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轉身走了,琰公子朝蘇白笑道:“蘇兄,接下來可就要靠你了,有什么吩咐,盡管說!”
蘇白沉吟片刻,說道:“設備問題解決的同時,我們這邊也要準備好,比如制曲,好在咱們作坊之前也在釀酒,酒曲是本來就有的,這個沒什么區(qū)別,照常用就好。再有就是原料高粱的準備,我打算用高粱釀酒,這原料自然要準備妥當?!?p> 琰公子和老于頭之前并沒有聽過用高粱釀酒,聞言有些懷疑,但看到蘇白自信滿滿的樣子,也沒有反對,琰公子笑道:“沒問題,之后我就讓人準備好?!?p> 蘇白又想了想,說道:“在設備沒有弄好之前,發(fā)酵的過程可以先進行,將高粱煮熟,做成高粱飯,拌入酒曲,進行發(fā)酵,發(fā)酵十天左右,想必那個時候設備也準備好了,發(fā)酵我就不用詳細說了,師傅們都清楚,就是將你們平常的谷物,換成高粱就行。”
幾個工人都點頭應是,從蘇白的講述來看,似乎并沒什么新奇的釀酒方法,難道秘密就在提到的那些新設備上?
接下來的幾天,天一亮蘇白就往這釀酒作坊跑,天黑后才回去,甚至有時候都不回去,木子敏找過他幾次,竟都沒有碰到,問過黑子,才知道蘇白這些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東西,這讓木子敏很是氣悶:這趟子手當?shù)?,可真是夠隨意的!
五天后,老仆終于將蘇白所要的設備弄來,蘇白沒想到速度還挺快,看過之后大體上還是滿意的,但這釀酒可是仔細活,偏差越小越好,組裝之后,發(fā)現(xiàn)還是有些瑕疵,蘇白當即搖頭,將不合格的設備否定,重新制作。
終于,十天后,蘇白覺得這設備可以使用了,至于效果如何,還需要看看蒸餾出來的酒品質再決定。
那邊的發(fā)酵也在隔了兩天之后搞定,在蘇白的指示下,工人將發(fā)酵好的高粱飯倒入蒸餾鍋之中,開始蒸餾。
此時琰公子、老于頭等人都在,紛紛好奇的望著那蒸籠一樣的東西,旁邊有竹子導管,下面接著木桶,琰公子問道:“蘇兄,你說等等就會有酒從這里流出來?”
蘇白微微一笑,點頭道:“等著看就是。”
等了半晌,眾人果然看到有點點水滴從那竹管中流出,慢慢的變成了一條細流,同時伴隨著濃郁的酒香,一時間滿屋子都是酒的芬芳。
“好酒!果然是好酒??!”老于頭雙眼反光,不斷的搓著一雙粗糙手掌,眼巴巴的看著,等到木桶中積攢了不少酒液之后,工人換了一個木桶,將酒液拿來,笑道:“東家,先嘗嘗,這酒到底怎么樣?”
他臉上也滿是紅光,這酒怎么說也是他釀造出來的,雖然還沒有喝,但光聞著這味道,就絕不是普通的酒!
幾人拿了瓷碗,倒入這高粱酒,細細品嘗,蘇白心里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這蒸餾出來的酒到底怎么樣。
結果入口之后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高粱的雜味,味道比較濃重,入喉之后則是一股辛辣刺激,如一道火,順著喉嚨,劃過食道,進入胃里,他感到自己整個小腹都是火辣辣的一片。
旁邊的老于頭淺嘗一點后,猛地將一碗酒灌了下去,又長長吐出一口氣,一張老臉瞬間漲紅了,眼中也出現(xiàn)不少血絲,噴著氣道:“夠烈!夠味道!這絕對是天下第一猛酒!”
琰公子喝完了酒,回味片刻,笑道:“說天下第一烈酒絕對沒錯,就像吞了一口火下肚一樣,只是……刺激是刺激了,這么烈的酒,卻也影響了酒的口感,除非是那種特別鐘情烈酒的人,不然怕是不會太過喜歡?!?p> 他還有一點沒有說,那就是這酒中雜味也不少,頗為影響口感,只是當著蘇白的面,不好直接講出來,他也清楚,蘇白是喝過酒的,應該知道酒里有雜味。
蘇白點了點頭,說道:“琰公子說的不錯,不過這并沒有什么影響,這最先流出來的酒,稱之為‘酒頭’,最烈!味道也就濃厚的多,后面就會好一些,而且后面流出來的酒,也需要加水進行勾兌,可以有效的去除雜味,也能滿足不同的人的口感?!?p> “除了這些之外,這發(fā)酵一次高粱飯得到的酒,稱之為‘第一道酒’,剩下的高粱飯殘渣,需要再拌入酒曲,進行發(fā)酵,發(fā)酵十天之后,再進行蒸餾,呃……蒸餾就是這出酒的過程,那時候出來的酒,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酒,無論是味道還是濃烈程度,都不是這‘第一道酒’能夠相比的?!?p> “原來如此,這釀酒的方法叫做蒸餾?果然聞所未聞,今天蘇兄讓我大開眼界??!只是喝了這‘第一道酒’之后,想到還有更好的酒在等著,我就有些著急,居然還要等上十多天,蘇兄,有沒有什么快速的辦法?”
老于頭卻搖了搖頭,說道:“東家是細致人,對咱們這種老百姓來說,有這‘第一道酒’就已經足夠啦!”
蘇白也搖頭道:“要想得到好東西,必要的過程可是一點都不能少的,欲速則不達嘛!而且就算是再次蒸餾得到的酒,若真要喝出醇厚的味道,最少也需要放在酒窖中存六個月的時間,這也是酒需陳年釀,時間越長,味道也越醇厚!”
老于頭暗自咋舌,他也是釀酒的,卻沒有想到,這釀酒怎么也需要這么復雜麻煩了?還需要這么長時間?
琰公子倒是在認真的思索,他已經聽明白了,這釀造的復雜程度,以及后面儲存的時間長短,可以分出不同標準的酒來,而這不同的標準,自然不能用同一種價格,就比如老于頭這種的,要是太好的酒,估計也喝不起了,這種“第一道酒”已經是足夠好,只要價錢稍微便宜一些,是最好的選擇。
而像蘇白說的那種,還要在地窖中存放六個月時間以上的,價格絕對要貴很多,這種酒,需要賣給那種大富大貴之家,只有他們這些人,才買得起這種酒,倒是該如何定價,還需要有專業(yè)的人進行評估,他并不是專業(yè)人士……
這些念頭在琰公子腦中很快轉過,他笑道:“蘇兄,這酒已經釀出來了,我們的生意也真正開始!但這酒不能沒有名字吧?”
蘇白對起名字不是很擅長,摸了摸鼻子,說道:“大家覺得這酒叫什么名字好?”
琰公子挑了挑眉,雖然他覺得這名字還是蘇白起比較好,但蘇白都這么說了,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老于頭低頭皺眉苦思,只是他一個老百姓認得字都不多,能起出什么好名字,半天才說道:“這酒這么烈,不如就叫‘老烈酒’?”
蘇白嘴角微微抽搐,這叫什么名字……琰公子也不說話,顯然是不贊同,那些工人也不在行起名字,況且他們清楚這里哪輪得到他們說話!
蘇白一看這樣子,知道最后還是要自己來,他想了想,卻實在沒什么天賦,忽又靈機一動,自己費這么大勁干什么,不是有現(xiàn)成的嘛!
蘇白說道:“那我看這酒就叫‘燒刀子’吧!”
“燒刀子”,本來就是一種烈度的高粱酒,甚至有華夏第一烈酒這樣的稱號,用在這里,倒也算恰當。
琰公子聞言目光一亮,不住點頭道:“不錯,這名字很是貼切,剛剛我喝酒的時候,就猶如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一把燒紅的刀子,那種割裂火辣的感覺,不正是‘燒刀子’嘛!”
琰公子好笑的望著蘇白,仿佛在說,你都已經想好名字了,還問我們做什么?
老于頭念叨兩遍“燒刀子”這個名字,也覺得不錯,贊同道:“確實是好名字,雖然簡單,但卻將咱們這酒的特點,完全給表現(xiàn)出來了,蘇東家起名字有一手嘛!”
蘇白略有些不好意的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的笑笑,他能說自己是抄襲的嗎……
酒釀出來了,剩下的就是經營,這方面蘇白已經放給琰公子去做,至于釀造蒸餾的過程,現(xiàn)在還不算純熟,他會跟工人們商量一下,而且對于火候的把握,設備的改進等等,這些都可以在后續(xù)的釀造過程中一點點改變,畢竟蒸餾的原理非常簡單,工人或許聽不懂什么汽化、液化、沸點這些專業(yè)名詞,但只要大致了解是怎么回事,也就可以了。
最主要的是,蘇白練功用的酒終于不用愁了!若不在乎口感的好壞,這“第一道酒”就已經足夠,而且酒精度數(shù)也夠高,只是或許太高了,蘇白覺得怕是有七十度以上!為了自己的健康,蘇白覺得還是不要喝這么烈的酒為好。
最后,蘇白說道:“琰公子,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第一道酒’該怎么辦,我也不再多管,只是……你也清楚,我們都是好酒之人,你看……”
琰公子哈哈一笑:“蘇兄放心,就算不夠賣的,咱們自己也要夠喝才行!”
蘇白滿意的點了點頭,提著一壇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