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海的邊緣終于有了遠(yuǎn)山的影子,風(fēng)中已混雜了些許泥土的氣息。白諾城與西門淺雪并肩站在甲板上,西門淺雪瞥了一眼甲板角落漆黑的棺材,忽然轉(zhuǎn)頭看著白諾城良久,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如果有緣我們自會相見!”
說罷,她提起身旁的劍匣便躍出甲板,在海面輕點幾下,已踏上岸邊。
白諾城知道,這世間太多的有緣再見最后都因為無緣而不能再見,但他卻不在意,看著西門淺雪遠(yuǎn)去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那口棺材,吩咐道:“我們先去天墓山莊,把犂星先生安葬了!”
弓步應(yīng)諾:“是,公子!”
風(fēng)景秀麗的山澗,如畫的山道上駛來一輛普通的馬車,馬車?yán)镒黄掌胀ㄍǖ呐恕?p> 西門淺雪坐在馬車?yán)?,雙眸微微閉著,心里想的是當(dāng)初柳琴溪和翠兒的馬車行經(jīng)這條路時候的情景,那時春花爛漫,并無風(fēng)雪;也想起葉郎雪的那句話:“你該來卻沒來,我該見卻回避!”
驀然她睜開雙眼,伸出雙指在自己身上點了幾處大穴,鮮血溢出嘴角,氣息頓時萎靡了許多……
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白茫茫一片,一條人影在云海山峰間翻騰輕躍,劍氣在云海雪山上縱橫穿梭飛射,他依舊是那張不驚不變的臉,手中的劍依舊握的又緊又穩(wěn),但是他的心卻越發(fā)的沉悶焦急,仿佛被人用大手握住,又像是被關(guān)閉在了一個滿是熱氣的黑色房子里,沉悶壓抑,似有怒火升騰,仿佛遺憾未消。
云海的邊緣,一個弟子躬身在傅青畫耳邊說了幾句話,傅青畫突然抱著披風(fēng)躍出懸崖,仿佛就踩著軟綿綿的云海落在了葉郎雪的身旁,說道:“掌門,山下有一女子求見,說是受了傷,想請您出手相救!”
葉郎雪微微皺眉,說道:“引上正殿,我看看。”
“是”傅青畫轉(zhuǎn)身離去……
不多時,渡明淵正殿中,西門淺雪蜷縮著顫抖的身子坐在一張寬大的木椅上,葉郎雪看了看她臉上那一條青色的胎記,微微皺著眉問道:“我并非大夫,你有何傷勢非我治療不可?”
西門淺雪張口想說話,卻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她對著傅青畫比劃了幾下,傅青畫會意,命人取來筆墨,西門淺雪顫抖著寫了兩行字:“聶云煞,九變封死穴,非純陽真氣不可解!”
葉郎雪看了這彎彎曲曲的兩行字,雙眉突然緊皺,走下臺來圍著西門淺雪走了一圈,說道:“你能從刀皇的手中活下來,想必自有過人之處,可惜我的純陽真氣并不能解你身上的傷,無能為力,你到別處去吧!”
聞言,西門淺雪突然轉(zhuǎn)頭死死盯著葉郎雪,萬千情緒盡在眸中;葉郎雪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眼神,也轉(zhuǎn)過去與她對視,絲毫無懼,良久,西門淺雪掙扎著站了起來,對著葉郎雪欠身施了一禮,便蹣跚著走了出去……
看著西門淺雪遠(yuǎn)去的背影,傅青畫轉(zhuǎn)頭問道:“掌門,原來我們的內(nèi)功心法叫純陽真氣啊?這世間真有如此奇怪的手法嗎,九變封死穴!”
葉郎雪并不回答,語氣微重只道:“練功。”兩字說罷,立時轉(zhuǎn)身離去。
山腳下,西門淺雪回頭看了看渡明淵巍峨高聳的山門,嘆了口氣又慢慢站直身子,一躍踏上馬車,命人疾馳而去。她不知與白諾城是否有緣再見,但是渡明淵想必?zé)o緣再來……
破敗的天墓山莊后山立起一座新墳,青石墓碑上刻著“犂星先生之墓”幾個大字,墳前只有白諾城和弓布兩人。給墳頭燒完最后一疊紙,弓布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我們現(xiàn)在去何處?”
白諾城說道:“你去中州皇城,找一個叫屠狂南的人,我想以你的機(jī)靈,不是問題,找到他,他自會幫你安排!”
弓布臉色微變,顯然有些擔(dān)憂,卻知道無法反駁,只能牢牢記住,又問:“那公子您呢?”
白諾城望著云霧遮蔽下遠(yuǎn)山朦朧的影子,說道:“我去還一樣?xùn)|西,行了,稍后你自己上路吧!”說罷,縱身躍下山峰,直向天一劍窟奔去……
天一劍窟,上次來的時候正是殺凌虛鴻之時,白諾城從未想到還有再來的一天,而且還是被代掌門沈云和一種長老簇?fù)碇?,安然地踏步走進(jìn)這座開鑿在石壁里的千年古殿。剛走進(jìn)大殿,沈云濤再也按耐不住,問道:“白莊主,您真的幫我們奪回了傳功神玉?”
白諾城淡笑著,從懷里取出一個青布包裹遞了上去,沈云全身一顫,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打開一看,果然是傳功神玉,頓時松了口氣眼中已有淚光。這時旁邊一個長老突然踏出一步,低頭仔細(xì)瞧了瞧說道:“掌門,神玉上有一道劍痕!”
“啊?”
沈云濤猛地一驚,抬起來仔細(xì)一看,果然有一條不怎么明顯的細(xì)微劍痕,抬頭看向白諾城。白諾城說道:“是我與韓子非交手時候不慎劃傷的,不過我已仔細(xì)看過,并未遮擋秘籍,應(yīng)該無礙?!?p> 沈云濤又仔細(xì)檢查了一遍,確實如此,這才安心收好,帶著眾長老弟子躬身謝道:“多謝白莊主大恩,還望莊主不要怪罪之前老夫的魯莽!”
白諾城拱手抱拳,道:“無妨,在下也確實不該窺探貴派的絕學(xué),這點還望沈掌門莫怪?!?p> 沈云濤笑道:“莊主不必記掛于心,你兩次為我們奪回神玉,已算還了情,天墓山莊雖不在八大門派之內(nèi),但只要閣下不嫌棄,日后我們天一劍窟與閣下還是永交盟好!”
白諾城笑著點頭,說道:“如此甚好,掌門放心,這仙上仙劍的絕學(xué),到了在下手上,便會止于在下這里,絕不會外傳!”
沈云濤本有此擔(dān)心,只是苦于不好開口,此時白諾城主動許諾,更是喜上眉梢再無不滿,臉上笑容更甚,身后各長老也都松了口氣,忙道:“白莊主為我天一劍窟如此奮不顧身,我看咱們要設(shè)宴款待才是?”
其它長老連連符喝,沈云立時反應(yīng)過來,也出言相邀,盛情難卻,白諾城只得留下來用飯。
席間少不了吹捧感謝,白諾城含笑點頭,余光卻留意著角落一個持劍的護(hù)衛(wèi),微微一愣,不由得對沈云濤笑道:“常聽人說天一劍窟藏龍臥虎,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如此年輕高手,竟然區(qū)區(qū)在這里做個普通護(hù)衛(wèi),真是少見!”
沈云濤和陪坐的幾個長老尋聲看去,發(fā)現(xiàn)白諾城說的是一個平時不怎么起眼的小弟子,皆大為不解,但一想白諾城不可能無的放矢,便叫過來問道:“看你著裝該是第四代弟子,你叫什么名字,師從哪位長老?”
那少年看了白諾城一眼,躬身走近兩步,對沈云濤答道:“回稟掌門,弟子是芷山長老座下,左岸霄!”
沈云濤微微皺眉:“芷山師妹的弟子,你學(xué)了秀劍沒有?”
左岸霄點頭道:“弟子學(xué)了秀劍,也看師傅給我們演練過兩次渡云劫劍,勉強(qiáng)會幾招!”
聞言,沈云濤頓時大驚,與其它長老對視一眼,語氣略重兩分,又問:“天一劍窟不留信口雌黃之人,在客人面前更是如此,既然你說你會幾招渡云劫劍,且使出來看看,若所言有虛,立時逐出山門!”
左岸霄不驚不懼,后退半步,立時抽劍而出,在室內(nèi)一個角落施展起來,劍氣時而如流云飛袖,又慢又柔;時而如驚雷閃電,剎那而過,動靜之中已有幾分模樣,直看得沈云和幾個長老目瞪口呆。忽然白諾城雙指做劍,直刺而去,左岸霄登時大驚,劍法先急后緩,與白諾城錯身而過,左肩瞬間中招,軟了下去,但是暮然轉(zhuǎn)身回劍只指心口,白諾城瞬間回防,叮的一聲,雙指已穩(wěn)穩(wěn)夾住劍尖,笑道:“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不錯!”
說罷,送開雙指,左岸霄收劍入鞘,臉上已有些自豪。
聽了這話,沈云濤和其它長老臉色大變,又驚又喜,沈云濤突然站起來說道:“左岸霄,明日起,你隨我和大長老一起練功!”
左岸霄聞言,大喜過望,連忙點頭應(yīng)諾:“是,多謝掌門!”接著,又轉(zhuǎn)頭看了看白諾城作揖,說道:“多謝莊主!”
白諾城笑著點了點頭,對沈云濤說道:“沈掌門,還有各位長老,多謝諸位盛情款待,此時酒足飯飽,在下后半日還有別的事,便不久留了,告辭!”
沈云濤等人站起身來,一番挽留終是無用,只能和兩位長老親自將白諾城送到崖邊,看他遠(yuǎn)去。這時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翁慢慢走出,問道:“云濤,天墓山莊已經(jīng)解散,既然你又有留他之意,方才為何沒有明言,那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jī)!”
沈云濤嘆道:“大長老所言不虛,他目前是這世間唯一摸到仙上仙劍門檻的高手,我也確實想退位讓賢,只是如今他身份不明,我們只能善交,卻不能貿(mào)然讓他執(zhí)掌天一劍窟,否則一旦他身份成禍患,再大的天一劍窟也只能給他陪葬,再看看吧,等一切明晰了,也不遲!”
那老者沉思片刻,點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還是你思慮周全,再者,方才那叫左岸霄的小子天賦極佳,你我善加培養(yǎng),也可有一番作為,我堂堂千年劍窟,命運(yùn)不可交在一人之手!”沈云濤也覺有理,點頭同意……
天下八大門派,有兩家同在巴州,其一是歷經(jīng)千年而不衰的天一劍窟,另一個就是暗影樓,暗影樓有一門據(jù)說失傳了兩百多年的奇功——奇骨百變!
白諾城猜測,當(dāng)初不管是誰假扮了柳琴溪,都極有可能是學(xué)會了奇骨百變神功;子時已過,昏暗的夜色卻仍舊籠罩不了這座繁盛的大城,街巷里馬車聲、叫賣聲、腳步聲、呼喊聲連成一片,白諾城踏步走在寬大的長街上,不久已看見了十字路口那座明顯高出許多的沉黑色巨樓。
戴相瀾死在他的手上,新掌門與他素未謀面,更無談交情,所以暗影樓與他只有仇,如今再想探聽別人的絕學(xué),談何容易?
不由得只能戴上那張?zhí)J花面具,做一回梁上君子,于是他悄悄繞到后巷,輕輕縱身便躍上了最頂層的閣樓。
柳明旗最近如同驚弓之鳥,被嚇的不輕,少食多夢,夜里連連驚醒都沒逃過呼哧喝剎的耳目。
夜已深成,呼哧喝剎仍舊在五樓仔細(xì)看著鷺岳山房周圍的地形,估摸著下一群烏鴉從哪放,下一次紅色的血殺字寫在柳明旗的哪一扇門窗上。忽然一道風(fēng)聲劃過,呼哧喝剎突然皺眉看向窗外,再平常不過的風(fēng)聲在高手耳朵里都能分辨出真?zhèn)?,因此他輕輕拿起身旁的奠乙劍,緩步踏上了只有他和候星魁能夠上去的頂樓。
白諾城提著一盞微微的燭火在如海的書架里仔細(xì)尋找著,即便周圍滿是朝中文武和各門各派的許多秘聞,他卻絲毫不動心。忽然他雙眉挑起,手中那盞微弱的燭火被他用力甩向樓道的方向,同時利劍瞬間出鞘。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漆黑的閣樓,微弱的燭火,交錯的劍光照耀出兩張怪異陌生的臉;“悲骨畫人?”
“暗影樓掌門呼哧喝剎?”
兩人幾乎同時驚呼一聲,劍法更絕,白諾城從未見過這等劍法,出劍角度刁鉆,轉(zhuǎn)換之奇妙簡直詭異,甚至完全不可想象,平常的劍法已不能應(yīng)付,他只得使出天墓殺劍!
十三道劍氣瞬間射出,立時將七八個書架攔腰折斷,“天墓殺劍?”
呼哧喝剎怪異的聲音再次響起,身子瞬間幻化的如同鬼魅一般,隨著長劍在十三道劍氣之間竟然絲毫無損穿了過去,正在此時他突然感覺脊背發(fā)涼,頓時如墜入深淵,因為他已感覺到了那隱藏的劍氣,可惜為時已晚。忽然白諾城長劍猛的送出,后發(fā)先至,竟然率先一步擊碎那道劍氣,劍也叮叮叮碎了一地……
呼哧喝剎這才落地站穩(wěn),深吸兩口氣望著悲骨畫人想著:“一劍多重勁,天墓殺劍,原來他就是白諾城!”接著開口問道:“閣下為何手下留情?”
白諾城拍去身上的碎紙片,說道:“我來此地,不過是為了查一件事,你我并無仇怨,犯不著以命相搏;而且你的劍法甚為精妙,世間罕見,只是練的時間不久,否則當(dāng)能與我并肩,殺之可惜!”
呼哧喝剎想了想,只覺果然所托非人,沈莫的墓冢中寶劍無數(shù),他竟然不私藏一口,換個身份拿的是普通青岡劍;接著又問:“閣下想查什么?千官集錄還是別的?”
白諾城搖了搖頭,答道:“奇骨百變!”
呼哧喝剎聽罷,略有些驚訝,想了想說道:“奇骨百變曾經(jīng)確實是我暗影樓的鎮(zhèn)樓之寶,只可惜兩百多年前早已被千寶盜人羅無厭給盜走了,如今已不在樓中,門內(nèi)更無一人得到傳承!”
“當(dāng)真?”
“當(dāng)真!”
沉思片刻,白諾城還是不愿放棄,又說道:“可是若我猜測不錯,就在數(shù)月前,就有人曾經(jīng)使用過這門奇功!”
聽了此話,呼哧喝剎面露驚色,連忙問道:“可是昆侖的人?”
白諾城大驚失色,也不回答只急忙問道:“為何有此一問?”
呼哧喝剎沉思須臾,說道:“數(shù)十年前,暗影樓的探子曾得到密報,說昆侖三圣中有人在斷南蠻海找到了羅無厭的墓冢,獲得了數(shù)之不盡的寶藏還有失傳多年的絕學(xué),當(dāng)時本派掌門本要親上昆侖去求證此事,以期尋回鎮(zhèn)樓之寶,可是還未動身,江湖突然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狂人拜驚侖突然挑戰(zhàn)各派,掀起一輪腥風(fēng)血雨,之后事情更是出乎預(yù)料,天下七大高手圍攻拜驚侖,大戰(zhàn)兩天兩夜,最后竟然只有當(dāng)年尚還是年輕高手的劍圣林前輩和苦厄神僧活了下來,其余包括昆侖三圣和本派掌門等高手全部戰(zhàn)死在蚩崖山惡鬼澗。拜驚侖之事平息后,昆侖并未主動提及羅無厭之事,前掌門猜測想必是情報有誤,故而此事在暗影樓也從未再提!怎么?按照閣下的意思,昆侖真有人施展了這門奇功?”
此事白諾城瞬間明白了所有的事,原來自己并沒有猜錯,假扮柳琴溪的人就是顧惜顏!
外人不知道,他卻清楚,昆侖三圣之一的元清豐現(xiàn)在也還活在世間。他心中直嘆:“好漂亮的女人,好狠毒的心腸!”
許久,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是與不是,親自去問問就知道了,多謝閣下告知,在下先走一步!”
說罷,正要離去,卻被呼哧喝剎止?。骸伴w下請留步!”
白諾城回頭看去,問道:“掌門還有何指教?”
呼哧喝剎怪笑著說道:“指教不敢當(dāng),不過若是閣下想去昆侖找麻煩,我勸閣下還是過些日子再去!”
白諾城又問:“為何?”
呼哧喝剎說道:“因為就在不久前,昆侖的青華二老被叛徒燕英設(shè)陷殺害了,如今的昆侖正在封山舉行大喪!”
白諾城聽罷,頓時大驚失色,不由得驚呼道:“青華二老死了?”
呼哧喝剎點點頭,說道:“我也是下午才得到的消息,他們是死在從桃源返程途中,就在落名峽,算起來已半月有余,是大弟子丁冕帶回的尸體,但是昆侖對外一直秘而不宣,直到兩日前,消失許久的昆侖第一高手顧惜顏突然返回昆侖,她親自從將心島帶回了叛徒燕英的首級,昆侖這才為青華二老安排下葬!”
此話如驚雷一般在白諾城腦中閃過,猜到了什么,卻不敢相信,又問道:“你確定顧惜顏親自去將心島帶回了燕英的首級?”
呼哧喝剎點點頭,說道:“雖然這消息目前只有暗影樓知道,但是想必明天就會傳遍江湖,而且聽說,她在將心島的天海城還與刀魔聶云煞交過手,并且受了傷;當(dāng)然,能從聶云煞的手中活下來,已不愧于昆侖第一高手之名了!”
沉默許久,白諾城面具下的臉開始變得怪異,突然他竟然怪笑起來:“柳琴溪、顧惜顏、西門淺雪,呵呵,哈哈哈哈……”
看著突然變得真的幾乎如癲如狂的白諾城,呼哧喝剎說道:“不管閣下與昆侖有何恩怨,大喪期間,我勸閣下還是忍耐片刻;而且,既然閣下找的人很可能練會了奇骨百變神功,容貌身型更是難測,如果想要找出她,請一定記住她的聲音!”
白諾城突然轉(zhuǎn)頭問道:“為何?”
呼哧喝剎說道:“奇骨百變雖是天下一等一的奇功,但是也有它不為人知的缺陷,那就是在施展此功之時,是不能改變聲音的!”
聽了這話,白諾城恍然大悟,原來當(dāng)年顧惜顏說不想跟自己說一句話半個字,不只是因為恨自己,也有是因為這個原因!
忽然,他盯著呼哧喝剎質(zhì)問道:“這應(yīng)該是暗影樓絕不外傳的秘密吧,你這掌門,為何對我多加提點,毫無防備?你有什么目的,說罷!”
呼哧喝剎笑道:“閣下不知,你曾經(jīng)于我有恩!”
白諾城大為不解,還不待問,呼哧喝剎接著說道:“不過閣下無需知道了,而且閣下的身份,在下也絕不會對外泄露半點。只是今日之后,你我恩怨兩清,從今往后,再無欠與不欠!”
說罷,腳下一點已向摟在掠去,同時反手將他的佩劍射了回來,剛好被白諾城一把抓住,呼哧喝剎的聲音傳進(jìn)來:“此劍有能者居之,記住,從此后,你我兩不相欠!”
白諾城取下面具,微皺著眉頭,始終不解,他緩緩抽出寶劍,一道比黑夜更幽深的幽光閃過,劍身上兩個古體小篆迎著月光分外惹眼:奠乙!
劍因為不凡的主人而有了生命;主人因為一口好劍,生命有了顏色;古劍奠乙,小劍沉天,同一塊隕鐵鑄造的兩口絕世神兵。
奠乙長三尺八寸,曾為江湖一代傳說李師一所有,乃是大仁大智純陽剛之劍;沉天卻只有一尺二寸,專為小別孤劍劍法所鑄,乃是至陰至柔凄美之劍,曾經(jīng)屬于扶幽宮第一代宮主薄云涼。
清冷的夜風(fēng)吹著冰冷的臉,白諾城看向遠(yuǎn)方,那是昆侖的方向,第一次上昆侖找顧惜顏是為了她假扮的柳琴溪,這次是為了誰?設(shè)計害他的顧惜顏,還是同生共死過的西門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