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月圓情仇
“真危險!王隨風(fēng)這老頭好厲害!我的手現(xiàn)在還有些發(fā)麻?!鄙碳勇房粗剐幸律系钠茡p埋怨道。
若非王隨風(fēng)忽然出現(xiàn),他也不至于這般狼狽。
商加路回來了,盟主宮回宣南城只需一日的路程,他回到楊南天送他的院子里,脫去夜行衣,蘇驚憐服侍著他換上最為華麗的衣裳,掛上五彩斑斕的配飾。
心煩意亂的商加路拿著扇子就往宣南城內(nèi)的集市上去。
今日是八月十五,集市上熱鬧非凡,商加路搖著扇子漫無目的走著,一個身材玲瓏,樣貌美麗的女子映入他的眼里,雖非絕代佳人,但也算是楚楚動人,且她身上有著一股別樣的氣質(zhì),絕非尋常人家的小姐。
她帶著丫鬟正在一個攤車前挑選著彩色小掛飾,商家路看到這樣一個漂亮女人,以他那風(fēng)流性格,自然是快步走上前去作揖道:“小姐生得美艷動人,莫不是那廣寒宮里的神仙在八月十五下凡了,驚擾了人間,在下名為商易,不知可否邀請小姐一同賞月言歡?”
女子聽到有人和她打招呼,扭頭看到了商加路的笑臉,臉一紅后退了一步,又想起他剛才說的話,臉就更加紅了。
她悄摸著再看商加路一眼,從他衣著打扮,應(yīng)該也是哪家豪門的公子,平日里這樣的人見多了,頓時有些反感。
見到自家小姐被搭訕,丫鬟倒是不能讓小姐吃虧,她先站了出來,一臉怒氣指著商加路道:“你是哪來的紈绔公子,獐頭鼠目,言語更是輕浮的很,快走開!我們家小姐不是你能惹的起的?!?p> 商加路高舉雙手,賠著笑臉說道:“在下只是看小姐貌若天仙,一時心動,若不嫌棄,商某想送姑娘一件禮物?!?p> 女子有些為難,本想拒絕,但見商加路一副風(fēng)流眉梢模樣,長身玉立,精神耿耿,倒也不似奸邪之徒,打心底又不愿拒絕于他,遂看了看丫鬟道:“這……怕是不太好吧?你我萍水相逢?!?p> 倒是丫鬟譏笑道:“我說商易是吧?你送的禮,可得是獨(dú)一無二的,否則我家小姐瞧不上眼,卻是惹人笑話。”
商加路不由分說攤開空白扇子,拿出筆墨,不一會,一副美人圖就呈現(xiàn)在紙上,畫上女子翹首以盼望著天上,商加路從口袋掏出一顆碩大無比的珍珠,黏貼在扇面的上方,以珍珠比做天上的圓月。
恰如今晚的情境。
“美人賞月,我賞美人,倒也符合意境哈哈。”商加路舉著自己的畫說道。
丫鬟湊上前看了一眼說道:“想不到你為人輕浮,畫的還不賴,雖算不上才比李白,但也非庸俗之輩?!?p> 商加路深情看著女子道:“非我畫的好,而是姑娘長的好?!?p> 女子聽他毫不吝嗇的夸自己,臉一紅垂下頭,一臉?gòu)尚摺?p> 商加路把扇子遞給女子。
女子接過扇子,眼見上面那顆碩大無比的珍珠或是價值連城,她有心推脫,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這個人已經(jīng)扭頭走了。
“后會有期!”商加路遠(yuǎn)遠(yuǎn)的喊了一句。
“小翠,那位公子說他叫什么?”女子問丫鬟。
丫鬟回答道:“小姐,他說他叫商易,莫不是小姐你看上他了吧?這樣輕浮的人咱可不能要,有損我們侯府的名聲,不過他也真是奇怪,一出手便送上這么貴重的東西?!?p> 女子被她的丫鬟說得臉一陣通紅,又急又羞,想解釋又說不出口,瞪了她一眼帶著她走了。
商加路四處閑逛后回到了楊南天送他的院子,諾大的院子里,只有蘇驚憐和幾個伺候的下人住,顯得格外冷清。
他是回來找蘇驚憐的,這是個讓他難以忘懷的女人。
月光渲染著氣氛,讓院子里變得曖昧起來,商加路望著眼前這有驚世之美的女人,情不自禁伸出手來撫摸她勝過霜雪般的肌膚。
蘇驚憐微微低頭,臉色緋紅說道:“商公子進(jìn)京辦事可否順利?”
商加路將她擁入懷中笑道:“還算順利,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秘密……”
蘇驚憐用手擋住商加路的嘴含笑道:“即是秘密,公子還是莫要說出口?!?p> 商加路眼里盡是寵溺,順手將她摟緊,蘇驚憐一愣,靠在商加路寬厚的肩膀上。
兩人看著明月,互訴衷腸,一片云飄過,擋住了圓月,原本明亮的月色也黯淡下來,猶如一盞青燈。
......
就在這原本該是團(tuán)圓的美好日子,墨玉獅子楊大海提著虎頭戟站立青燈會七水寨之一的擂鼓寨,這也是七寨連環(huán)的第一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有規(guī)律的鼓聲,不斷在江面上回蕩。
水寨里有多少人不得而知,但寨上站立的只有楊大海一個,一襲鎧甲月下散發(fā)陣陣寒光,一雙堅定的眼神直擊人心,只一人氣勢便壓倒了前來的數(shù)百人,似撼天獅子下云端,可謂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
一艘巨大的船浮現(xiàn)眼前,船頭站立一人年約四十,頭戴方巾,腰懸兩把魚尾鞭,面帶怒色,牙齒咬的咔咔作響,正是他與青燈會有不共戴天之仇。
虎頭戟指向船頭,楊大海怒問道:“寧陀那,你深夜帶了這么多人馬前來襲寨,是何目的?”
同樣站立船頭的寧陀那恨的咬牙切齒,破口大罵道:“你們青燈會里一群敢做不敢當(dāng)?shù)凝攦鹤樱僭谶@里裝傻充楞,青燈會占著幫會強(qiáng)大,奪我地盤,殺我弟兄,搶走我親生妹妹,今日我暗蛟幫舉全幫之力,也要你們血債血償!”
寧陀那話音剛落,身后船上幾百人幾乎同時喊道:“血債血償!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江面上怒滾的波濤也被這整齊劃一的喊叫壓倒,怨氣沖天,是不可避免的一場惡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楊大海虎頭戟重重一點(diǎn)地,發(fā)出一聲巨響,怒喝道:“簡直一派胡言!”
“廢話少說,就算拼上性命,也要為那些被害的人報仇!”寧陀那高高躍起,從船頭奔襲向楊大海。
楊大海不由分說,揮戟便伐,舞出一道銀光。
兩條魚尾鞭就勢纏上了虎頭戟,楊大海眼見兵器被束縛,想用蠻力擺脫,拼命左右甩動虎頭戟,誰曾想,魚尾鞭能延伸出八段,反而一節(jié)節(jié)纏繞是纏上了他的手臂。
寧陀那緊緊抓著雙鞭,如飛魚一般,用額頭直撞向楊大海的面門。
這完全不是招式,而是憑借著一股子蠻力在施展,楊大海被這毫無章法的胡亂招式撞的七竅生煙,迷迷糊糊中,胸前又遭到重重一擊飛踹。
這一腳極重,把楊大海踹的武器脫手向后倒去,一口鮮血當(dāng)場噴涌而出。
他低估了寧陀那的實(shí)力,同樣也低估了一個人在極度悲痛的情況下,能爆發(fā)出什么樣的力量。
寧陀那雙眼通紅,神情激動,雙手舉著魚尾鞭上的兩把魚尾刀,一步步朝著楊大??拷?。
“楊大海,就先拿你項上人頭來祭奠死去的兄弟!”
忽地,江面上水流洶涌,一片漩渦中,兩條水龍帶著滔天氣勢破水而出,朝著寧陀那而去。
寧陀那也是常年在水上作戰(zhàn)的猛將,又何嘗不知道這是青燈會下四大水龍的絕學(xué),他也不怠慢,回身一招「雙魚剎那」,手里的兩條雙魚鞭靈活游動把兩條水龍切割成了無數(shù)道。
可謂是大破這兩招。
兩道黑影落地,正是青燈會下四大水龍中的其二,季命和伊星。
隨著兩人的到來,江面上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小船,雖然沒有寧陀那的那艘大,但數(shù)量夠多,把他的船團(tuán)團(tuán)包圍了起來,與此同時,擂鼓寨里殺聲震天,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青燈會的人,把寧陀那團(tuán)團(tuán)包圍其中。
寧陀那看了眼周圍的情形,幾近癲狂的笑著:“人多又怎么樣?我的船上放滿了火藥,只要我一聲令下,這里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
楊大海勉強(qiáng)從地上站起,他受了一點(diǎn)內(nèi)傷,但不愧為青燈會第一猛將,這點(diǎn)傷對他來說還不算有太大影響。
擂鼓寨上風(fēng)云起,置身事內(nèi)在場的人估算約有一千五百多人,寧陀那帶來的三百多人以及青燈會的千多人。
眼下這千多人的性命,完全取決于寧陀那轉(zhuǎn)瞬即逝的一個念頭。
若是他下令點(diǎn)燃船內(nèi)火藥,以這艘船的承載量來看,莫說是千多人的性命瞬間煙消云散,就連擂鼓寨也會被瞬間就夷為平地。
要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的程度,任誰都不會做出這般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更何況傷害的還是自家的幾百兄弟。
雙方僵持片刻,楊大海已經(jīng)起身,他示意所有人都停手,眼下明顯他是吃虧的一方。
楊大海語氣緩和不少,看著寧陀那說道:“寧幫主,依我看此事有所誤會,何必以如此多人的性命來作為此事終結(jié)?!?p> 寧陀那冷笑道:“誤會?怕是你們有膽子做卻無膽承認(rèn)!”
楊大海一擺手道:“寧幫主稍安勿躁,今天本是中秋團(tuán)圓日,又何必大動干戈,甚至賠上這么多無辜生命。”
寧陀那幾近癲狂的笑著,一把扯掉了頭上的方巾,頭發(fā)全部胡亂披散著,但頭發(fā)后那堅定的眼神卻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