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會面陽仔家
我們在家的時候，實(shí)際上基本都不會在家里待著的，在家坐不住。如果不干活，就會到處去串門，去找小伙伴們?nèi)ヅ郎酵嫠プ穼O猴子的腳步——騰云駕霧的夢從來沒消失過。然而，其實(shí)很多時候去串門就是為了偷懶，不想干活，提著干活就滿臉發(fā)苦，就精神萎靡。那么懶的我們，爸媽經(jīng)常說如果不好好讀書的話，以后連飯都吃不飽。而且我家地也少，就算種地，三弟兄分家后，那也只夠種菜吃了。所以爸媽經(jīng)常借此來告誡我們要好好讀書。可是我們從來都是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很多時候，如果爸媽要我們干活，就只能大聲放開嗓門喊我們：“二綠，回家來挖地去了……”那聲音很多時候我們爬到山頂上了都能聽到，內(nèi)功得多深厚可想而知了吧？！或者就去鄰居家挨家挨戶會去找我們，找到后先大罵一頓，然后再揪回去干活。
哥哥上學(xué)的費(fèi)用解決了后，爸媽晚上總算可以早點(diǎn)休息了，也沒有再失眠了，至少那種焦慮減輕了許多。但是那份憂愁是怎么也暫時化不開了。奶奶也在這兩天做了些油辣椒，準(zhǔn)備到時候讓哥哥帶上。媽媽也讓哥哥自己提前撿些洋芋裝好，到時候去報(bào)名的時候一并帶去。感覺要是能帶的話，他們巴不得把家都搬去了！
這天，我寫了會作業(yè)，吃過午飯，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就離開家了。我打算去找陽仔玩，看看他情況怎么樣了？走在路上，十分輕松愉快，因?yàn)槭窍缕侣泛芏盖?，很多路段你不得不跑起來！很快我就走到了公路上，朝著公路再走一段就可以到陽仔家了。這段公路，很多時候?qū)ξ襾碚f，那是又愛又恨?。∷休d著許多我們之前上小學(xué)時的記憶，有時下雨后泥濘難行；有時陽光暴曬后，車一過就灰塵漫天；有時雨過后，陽光照曬后，柔軟舒適并刻印著秋葉之美。這可能是你經(jīng)歷過苦難，經(jīng)歷過輝煌后仍然不會忘記的……
此時的這段公路很是干燥，我希望在我行走的這段時間，不要給我來什么破車。
走在路上，時不時看看四周，看看路面。突然看到一個硬幣，靜靜躺在路上，等待著什么人將它拾起，然后去買糖吃。記得上小學(xué)時，經(jīng)常會在路上撿到硬幣，大多是一分的，五分的，一角的，有時候也會有五角的。每次撿到錢，我們都會很開心，拿著就去買糖吃，一分錢一顆的珠珠糖。幾乎每個小孩子都會時不時撿到錢，于是大家都會時不時吃到糖。
那時的地上為什么會有那么多錢呢？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今天走在路上，我想到了這個問題，可是我不知道為什么！直到多年后，我聽到了一個答案，一個溫馨的、暖人心的答案。
很快，我就到了陽仔家。
在他家門口，我遇到了他爺爺。陽仔爺爺雖然佝僂了些，可是對于那時的我們來說還是很高的?？雌饋砗苁呛吞@可親，牙齒掉了些，吃飯的時候整個臉部看起來就像在跳肚皮舞。他平時就喜歡喝喝小酒，下下象棋。我們小學(xué)時，校長經(jīng)常去他家下象棋，他們有時候還爭得面紅耳赤，有時候下得校長都忘記了要去上課。由于家在學(xué)校旁邊，他家開了個小賣部，那時我們撿到錢就去他那換糖吃。他很喜歡陽仔這個胖孫子，以前還給陽仔買了很是高大上的文具盒和算盤啥的，讓我們很是羨慕，希望自己也有個這樣的爺爺。
看到我，陽仔爺爺說道：“二綠，來找小陽啊！”
“嗯，是的，爺爺！小陽在家嗎？”我說道。
“在呢，怕是在彈電子琴哦！去你找他玩嘛！”
“好嘞！”說著我就進(jìn)屋去了。這房子，是平房，進(jìn)去了還是比較暗，墻壁上貼著些報(bào)紙啊啥的。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了，可還是感覺挺陌生的。那時候這平房在我們那里算是比較高大上的了，大多數(shù)人家都是瓦房或者就是茅草房呢。當(dāng)然和現(xiàn)在比的話就差遠(yuǎn)了！
“陽仔！在哪里呢？”我喊道。
“二綠，在這里，快來！”一個房間里傳來了陽仔的聲音。
我走近那個房間，一開門就有一股酒味夾雜著其他味道進(jìn)去鼻孔。房間里擺著張桌子，桌子上擺著個像在電視里看到過的鋼琴一樣的東西，一個衣柜，地上和衣柜上還放著其他一些袋子，里面裝著被子啊啥的，整個屋子看上去都被擠滿了！特別是床上，衣服亂七八糟的躺著，還一層層的……
“陽仔，干嘛呢！你喝酒了？”我說道。
“我在彈電子琴呢。我媽給我新買的。”陽仔說道，顯得很是開心。接著又道：“不是我喝酒，是我爸的酒放在我這里，他怕被我媽發(fā)現(xiàn)?，F(xiàn)在不曉得他躲到哪里喝酒去了?！?p> “沒想到你這個死胖子還會這個。以前咋不知道呢？”我是詫異地說道。
“我跟我姐學(xué)的。她上師專，過兩年就分工當(dāng)老師了?！标栕姓f道。
“可以啊，死胖子，沒想到你還有點(diǎn)音樂細(xì)胞嘛，彈來聽聽！”我說道。
“我不但會彈這個電子琴，還會吹口琴呢?！标栕泻苁堑靡庋笱蟮卣f道，那樣子簡直是太欠揍了。
“口琴，是你伯伯買給你，教你吹的吧！”我說道，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陽仔的伯父是我們小學(xué)時學(xué)校里的老師，多才多藝，文武雙全，特別是寫字和畫畫特別好，特別牛！那時人家墓碑上的字都會請他去寫。他上課的時候，根據(jù)課程內(nèi)容隨便動動手就能畫出一幅畫，讓得教學(xué)變得生動有趣，很是受家長和同學(xué)們的喜愛。我那個時候特別崇拜他，想著有一天能像他那么有才華就好了，特別是寫字！只是他有個臭毛病，那就是喝酒，而且只要喝酒就醉，一醉就發(fā)酒瘋。有時候喝酒了去上課，在課堂上發(fā)酒瘋，把學(xué)生嚇得是哭爹喊娘的，為此經(jīng)常受到學(xué)校嚴(yán)厲批評，可是沒用！多年后，他在一次喝酒后酒精中毒去世了。當(dāng)陽仔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真的感覺好遺憾啊，有一種莫名的傷心！人一旦有了一個不良嗜好，不能控制住自己，很容易就把自己給廢了，甚至是把自己送上天堂……我們那里，他不是第一個這樣的，還有些個是賭博的。
“你伯伯對你好得嘛，比對你哥還好??！”我說道。我說的他哥是他伯伯的親兒子，他的堂哥。
“我哥，他不讀書了。把我伯伯氣得……”陽仔說道。
“所以你伯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問道。
“嗯，是嘞！”陽仔說道。
接著陽仔又很是沮喪地說道：“不過我學(xué)習(xí)現(xiàn)在也不算好啊，特別是英語！今年就初三了，我爸媽也一定要我考高中，考一中或者二中，我壓力好大……”
“沒事的，好好加油！別像我哥他們一樣……”我簡單把我哥哥上高中，因?yàn)橹锌紱]考好，交錢買分?jǐn)?shù)和插班費(fèi)的事說了一遍。
“唉，只有努力了。我也不想家里給我多花錢！”陽仔說道，顯得有點(diǎn)底氣不足。
“馬上要開學(xué)了，你作業(yè)做完沒？”我問道。
“做完了！”陽仔說道。
接著又道：“二綠，你離家出走，聽說回家來又被胖揍了一頓？”陽仔有點(diǎn)幸災(zāi)樂禍的說道。
接著又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你剛剛離家出走時，你爸媽到處找你，還找到我家這里了。問我，我也啥子都不曉得。我看他們當(dāng)時好著急哦，我都被嚇著了，還以為你出啥事了呢！后來聽說你是和你們班一個同學(xué)出去打工去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讀書了呢！”那圓嘟嘟的麻子臉上竟有幾分擔(dān)憂，失落，看上去還挺滑稽的。
“我不讀書了，你是不是也不想讀了？”看著他那模樣我問道，并哈哈笑了起來！
“要是你都不讀書了，那就沒意思了！”陽仔唉聲嘆氣說道。
……
我們整個下午就在陽仔這個房間里聊著天。我說著我打工的事，陽仔給我展示了下他的彈奏電子琴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