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蠻牛關的爆炸聲,就是最好的進攻號角。
潛伏在小樹林的翼澤軍傾巢而出,如脫韁的野馬,卷起滾滾煙塵,以最快速度殺到蠻牛關外。
此時,胡仇身邊甚至都沒聚齊一支百人隊。
這就是此前那場邊境屠殺帶來的意外好處了。
翼澤軍藏在蠻牛關外,至始至終都沒被察覺,除了胡仇的失誤,更重要的是,附近一帶已經(jīng)沒有一個活著的妖民。
虎魔軍失去了他們的眼睛。
“殺!”
無需言語,不用叫陣。
精密謀劃、養(yǎng)精蓄銳的翼澤軍,毫不猶豫地對猝不及防、疲憊不堪的妖軍,揮動手中戰(zhàn)刀,掀起新一輪的殺戮狂潮。
面對翼澤軍的進攻,妖軍毫無反擊之力。
很多妖兵雖然沒死,卻還埋在廢墟中等待同伴救助;僥幸沒被活埋的妖兵,在翼澤軍殺來時,要么忙著救援,要么還處在懵逼狀態(tài)。
整個妖軍就是一盤散沙,軍官找不到部下,部下找不到長官。
因為事發(fā)突然,虎魔軍又正好在午睡,有的妖兵甚至要臨時去找兵器,至于鎧甲,那是一定沒有的。
凄慘無比。
翼澤軍中又有郭嘉、李忠、許褚、周青、狂刀以及岳云等強者坐鎮(zhèn),雖然總體兵力不占優(yōu),一半以上都是新兵,卻在這一場廝殺中大占上風。
說是一邊倒的屠殺也不為過。
虎魔軍到底是王國精銳,就是在這種極端不利的局面下,他們還是展開了有限的反擊,誓死捍衛(wèi)王國榮耀,展現(xiàn)了王國戰(zhàn)士的英勇氣概,寧死不屈。
胡仇完全蒙了!
接二連三的失敗與打擊,讓這位王國后起之秀徹底崩潰,現(xiàn)在就是軍神降臨,也拯救不了這支虎魔軍。
逃!
這是胡仇下意識的想法。
贏是不可能贏了,作為王國新秀,黃金族,胡仇有著遠大前程,他可不想步虎魔將的后塵,成為人族功勞簿上的可憐一員。
一旦滋生此念,就再不可遏制。
胡仇最后看了一眼混亂戰(zhàn)場,眼神茫然,終于下定決心,在親兵護持下,趁著戰(zhàn)場混亂,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奪命而逃。
因為胡仇逃的太快,也太堅決,竟然讓他成功了。
不遠處觀戰(zhàn)的乾元雖然有點遺憾,但還是沒有分兵力追,當務之急,是徹底殲滅眼前這支虎魔軍。
一位妖族軍師,又能翻出什么浪來。
胡仇的逃竄,成了這場伏擊戰(zhàn)最大的轉(zhuǎn)折點,那些還在苦苦奮戰(zhàn)的妖兵妖將們,眼見主將逃走,不住叫囔著:“叛徒!叛徒!”
就算是虎魔將要逃,妖兵都不會反應這般激烈。
胡仇不同,他是黃金族,是青丘國的驕傲,是王冠上最耀眼的那顆寶石,是無法被打倒的存在,是正直、勇氣、正義等一切美好事物的化身。
黃金族,怎么能不戰(zhàn)而逃呢?
有妖兵高呼:“趕緊逃命吧!”于是,虎魔軍僅有的一點抵抗也土崩瓦解,妖兵們再無心作戰(zhàn),更不會去救助還埋在廢墟中的同伴。
一切都摧折、瓦解、崩塌了。
妖兵們橫沖直撞,拼命想要沖出人族的包圍圈。
胡仇的逃跑是虎魔軍喪失斗志的直接原因,士兵們?yōu)橹湴?,為之奮斗的黃金族消失了,他們的長官跑了。
察覺到這個事實的妖兵,發(fā)出了絕望而憤怒的嘶叫:“不!?。?!”
支持他們在被突襲的情況下依舊堅持作戰(zhàn),依舊對人族揮動手中戰(zhàn)刀,決不后退的唯一原因,是妖國戰(zhàn)士的榮耀與忠誠。
現(xiàn)在,這種榮耀與忠誠,已經(jīng)遭到了無恥的褻瀆和背叛。
妖兵再無斗志。
望著圍上來的人族戰(zhàn)士,一名大妖茫然地拋下了武器,抱頭痛哭,毫不理會頭頂就要落下的血淋淋的大刀。
仿佛有傳染性似的,妖族兵器一件接一件地跌落在地。
虎魔軍放棄了抵抗,眼巴巴地看著勝利者響入云霄的歡呼,任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停地流淌著血。
大部分小妖被俘,等待他們的命運,將是成為人族戰(zhàn)士的坐騎。
而那些大妖以及還在拼死抵抗的妖將們,在翼澤軍圍殺下,一個接一個倒下,倒在血泊中,死在塵埃里。
殺戮還在繼續(xù)。
趁著夜色還沒降臨,人族戰(zhàn)士提著血淋淋的戰(zhàn)刀,在廢墟中展開拉網(wǎng)式的排查,那些被掩埋在廢墟中的可憐蟲,沒有等到同伴的救援。
等來的,只是毫不留情的殺戮。
直到夕陽西下,天地最后一絲余輝灑落在已經(jīng)徹底變成廢墟的蠻牛關上,還有人族戰(zhàn)士在忙碌著。
沒有憐憫,不留活口。
三千只為復仇而來的虎魔軍,悲涼地倒在他們自家關隘中,就此長眠,與青山余輝相伴,訴說著翼澤軍的輝煌與榮耀。
這怕是開戰(zhàn)以來,人族取得的最大一場勝利,也是最懸殊的一場勝利。
虎魔軍為他們的驕傲與輕敵付出了慘重代價,甚至可以說,從今天起,虎魔軍這個番號怕是要連同它的主帥一樣,成為歷史名詞。
而在廢墟之上,是一個注定要閃耀東大陸的名字。
“終于贏了!”
落日余暉下,乾元騎著白龍馬,最后往青丘國方向看了一眼,橘紅色的夕陽,墜落在即谷平原綿延起伏的地平線上。
點點紅光灑落在平原大河之中,如金子一般耀眼奪目。
這個蠻荒而又充滿力量的國度,是如此的神秘,神秘的讓乾元不自覺的生出一股強烈的征服欲望。
征服它,改造它,馴化它!
這是最原始的欲望。
即將結(jié)束的這一場春季戰(zhàn)役,不過是牛刀小試,乾元,連同他的翼澤縣,只給青丘國帶來了一點困惑。
就像一只老鼠突然偷襲了大象,在大腿上咬了一口,可大象終究是大象,它會有疏忽的時候,卻不會一直打盹。
“還得努力啊!”
乾元用力踢了一下龍馬,在一眾將士簇擁下,離開青丘國,踏過蠻牛關廢墟,穿過被鮮血浸染了無數(shù)遍的血色峽谷,進駐翼澤關內(nèi)。
至此,這一場持續(xù)了半月之久的大戰(zhàn),終于徐徐落下帷幕,而它的后續(xù)影響才剛剛發(fā)酵。
前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