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顧慮
冶煉廠有兩萬多人，室外又比較空曠，人一多自然比較嘈雜，任你嗓門再大也頂多也傳不出一百米外，一旁的老七趕緊勸王仁智去辦公室，然后對身邊的人說道：“大家不要都圍在這里，老板先去辦公室用午餐，麻煩諸位去把管事的人找來，老板時間寶貴，都散了都散了?！?p> 老七大小也是個正兒八經(jīng)管事的人，不像冶煉廠雖然人很多，但管事的人卻只不過是臨時應(yīng)付差事，大管事半年來已經(jīng)換了六七個，下邊的小頭目不知道換了多少，淘汰的恐怕已經(jīng)數(shù)以千計。這也是當初王仁智制定的政策，這些人今后都將獨當一面，進駐冶煉廠后首批推薦外，以后便以考核成績以及輪流相結(jié)合，鍛煉大伙的能力。
王仁智午餐是在聽取匯報中度過，五天前剛剛進行過一次考核，這次成績不合格淘汰的三千多人資料剛剛整理完畢，一個月之后進行最后一次考核。之前大家都不清楚王仁智這么做有什么目的，八萬多人在冶煉廠無償做義工，無論是管理后勤還是整理資料建立相關(guān)檔案還是選拔負責(zé)人，均不合常理非常混亂。
目前僅有楠楠明白培訓(xùn)這么多人的意圖，考核以及義務(wù)拆卸報廢的舊設(shè)備各種車輛等等，是理論與實際相結(jié)合的需要?？己说闹饕康氖嵌酱賹W(xué)習(xí)掌握各項法律法規(guī)，還有理論知識，不要求牢記在腦子里，只需在考核時可迅速查找資料給出正確答案即可，王仁智感覺到了讓大伙明白培訓(xùn)的目的時候。
王仁智給大家闡明培訓(xùn)的目的，楠楠給他補充，也幸虧有楠楠補充，辦公室里的所有人才準確無誤的理解自己將要面臨的任務(wù)。明白自己將要面臨的任務(wù)后，不知為何辦公室里的氣氛比較沉悶，好半天無人開口表態(tài)，感覺出了什么問題后王仁智道：“大家有什么說什么，都說說自己的意見，不要有啥顧慮，我今天來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看望大家，同時了解大家這段時間培訓(xùn)的情況，二是聽取大家的意見，看大家有什么困難需要解決。”
王仁智鼓勵大家發(fā)表意見，不想依然沒有人開口，大老板親自出面遭遇冷場，辦公室里氣氛非常尷尬，老七看不過眼開口說道：“你們這些人在想什么？沒聽見老板的話嗎？有什么困難現(xiàn)在不提啥時候提？老板今天就是來解決問題的，難道你們要等老板走了之后再解決問題嗎？”
老七不是這些人的領(lǐng)導(dǎo)，按理這里沒有他說話的資格，他在為替老板著急，所以話說的不合適，王仁智道：“老七不要上火，有話好好說。”這些人當初都是開店的小老板或者經(jīng)營各種作坊，負責(zé)一個縣保險業(yè)務(wù)綽綽有余，本就是比較圓滑的生意人，不會換一種生意就一籌莫展，王仁智認為這中間必有沒弄清楚的緣由。
又過了大約二十來分鐘，辦公室內(nèi)依然死氣沉沉，除了王仁智楠楠以及老七偶爾說幾句啟發(fā)引導(dǎo)或者詢問大家的話外，辦公室里沒人開腔。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自己沒有那么多時間在這里耗，王仁智道：“老七，你陪我四下去看看，楠楠你在這里繼續(xù)，關(guān)鍵要找出大家情緒不高的癥結(jié)，也替我找找原因，是不是對投資項目的前景有什么看法？”剛和大伙見面時一切都很正常，午餐期間也沒發(fā)生動靜較大的事件，難說是不是和自己或者計劃投資的項目有關(guān)。
“老爺慢走。”
“老爺去現(xiàn)場注意安全?！?p> “老爺小心啊?！?p> 楠楠道：“婢子陪主子去吧？七爺在這里主持好不好？”
王仁智道：“不用，還是讓老七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你沒見他都急成什么樣了嗎？”
說罷王仁智和老七與楠楠等人告別，出了辦公室沒走出多遠，王仁智道：“老七咱們倆分頭行動，我去東南方向看看，你去東邊看看，剛才在辦公室談的事情暫時不要提，看看不提這件事情大家伙情緒怎么樣？一個小時后在這里碰頭?！?p> 老七聽后連忙點頭答應(yīng)，道：“明白了老板，我準保搞清楚這幫人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變成這個樣子。”老七負責(zé)橋梁廠那邊能源基地，運送冶煉廠和橋梁廠的后勤補給時老七也時常過來，他不一定和冶煉廠這些人很熟悉，但冶煉廠的人都對他比較熟悉。
兩個人分頭行動，大約一個小時后先后回到分手的地方，剛見面老七便說道：“老板，我無論在什么地方遇見的人和以前都沒什么變化，看來真是因為老板午餐時提起的這個什么保險公司引起?！?p> 王仁智微笑著點點頭道：“是啊，我轉(zhuǎn)了一圈，大伙也沒啥變化，情緒都很正常，清楚原因才好對癥下藥，走，咱們回去看看楠楠那邊有什么變化。”
兩個人剛進門，楠楠便道：“正準備去找主子和七爺，主子回來的正是時候?！?p> 王仁智道：“哦？看來你這里找出癥結(jié)所在了？不會是大伙顧慮保險公司吧？”
楠楠道：“主子都已經(jīng)知道了？大伙確實是對保險公司存在顧慮，但這只是一個方面，大伙更怕的是骨肉分離，主要原因在這里，都別在主子前邊藏著掖著了，趕快把你們的心里話當面告訴主子?！?p> 聽了楠楠的話，辦公室里頓時熱鬧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也不知道該聽誰的話，見此情況楠楠趕緊說道：“都別急，一個一個來，七嘴八舌讓主子聽誰的話？前邊說不清楚的后邊補充，主子不會不考慮大家的意見?！?p> 不到半個小時，王仁智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大家并不排斥前往外地工作，而是擔(dān)憂保險公司萬一投資失敗，害怕與家人永久分離。當初根據(jù)資料挑選這些人時，考慮的是他們大多從事商業(yè)和小手工業(yè)作坊，具備獨當一面經(jīng)營的能力，這些人大多都有家庭家庭，因此才有八萬多人。
當初的八萬多人實際上總共還不到一萬個家庭，僅有夫妻兩人的小家庭占極少數(shù)，更多的是祖孫三代甚至是四世同堂或者五世同堂的家庭。這些家庭多則幾十甚至上百人，少則五六個或者十來個，因此如今雖然淘汰了四分之三，但仍然可基本上代表當初的那些家庭，全部淘汰的只有夫妻兩人小家庭的屬于極個別現(xiàn)象。
生意人雖不敢說個個聰明過人，但整體上比起打工者和從事農(nóng)耕生產(chǎn)，以體力勞動為主的群體會算計。當初灣南鎮(zhèn)接收大量難民，其中僅有極少數(shù)是奴仆身份，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身背債務(wù)的自由人，只不過當時灣南奴仆生活的比自由人更安逸。
這些人雖然挺過了洪災(zāi)考驗，但是由于各種原因均已經(jīng)傾家蕩產(chǎn)，并且還或多或少欠了一筆外債，今后只能以出賣勞動力為生。但凡有一線希望便不會有人賣身抵債，因此當時灣南接收的難民大多是身背債務(wù)的自由人，不是王仁智接收這些人，他們只能在債主家附近街頭流浪。
是這些生意人率先發(fā)現(xiàn)在灣南奴仆的待遇比自由人還高，也是這些生意人悄悄帶頭賣身抵債，最終他們這些生意人帶動了整個灣南鎮(zhèn)。算賬有幾個人算得過小商小販小老板？雖然失去自由人身份，但換來的是安逸的生活，灣南的待遇并不差，并且稍強于普通苦力，關(guān)鍵是未成年孩子在成年時容許登記自由人身份。
目前的事實印證了灣南難民的選擇很正確，川江解封后人販子云集川江，但大多徒勞而返，通過川江本地人販子販往外地的奴仆比往年多一些，但沒有一個來只灣南鎮(zhèn)。大伙聽說將分散前往國家聯(lián)盟各地，經(jīng)營從未聽說過的保險公司，不清楚是何種類型的公司，遠離川江后與家人天各一方，大家更為懼怕的是經(jīng)營不善后的骨肉分離。
一旦把話放開，大家便沒有了什么顧慮，奴仆不同于自由人，行動極為不便，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陌生人扣押，楠楠當初就曾經(jīng)遭遇過這種無理扣押。大家并不懼怕遠赴他鄉(xiāng)，怕的是與家人分離，甚至是永別，但自由人身份已經(jīng)注銷，無法恢復(fù)，國家聯(lián)盟不能像牧區(qū)還可以贖身。
如果一家人同行，與之前王仁智各縣市少量派駐兩三人的計劃不符，作為奴仆大家哪能奢求主人為奴仆改變計劃。明白各中緣由后，王仁智安慰大家道：“請諸位放心，無論生意成功還是失敗，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轉(zhuǎn)賣任何人，大家不用為此擔(dān)憂，這是我之前考慮不周，沒有顧及大家的感受。我理解大家希望與家人在一起生活的心情，但也請大家考慮到我的難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創(chuàng)業(yè)，安置十幾個人甚至幾十個人的生活比較困難。但是這件事情又勢在必行，你們作為親歷者，自然清楚培訓(xùn)已經(jīng)進行了多久，目前資金已經(jīng)籌集到位，如果因為這個原因項目就此下馬，這個損失實在太大，我也有些難以承受。既然知道大伙顧慮什么，請容我一段時間解決這個問題，我要強調(diào)兩點，一是這個項目絕對不會半途而廢，二是我絕對不會讓大伙與家人長期分離?！?p> “謝謝主人。”
“謝主人體諒?！?p> “但憑主人做主?！?p> 辦公室里傳出一片激動的感激聲音，楠楠明白王仁智說到就一定會做到，開口說道：“這里的資料需要重新整理歸納，資料不足的趕快補充，從最原始的資料開始整理，最終以各自家庭為單位統(tǒng)計資料。重新整理資料必須要快，人手不足可以增加，把資料發(fā)放到其它辦公室，連夜整理資料，這兩天辛苦大伙了，希望大伙為了自己不要叫苦叫累?！?p> 眾人都清楚楠楠的身份，聽見她未請示，也不經(jīng)王仁智準許就當著王仁智的面替他發(fā)號施令，王仁智卻沒有任何不快，這才明白原來楠楠和娜娜不簡單。話匣子一旦打開，辦公室里頓時熱鬧起來，楠楠的話意味著什么都很清楚，大家沒有了之前的顧慮，說起話來也很隨意。對于楠楠的話，別人沒什么感覺，老七卻感觸頗深，他不清楚李載想是否可以在王仁智面前這么發(fā)號施令，但清楚自己是絕沒有這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