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都快醒醒!”大羅叔背著長桿槍,手上拿著長刀,伸腿去踢著那些熟睡中的人。
有的人揉著惺忪的睡眼,有些人則是干脆陷入熟睡沒有反應?!按罅_叔,干什么啊?你這莫不是睡夢魘了?”
大羅叔緊閉著紫棕色的嘴唇,他輕輕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耳朵穿越那些家伙麻雀般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努力的搜尋著。
“呲!”
突如其來的一劍猛地從五五分劉海的頭頂穿過,睡眼惺忪的查理直接被大羅叔嚇得半死,“大羅叔,你這是……”
查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仰臉看向頭頂?shù)膭?,順著劍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被從中間劈開的頭顱,它腐臭的灰白色腦漿順著長劍往外流了出來。
“?。。。 辈槔碲s緊從劍刃下避開,直接跳了起來。
他在附屬學院的時候?qū)W過,喪尸這種東西都是由被感染的人轉(zhuǎn)化成的,被感染之后他們的心臟漸漸干癟,腦漿呈現(xiàn)特殊的灰白質(zhì),行動隨著心臟的干癟程度變得越來越快,而支撐喪尸行走的,就是腦子和脊柱,所以,剛才大羅叔一擊爆頭可以說是最快速消滅喪尸的辦法了。
查理喘著粗氣,剛從永延里安全地帶出來的他,很難想象永延里外面的世界竟然是這樣的危機四伏。
驚魂未定,他很想休息一下對大羅叔說聲謝謝,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此時卻在近乎瘋狂的奔跑。
“跑!”這是大羅叔全程對他說的唯一一個字。
“大羅叔,為什么不開車?”查理一臉不解,他可以看到最近的一輛汽車離他只有三五米的距離,只要他往回跑一點點,就能開車,獲得更快的移動速度。這個大羅叔難道是被喪尸嚇糊涂了么?
當大羅叔再回頭看見查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幾個喪尸圍得水泄不通,被啃食剩下的手掌還在胡亂的抖動——似乎費了好大的力氣只剩下兩根光禿禿的指骨終于在土黃色的車門上留下兩道血痕。
大羅叔看到這里的時候,他的瞳孔顫了顫,然后更加快速的朝著外面跑去。
他不是救世主,他救不了任何人,他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
大羅叔的睫毛漸漸下垂,在他面前曾有過無數(shù)的年輕人遇難,那些年輕的生命就像是煙火般絢爛,生長了十多年甚至二十年,然后就成了一灘腐肉。他們所有的經(jīng)歷,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技能,等到變成喪尸的時候都會一切歸零。
只有活著,活下去才有以后。
在身體的移動速度接近極限的時候,他異常想念一個人,那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他很聰明,曾經(jīng)是附屬學院的精英,如果他能順利進入第一都或許他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
而當他被第一都那些老家伙們判決的時候,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在他被流放到永延里之外險境的時候,自己都沒權(quán)利去為他送行。
“王申醒,你……還活著么?”眼角的魚尾紋水波般的皺起,大羅叔低聲念著。
……
“愣著干嘛呢?”安蘇從底下往上看去,王申醒蹲在草原的一處斷石上,蹲著的姿勢就像是個猴子。
王申醒挪開些地方,安蘇往上一竄,緊挨著王申醒坐在了這塊斷石上。
下午時分的陽光明媚,光線發(fā)散成七彩的光暈,春風一吹,草地如棉如絨,像浪一樣的接踵沉浮。
這處的情景與永延里的人擠人不同,這地方遼闊,廣袤,站在這地方腳踏著土地似乎就不知天高。
王申醒收回思緒看向身旁的安蘇,“你今天怎么有空?”
自從巴魯卸任之后,安蘇就成了部落中最忙的人,而亞伯曾經(jīng)是她的部下,對于安蘇的話更是信服。所以基本上整個昆布薩爾部落基本上都在安蘇的安排下運行。
“待會還要去與阿方索部落商討一下結(jié)盟的事情?!卑蔡K聳了聳肩,雙手放在她坐在的斷石上,“沒辦法,我們部落想發(fā)展就得不斷地結(jié)盟,這樣才能有喘息的機會。韜光養(yǎng)晦,有朝一日才能成為一舉殲滅索落部的強大部族!”
看著安蘇的側(cè)顏,王申醒只覺得她湛藍的眼白就像是頭上這片萬里無云的晴空,安蘇也看向王申醒,“所以起身之前我來看看你,我整天忙著,沒想到你就在這里發(fā)呆?”
王申醒撇嘴,“把眼睛閉上?!?p> “干什么?”微妙的距離讓安蘇臉上一紅。
“閉上?!?p> 安蘇身為部落中一人之下的大駿長面對一個流民的命令時,也只能乖乖地聽命。
王申醒拉著安蘇的胳膊,將她的手指都張開,低聲問她,“感受到了么?”
“什么?”安蘇閉著眼睛側(cè)頭不解道。
“大自然的饋贈?!?p> 說道這的時候,安蘇也微微笑著,“溫暖的陽光,綠茵的草地,參天的樹木……”
王申醒點頭,“還有吹動滿地青草和樹木的風?!?p> 安蘇睜開眼睛,滿眼的疑惑。“風?”
“對,就是風?!蓖跎晷雅闹蔡K的肩膀,“有一天,你一定會看見風的力量!”
安蘇不懂王申醒在說什么,但她知道,王申醒這個人就是小時候母親裝著食物的麻布袋,永遠都不會讓她失望。
“我相信你?!卑蔡K笑的時候露出了一排牙齒。
……
安蘇離開之后,管理整個部落的人就成了亞伯,他這個人看上去沉穩(wěn)老成,對王申醒格外的勤謹恭敬。對于王申醒的衣食住行和人手分配從來都未曾吝嗇。
一方面是因為安蘇,另一方面亞伯能夠當上駿長,有今天的際遇,說到源頭還是因為王申醒。
由于亞伯找來的草藥醫(yī)治,小道童的傷也早就沒有了大礙,只剩下額頭上的一點點淤青,不注意看是完全看不出來的。
于是這個小家伙好了傷疤忘了疼,一大早上就拉住王申醒的胳膊。
“阿醒,今天你可一定要帶我出去?。 ?p> 這陣子讓小人精在馬人部落中養(yǎng)傷,的確是為難了她,王申醒索性就同意了。