好生活下去，只顧自己的人不會合群。
對于哪里長著一大堆雪莓，奧爾達斯還是和那些經(jīng)常采集水果的族人一樣比較清楚的：不過他的了解和那些人的完全不同。一般族人采集雪莓都是不會深入雪山的，可他偏偏只在深入雪山的地方摘雪莓吃。
理由很簡單，靠近聚落的雪莓總是剛成熟沒多久就被族人摘走了。他得去采集者不會冒風險去的深山才有得吃。為了吃雪莓，有一次他甚至還跟也想吃這水果的雪人打起來，切了它的腦袋回去當戰(zhàn)利品掛在墻上。
雪山里面，是十分危險的。而且再熟悉地形的人也很容易迷路。不過膽子大實力強的奧爾達斯從不在乎，總是自己獨自進山，并常常十分深入。這次也是如此。他騎馬追這不敢與他正面搏斗的懦夫花了許久，天知道跑進多深的雪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