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琰倚在窗上,等著黃昏落下,夜幕徹底降臨,他打算先偷偷游覽一番飛鴻山莊,摸個底,以方便日后偷拿麟龍令。
推開窗戶,他正準備翻身而出,突然又呆住,他想起了一件事,那顆夜明珠,那天晚上,夜明珠就握在自己手里,可是自從醒來之后,夜明珠就不翼而飛,實在奇怪,思來想去,根據(jù)鄭少珊所說,那天晚上是她哥哥鄭少飛及時出現(xiàn),逼退了無相人,也就是說,夜明珠并沒有被無相人奪去,由此判斷,蘇琰只能將嫌疑定在鄭少珊身上了。
“先把夜明珠拿回來”
那條大龍既然將夜明珠托付給了蘇琰,那么蘇琰就有責任好好保護。
從窗戶里輕身翻出,蘇琰雙腳落地。
那一刻,蘇琰才明白,為何飛鴻山莊,之所以被稱為天下第一莊,他翻出窗戶的剎那,分別從東南西北,已經(jīng)有四個人注意到了蘇琰的蹤跡,那四個人分別身穿黑衣,立在四方的制高點上,在夜色里顯得如幽靈,蘇琰佇立在原地,不敢再動,飛鴻山莊的護莊衛(wèi),當真是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蘇琰不知道現(xiàn)在是該回屋,還是去找鄭少珊,被四個如幽靈的眼睛盯著,那種感覺,實在不舒服的很。
“放心吧”一只蒼老的手從后面拍來,落在蘇琰肩膀。
蘇琰轉(zhuǎn)身,是管家張九叔。
張九叔提著一個古質(zhì)淡黃色小葫蘆,往嗓門里澆一口酒后,慈眉善目道“想要去哪里就去吧,他們是專門負責山莊安全的,少俠要去哪里就去,只要不做有害山莊安寧的事,就不會被他們盯上”
“原來…如…此”蘇琰結結巴巴艱難的從嘴里把這四個字擠了出來,他實在是驚詫無語,沒有想到飛鴻山莊的防衛(wèi)措施會如此嚴密,這種嚴密堅守下,走幾步路都要提心吊膽,更何況是偷東西呢!
“張九叔,我想去見見你家小姐,有些事,我想問問他”
“行,沒問題,我?guī)闳?,莊子里路多徑繞,沒我?guī)е?,怕你也找不到”張九叔又是一大口酒下肚?p> 張九叔在前領路,帶著蘇琰去見鄭少珊,一路上,跟蘇琰說談了許多飛鴻山莊莊內(nèi)的事,比如說,剛才蘇琰從窗里翻身而出,盯著他的不僅僅是東南西北四個制高點上的四個人,在距離蘇琰最近的地方,也就是中央,還有一個人在盯著他,想想就覺得可怕,照此環(huán)境,以后撒個尿都需要格外注意,據(jù)張九叔所說,在莊內(nèi)不論夜晚還是白天,都有護莊衛(wèi)潛伏在每一個角落,就拿今日擺過宴會的天香閣來說,那閣樓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獄,因為閣樓里面安裝有許多置人死地的機關,毒氣,飛箭,數(shù)不勝數(shù),然而和整個山莊比起來,那也是冰山一角。
最后張九叔用一句話總結飛鴻山莊內(nèi)的防衛(wèi)布局“十步一人頭”
實在讓蘇琰有些背脊發(fā)涼,雙腿打顫。
“還偷什么麟龍令,能活著回去就不錯了”蘇琰不由的在心中默默悲嘆。
張九叔將蘇琰引領到鄭少珊屋外后,就消失在夜色里,留下的,只是彌漫在空氣里濃郁的酒氣。
蘇琰越來越覺得那個老頭,沒有看上去的那么簡單,同時,向四周望一眼,他發(fā)現(xiàn),從此刻所處的位置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去看,依舊有四個制高點,每個制高點上,都有一個黑衣衛(wèi)士泰然站立,蘇琰不得不驚詫。
似乎從莊內(nèi)任何一個地方去看,東南西北都會有一處制高點,如此的布局像極了師父提及過的陣法,他也沒有細想,上前去見鄭少珊,現(xiàn)在,找回那顆大龍托付給自己的夜明珠,才是最重要的。
鄭少珊所居住的是一棟閣樓,樓下朱門處有兩個丫鬟在那里守著,蘇琰上前,鞠個躬道“兩位小姐姐,在下想見一見樓上那位”
兩位丫鬟各自相看一眼,經(jīng)過商討后,決定一人就留在此處看守,一人前去通報,莫約是盞茶功夫后,那位去通報的丫鬟返回,說是鄭少珊同意見蘇琰,便帶著蘇琰上樓了。
上樓之后,來到鄭少珊屋外,丫鬟離開,留蘇琰一個人,在門外徘徊,徘徊許久,蘇琰正打算要去敲門,門卻從里面打開,鄭少珊的妝已經(jīng)是卸的差不多了,一身寬松的雪白素衣披在身上,極顯婀娜動人,尤其是散披在肩的長發(fā)如瀑,直教人浮想聯(lián)翩。
蘇琰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絲毫不客氣,伸手一副討要的姿勢道“拿來”
“什么啊?”鄭少珊黑白分明的小眼珠子滋溜溜打轉(zhuǎn)反問。
“珠子,那顆夜明珠呢,快給我”
聽到蘇琰這句話,薛采靈嘿嘿一笑“你不進來坐坐嗎,貼在門外干嘛,你如此,倒顯得本小姐不好客了”
“進來就進來”時間已是夜晚,蘇琰在此刻進入鄭少珊閨房,卻未展露半點羞意,大搖大擺的進去,絲毫沒有拘謹?shù)男碧稍卩嵣偕簩H耸褂玫南汩缴系馈班嵈笮〗?,我挺敬重你的,所以,希望你把夜明珠交出來,你可不要逼我撕破臉皮,要是你不給,今晚我就睡在你床上”
“呦,你這是耍無賴啊,蘇小弟弟,你我可是有言在先,我?guī)湍沆畛泱w內(nèi)的銀針,你幫我從湖里拿出夜明珠,怎么,你忘了”鄭少珊優(yōu)雅的坐在距離香榻不遠處的檀香木桌旁,品著桌上的上等茗茶道。
“你……”從鄭少珊的口氣話語里不難聽出,那顆夜明珠確實是在她手里,所以,蘇琰是鐵了心要在閣樓里過夜了,他脫掉外衣,躺在鄭少珊香榻上,一副死皮懶臉,已不打算再起來。
面對此等境況,要換做是平常家的姑娘,早就一臉羞紅不知道怎么辦了,可是像鄭少珊這種和淑女絲毫不沾邊的刁蠻大小姐,全不理睬,依舊在那里靜靜品茗,等一杯茶品得只剩半杯,鄭少珊才桃唇輕開道“蘇小弟弟,你可知道在飛鴻山莊,不管你走到何處,都有許多雙眼睛盯著你”
“什么意思”蘇琰似懂非懂。
“我想說的是,我可以隨時讓你離開我的房間”
“不懂”蘇琰側(cè)過臉去,學著之前的鄭少珊一樣頑皮裝橫。
鄭少珊對于蘇琰的非暴力不合作,之前可能會束手無策,然而一到自己家里,他有千百種方法對付,鄭少珊所采用的,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只聽他向著窗外拍三下手掌“唰唰唰”同一時間四個人影從窗戶里竄進來,他們的身手之快,步法之疾,令人瞠目。
蘇琰投目過去,看到屋子里多出四個黑衣人士,他不敢肯定現(xiàn)在站在面前的就是方才在外面凝望他的那四個護莊衛(wèi),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
“怎么樣,蘇小弟弟,夜明珠還要不要?”鄭少珊說話間除了嘴角得意的微笑之外,眉頭一皺一直,極盡挑釁意味。
“要”
蘇琰斬釘截鐵的回答。
“好啊,要是吧,你們四個,把蘇小弟弟送回他房間里去,讓他好好睡一覺”鄭少珊向四個護莊衛(wèi)施下命令。
“是”
其中一人回答的同時,快速出手,人影一移,點中蘇琰身體上穴位,致使蘇琰昏厥過去,接著,四人背起蘇琰,將他送回自己屋子,以前蘇琰只是覺得飛鴻山莊的護莊衛(wèi)是高手,但是沒想到如此可怕,要知道剛才出手的,只是莊中三衛(wèi)里最低級的護莊衛(wèi),可想而知,最高級飛鴻衛(wèi)的實力,會有多可怕。
同一時間,在鄭淵鴻的帶領下,薛護,鐵冠華,喬東風等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聚集在落鴻廳商討著事,事件似乎很牽動他們的心,他們每個人的面色,都嚴謹?shù)暮堋?p> “啪”喬東風一掌拍在桌子上道“鄭兄,今日你為何不讓我出手,如果我出手的話,說不定可以試探出那小子的來歷”
緊接著,鐵鼎山山主,背系一口小鼎的鐵冠華扶著一抹細須道“鄭兄,那小子身負當年麟龍教護法的赤牙劍,又出奇的姓蘇,這怕不是巧合吧”
在兩個人的不斷追問下,鄭淵鴻最終選擇暫且不做答,將目光投在鹿靈山莊莊主薛護身上“薛兄,對于那小子,你怎么看,莫非真是來復仇的”
一直垂首冥思的薛護抬起頭,眉頭一緊“鄭兄,在回答你問題之前,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薛兄但問無妨”
“當年,你確定,你真的將蘇應天之子殺死了”
鄭淵鴻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片慘烈嗜血的畫面后,肯定的語氣不容置疑回答道“這個我能肯定,當時那孩子還在襁褓之中,我下令讓飛鴻衛(wèi),將其剁成了肉泥”
“那么,那個蘇琰便和那蘇應天應該沒什么關系”薛護回答。
“哦,怎么說”鄭淵鴻似乎很重視薛護的看法。
站起身,薛護道“你想,如果那蘇琰真和麟龍教蘇應天有關,那么他此次出現(xiàn),就該改名換姓,并且藏住那把赤牙劍,他如此明目張膽的帶著曾是麟龍教信物的赤牙劍,并且還以蘇姓出現(xiàn),若真是蘇應天的孩子或是其他什么和麟龍教有關的人,那他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嗯,說的不錯”鄭淵鴻點頭。
四人秉燭夜談,就此事聊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